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春節,在麗江那個小小的火車站,一顆費列羅融化了我和柴菲之間的距離。
彼時的她一身黑衣,大波浪的頭發,五官筆直的臉,讓人感覺無法靠近。我沒有主動和她說話——直到她遞過來一顆費列羅。
大概是那個時候獨自出來的女生還很少。我們彼此總有惺惺相惜的味道。
她在綠箭口香糖小小的包裝紙上給我寫她家里的地址和手機號碼。后來她的火車先到站,我們就在檢票口告別。她拉著粉色的手提箱,步伐堅定。
說起來那是我們的第一面,大概也是最后一面。
之后我收到了她來自各地的明信片。張家界的纜車上、四川松藩的當地居民家、長白山的天池邊上,她都給我寫過明信片。只有一回,我去了滿洲里,站在國門外面突然決定給柴菲也寫一張明信片。借了中性筆寫了好長一段話寄掉了。后來卻發現地址少寫了門牌號,結果就是柴菲沒有收到?!暗昧?,你不用給我寄了。”柴菲在信里說,還畫了一個攤手的表情。
2008年冬天南方普降大雪。柴菲的信從上海寄過來的時候甚至雪還沒停。她告訴我她比自己想象中更愛雪。我回信說,那就去東北吧。
柴菲沒有去冬天里白雪皚皚的東北,而是去了常常下雨的英國。我們還是落俗加了QQ和微信。2011年一整年我們幾乎都沒斷過微信聯系。夏令時七個小時的時差,冬令時八個小時的時差,沒有阻礙我們的心情。她給我看她自己煮的石鍋飯,我和她吐槽最近出來的電視劇是有多難看。我習慣性不停叫她“菲菲菲”,她從來不煩。
我遠不敵柴菲的灑脫。遵從父母之命,我在家鄉找了份穩定的工作,節假日才能出去走走看看。唯一不變的還是常常和柴菲聯系,陪她喜怒哀樂。
“我終于去了一個地方,地圖上找不到。”柴菲給我的電子郵件這樣寫。我想她終于實現了她的心愿。那時候我們還寫手寫信,那時候柴菲還是個偷偷給暗戀的男生送相框的大二學生,那時候她就告訴我:“總有一天,我要去一個地圖上找不到的地方?!爆F在,我坐在辦公室安穩的沙發上,手里端著玫瑰花茶,耳邊是莫文蔚那首《境外》。
一瞬間突然覺得那年的柴菲與莫文蔚有些神似。再仔細回憶起柴菲,隔了久久的時光,我只能記得她大波浪的頭發,粉色的手提箱和堅定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