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是在思考,生命的本質是什么,我們為何而生存。
當我們還僅僅是一個細胞的時候,千軍萬馬中殺出一條血路,腳踏在無數兄弟姐妹的尸體上,終于孤單的來到母核面前,進行結合。然后我們不斷強大,不斷成長,直到出生,我們來一趟多不容易,可我們是否思考過我們來干嘛呢?
2016年的春節,我看完了米蘭.昆德拉寫的著名小說《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作者殘忍的告訴我們,生命是輕微的,生命本身毫無意義,不值得憐憫,我們存在的每個時刻都只是在竭力的擺脫,擺脫窘境,如窮人擺脫貧困,病人擺脫疼痛,除此之外我們別無可做,即使是富人,又能憑自己財富的完成些什么?許多人會說,活著就是追求,從窮人變成富人難道不是一種有意義的存在嗎?可他又更深一層的告訴你,你對任何事物的追求都可以說是在體驗著高潮的快感。而這種快感只是大腦里的一種化學物質,它形成、消失,留給你的不是退潮后的溫柔沙灘,而是你的滿心失望。
再多的財富都未必能讓你幸福和滿足。如果有一天,在你茫然不知生命為為何時,突然給你一百萬,你會怎么花?而這一百萬能讓此刻困惑的你重新燃起生命的火花嗎?即使能,能持續多久?
就像不以繁衍為目的的性行為,為的只是一種快感,可這種快感過后卻不剩下什么,有時甚至會產生孤獨感。
多的總是,目標實現后的無聊與孤單。
我們拼盡全力的生存下來,米蘭昆德拉卻告訴你,你活著沒有意義,你活著非常輕微,可有可無。我不知道別的讀者怎么理解書名“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在我看來,這種被揭露以后的真相,真的很難接受,也很難承受。
那個春節我過得并不歡樂,這個問題太沉重了,如果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而活著,那活著僅僅是不得不來而已,從一開始就不得已,真毫無意義。
后來某一天,我似乎找到了一個支撐點,我看到我們一家子其樂融融的吃團圓飯,看到我妹妹可愛的面龐,還有爸媽噓寒問暖的言語,我明白了或許各種各樣的關系維系著我們的生命,血濃的親情,溫暖的友情,迷人的愛情,不都在支撐著我們活下去嗎?會不會這就是所謂的意義呢?
帶著這個牽強的答案一直走在路上,似乎還能讓我短暫的相信,人活著還是有意義的。可突然有一天,我問自己,無父無母的孩子,在沒有朋友沒有愛人的孤兒院里,又是什么支撐著他活下去呢?我想起了英國文學《孤兒列車》的主人公薇薇安在陌生的領養家庭中靠什么活著,本能嗎?不想死的本能嗎?可不死,茍活著有意思嗎?這下我又困惑了,既然關系不是維系生命延續下去的最有力的理由,那,什么才是?
來到學校,在和兄弟閑逛閑談的過程中,我突然發現自己最想做的是在一個美麗的地方,“葛優躺”在沙發上,望著窗外宜人的景,旁邊是一杯香濃的咖啡,而我的心神,倒在書海里,尋覓著,尋覓著某些真相。
回到現實我卻發現自己很想逃離這個校園,這個當下,這個不美麗的校園,不美麗的天空,不美麗的我……我明白了,原來我們活著的意義真的是逃離,擺脫糟糕的當下,我們上大學是為了找到好工作,我們努力工作是為了想要的恰意生活,我們旅游是為了多看看這個世界。我們出行,是想知道在我們不知道的地球的另一邊,具體是什么樣的。我們看書,是想知道除了自己狹隘的視野外還有什么樣偉大的思想。我們看電影電視,是為了得知某類事物的真相。我們看《活著》明白了人不得不來,不得不走,為了生存,不斷失去,不斷承受,不斷茍活。我們看《盜夢空間》知道了人的夢境還能改變自身思考事物的方向,知道了人原來還能有第四層夢境。
我們一邊逃離一邊找尋真相。對的,這是活下去的理由。
真相成了支撐點,看似無懈可擊的一個偉大的理由。我又繼續走在路上。
某一天,我又陷入了思考的泥沼里,那個支撐點真的無懈可擊嗎?我重新找尋到的意義――追求,真的足以支持我活下去,可是這僅僅是于我本身,我為我活著,可這生命重嗎?不重,你只是為你自己呀,你的追求是為了你想要的真相,于世界而言,于宇宙而言,你沒有撬動任何,你沒有任何影響宇宙的力量,你真的只是一只螞蟻,一個屁你就站不穩了。
我接著尋找生命的本質。現在的我,以力所能及的深刻,去解釋本質。只能告訴自己,存在即是意義,其實在這個茫茫人海中,我們每時每刻都在改變世界。你想想你對人們賦予的一點點善意,是不是讓這個世界更好了好一點點呢?而你對這個社會多一點點的惡意,是不是就讓這個世界更壞了一點點,呢?你無時無刻都在影響著身邊的人,影響著世界。盡管有一天你死去了,你走過的痕跡,和你的精神依然留在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你的愛人的腦海里,幻化為一種虛無的物質――記憶,像你的靈魂一樣存在著,無論你怎樣幻化,你曾經的善意和惡意都在影響著你接觸過的一切人事物。雖然不似孔子般存在的久遠,可你也是真的如這般存在著,不是嗎?
正如莫里教授在《相約星期二》里說的,“只要我們彼此相愛,并把它珍藏在心里,我們即使死了也不會真正地消亡。你創造的愛依然存在著。所有的記憶依然存在著。你仍然活著--活在每一個你觸摸過愛撫過的人心中。
我竭力挖掘腦子里的一切只能將生命的意義和本質扯到這里……或許輕的依然輕,重的只是困惑的心靈,最終我還是走在路上,接著尋找,那可能不存在的生命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