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后的傍晚時分,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到了江南,只是此時的江南,一片荒蕪,了無人煙,斷垣殘壁,滿目塵埃。
見此情景,紫蓋飛快的向問梅閣跑去,只見曾經綠柳蔭蔭的門前,樹枝枯散,漆紅的大門上落滿了塵沙。暮色中,清風陣陣,空氣中夾雜著絲絲腥味,有些讓人作嘔,卻又有些甜膩,讓人頓覺頭暈目眩。
“小心,這空氣中有毒。”谷驚月出聲提醒道。
“怎么······怎么回事?我師父,師姐她們去了何處?”紫蓋心中不免焦急,此刻便也顧不得是否中毒,便快步向閣內走去。待霜亭以及各內院角落,均無一人。只是空氣中的那股腥味,卻是越來越濃烈。
“不想短短幾天,問梅閣居然遭此橫禍,只是如今武林,怕是無人能在短短幾天之內,滅去問梅閣,更別說如今整個江南,就是一座空城。”岳木寒看著滿屋的荒蠻,嘆氣道。
荊慈皺了眉頭,又向前走了許久,方才回頭看了一眼岳木寒,開口道:“十大門派聚首江南之前,岳棋師曾到過江南,是也不是?”
“不錯,我們兄弟曾在江南停留數月,而瓊花夫人對武林各派發出邀請之時,我們便已經在江南了?!痹滥竞拇鸬溃瑓s在說完后,似是想到什么,眸光隨即沉了沉,接著道:“荊大俠,問此作甚,莫不是懷疑我們兄弟幾人?”
“那岳棋師為何會在雞喉嶺的密林中?”荊慈卻是未答話,緊盯著岳木寒眾人,接著問道。
“你······咳咳咳咳······你懷疑老夫?哼,江湖自有江湖規矩,我岳木寒闖蕩江湖多年,武林中也算得一號人物,荊大俠,如此說話,不知有何證據指認老夫?”岳木寒見荊慈如此不白不休,怒道。
荊慈未開口說話,只是伸出右手,赫然一枚黑乎乎紐扣般大小的東西躺在手心。岳木寒走上前,拿了東西看了一眼,便雙眸圓瞪,直呼出口:“不······不可······不可能?!?/p>
“江湖皆知“玉火寒冰棋”是岳棋師慣用的,且是以罕見的瑪瑙和石英石打造而成,堅硬可破刀劍。武林中除了岳棋師,怕是沒有第二人用了,如今出現此處,荊某也覺得甚是蹊蹺。”荊慈看著岳木寒幾經變幻的面色,已知這棋子的確是岳木寒的。但心中仍存疑慮,岳木寒等眾人的確是在瓊花夫人發出邀請時到過江南,那時自己也曾在江南,并曾有絲毫情況。且以九怪之力,將江南變成一座空城,斷然是不能的,只是這出現在問梅閣中的棋子,又是誰的呢?
谷驚月在見到那枚棋子的時候,眸中閃過訝異,心中更是翻起千層的浪花。
“你······你······你······”岳木寒強忍怒意欲反駁荊慈,但卻說不出任何話語,如此鐵證之下,嘴舌之爭,只能雪上加霜,遂也沉默下來。
紫蓋卻是一臉的怒意看著洞庭九怪,眸中燃起熊熊火焰,憤憤道:“你們·····我要你們償命?”說著便欲上前,卻被谷驚月緊緊拉著,緩緩道:“不是他們。”
岳木寒等人均是一震,,不想谷驚月會開口為他們辯白,心中對其之前的恨意,頓時消散大半。
“不是他們,那這棋子如何解釋,你······你放開!”紫蓋冷冷的看著谷驚月,極力掙扎。
“棋子是岳棋師的不錯,但顯然不過是人嫁禍而已,那棋子會在問梅閣便是最大破綻。我們再往前看看,有沒有其他的線索?!惫润@月看了看岳木寒手中的棋子,淡淡答道。
如此說著,一行人便再次往里走去,谷驚月拿著蠟燭,穿過長長的回廊,到了一間四方的屋子?!爸ㄑ街ㄑ健币宦?,門應聲而開,微弱的燭光瞬間照亮房間,一股厚厚的塵埃之氣便傳了過來。房間的左壁上掛著一幅侍女圖,長約一尺有二,寬不過八九寸,圖中女子,貌美異常,雙手合掌祈禱。而最奇的是女子裙擺下,多了一雙龍鳳刺繡的鞋子。墨色的絲線引著整副畫,線條簡單曲折,用色也極其的講究,乃是一副珍品。
“這·····這個·····這個是我師父的房間,可這畫我卻是從未見過?!弊仙w見谷驚月盯著這畫看了許久,便開口道。
“這房間滿是灰塵,可唯獨這副畫,卻是纖塵不染,若不是剛掛上去的,便是有人日日擦拭?!鼻G慈看了這畫后,開口道。
“給我······給我······”就在此時清醒不久的何紅蓮,發了瘋似的搶奪谷驚月手中的畫。
“風落秋,秋落葉,有歸去,有飄零,秋憐冷風愁。今花開,明花凋,有成雙,有孤影,花悲劫人心。輕量思緒,是也和我一般的凄楚,和我一般凄楚,凄楚,悲涼。”又是那哀絕的歌聲,此時的悲切中帶著深深的怒意,淚珠似是斷了的落了下來。在皮肉翻飛的臉上,顯得異常可怖。
“哎······咳咳咳咳咳?!痹滥竞宦曢L嘆,隨后便是急急的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方才停了下來。“何紅蓮乃是前任禮部尚書之女甄曲若,京中名家小姐,本是有著大好姻緣,被許配給了本朝丞相長子,不想在成親當日,路過烏鴉口時,被山上的劫匪劫走了。數月后,當地縣官剿滅土匪后,將甄曲若送回了甄府,然而其父責其失了貞潔,要其自刎,以保甄家門楣?!?/p>
“怎么會這樣?那·····那·····那可是他父親?!弊仙w看著此刻神志有些模糊的女子,心中原本的恨意在頃刻間消失無蹤。
“父親?這整個江湖,整個武林,今日的仇人,也許就是明日的恩人,今日的親人,許就是明日的仇人。在朝為官之人,面子皆是一切,為了甄家的門楣,女兒不過終是嫁出去的人?!痹滥竞藭r中的語氣,盡是悲切。
“那之后呢?”紫蓋聽到此處,便覺得為了面子便犧牲自己的女兒,實在是冷酷之極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