文/劉彩霞
? ? ? ? ? ? ? ? ? ? ? (四)
?二子正起勁吵吵,拍桌子,一副敲山震虎的樣兒。門一開,桌子的主人巴特回來了,他是所里唯一一個蒙古族警察。他又高又膀,頭頂禿禿,油光泛亮。五年前考上公務員,一直做片區民警。現在,他用正式警察對一個幫辦的鄙夷神情和不屑乜斜了二子一眼。
?“去!邊兒拍去!把我桌子拍起灰了!跑我這兒吵吵啥?!咋的?你聲高你理大呀。”
?“怎么地呢?那玩意。”
?“啥玩意?!你媳婦全對呀!咋當的爺們?!媳婦罵娘就那么聽著。去!聽見沒?!別站我桌子這兒吵吵,別敲我桌子!”
? “咋地你?!前天那個案子沒找你辦唄。你心里不是滋味呀?”
? “小人!再說一個!”
? 巴特揪起了二子的衣領子,
?“我就是你們片區的片警,‘一清楚兩熟悉’,你說管區內誰家的情況我不知道,張嘴閉嘴罵你妹妹,你爹媽要不是生了你妹妹,就你跟三子,你們那兩個媳婦,你爹媽早上敬老院了。”
?“敬老院咋了?以后老人上敬老院都是大趨勢,都得上敬老院。”
?“那我問問你,你養兒子干啥?!你老了準備去敬老院,你還養孩子干啥?!”
? “嘿嘿兒,你啥都知道哎?!”
? “我啥不知道?就連你和你媳婦回你媽家過年,你們倆空手回家吃老人,把自己辦置的年貨放進當院大缸里,在老人家吃到初二,回自己家一看,東西全丟了。這事我全知道。”
? “那,我服你。”
? “快去回家看看吧。你媳婦已經罵半天了。媳婦罵你媽,你都整不住,還當不當男人?!。”
? 剛才胡同里聚著那些看熱鬧的人已經散了,或者說,二子媳婦小八瘋了似的站那罵,人人都怕招惹身上麻煩,躲避起來了,回家了。
? 小八雙手掐腰,眼睛盯著老婆婆家玻璃鏡子罵,邊罵邊跳腳,一口一口往院里吐唾沫。
? “出來呀?!有種的出來!再使棒子打我呀?!”
? 第二天早早地又來了,站在大門外接著罵,一連三天,罵累了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