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了個白之 魔界」
第二天早上我定了5:50的鬧鐘發現果然叫不起來升哥,打算出門叫小任起床的時候她沖我大聲喊她已經醒了。Hmmmmmm隔音真差。
去洗漱,一動胳膊怎么覺得右半邊身子有點兒疼,第一反應是驚恐地看向旁邊床的升哥,后來才反應過來應該是因為昨天摔了一跤的關系。虛驚一場...嗯今天一定入一雙好點兒的鞋子。
因為我真的很不喜歡那個關于肥皂的比喻。
而且其實我知道怎么轉出去只是那兩個毫無同情心的家伙光顧著蹦蹦跳跳完全沒有問過幾十米外一步一步走得很用心的我。
小任先穿戴整齊的跑過來的時候升哥才剛剛進去洗漱,看小任眼圈兒有點兒紅估計這姑娘昨兒晚上一個人想睡著也挺辛苦,而今天還有滿滿一天的行程呢。出發之前她給我們倆一人發了一塊兒蘇打餅干和兩根牛肉棒,像只賢惠的機器貓。
出發去魔界的路上我檢查了一下我的微單,還有60%+的電量。小任在檢查她的手套,嗯是的從這一次往后一坐轎車我倆就賴在后座上沒挪過窩。
天氣真棒,樹枝上結了一層霜,太陽還在地平線以下伸著腦袋。小任跑去交了一人98的門票,記賬的我替她擺出一副大出血的表情,東北這地方不認學生證這事兒真沒有人性。
不是,大哥我這開玩笑呢,不不不我沒瞅啥,大哥您慢走路上小心。
魔界據說是驢友偶然發現的,因為拍出來的照片特別奇幻得過國際大獎就成了一個must-be。今天不是陰天,剛進門的地方沒什么人,只是冷冷清清地起霜,幾千根樹干一棵是一棵站的格外有精神,沒覺得多神秘,只是很享受這清凈。
小任延續從廈門開始的優良傳統,打一進門就開始挑一棵能抱的樹,一直沒動手的原因估計是因為凍得夠嗆。我因為昨天的陰影走得小心翼翼,升哥像是負責任的家長一會兒看看她一會兒瞅瞅我。
我的微單一進魔界景區就給凍傻了,電量在1%跟6%之間來回掙扎,氣得我干脆把不爭氣的索尼丟進背包里開始用手機拍照。東北的冷勁兒可狡猾了,知道羽絨服厚實就凈往手套和鞋子里鉆,沒一會兒我就乖乖把手揣兜里安心看景。回頭看看小任也是這樣,只有升哥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緊緊跟住小任不讓她亂跑。
經過一個小水潭,其實是冰上的一個不大不小的洞,周圍落滿雪格外漂亮。小任沒忍住拿出手機來拍照,我一個勁兒夸她拍得好看,以至于我倆愉悅地達成一致一會兒由她來拍日出。
說是日出,其實等我們慢悠悠磨蹭到觀景臺的時候太陽已經露出小半張臉了。不過無所謂,水面上因為地下溫泉的關系正冒著一咕嘟一咕嘟的霧氣,氤氳著整條河道都仙氣騰騰的,這么想著想著對魔界樸實無華的大門的遺憾也就淡了。這本來也不是一個魔性的地方。
沒看到日出,太陽被挽留在樹林里嘮嗑完全沒有上升的意思,我們跑到一個沒人的角落占山為王,也只能低下頭拍岸邊掛滿冰霜沉甸甸的稻草,奔涌的河流和水中紅彤彤的倒影。
往回走了。
回程在景區里繞了一圈兒,總算看到了熊洞。其實就是一個洞,旁邊有三只木制的大熊,要說看點的話大概也就是在東北能看到不是雪做的雕像就應該心滿意足了。我瞥了一眼興高采烈圍著轉圈兒的小任,不動聲色地捏了一個雪球。她突然回過頭來看我,眼睛瞇起來跟個小惡魔似的狡猾得惡形惡狀。不想被咒滑倒的我丟掉雪球表示投降,小任右手摸著大熊的頭,口罩外面的半張臉上又是洋洋得意又是不屑一顧。
快走出去的時候升哥叫我們回頭看,橘紅色的太陽一剎那跳出樹林的陰影投射出金燦燦的光芒。升哥舉起一只手說要給我們拍照,小任沒理他,哼起歌向大門的方向一蹦一跳,背景是一大片森林,一大片雪和一大片陽光。
「凍了個北之?長白白白白白」
早上在魔界凍透以后能在小店里吃早飯喝點粥也是很幸福的事情,酸菜包子是我在大東北吃到的最好吃的食物沒有之一。雖然它被食肉升哥嫌棄了。
可憐的一尾終于擁有了他的第一雙終極防滑神器,不用在雪地里顫顫巍巍走路都得靠人扶了。我也又添了一個口罩和兩雙軟綿綿的據說很暖和的羊毛襪子。
裝備和體力都補滿以后,看起來在這個只會物理攻擊的地方算是可以橫行了。剛一大搖大擺地踏上長白山腳下的雪地,我就從墨鏡里面瞅到了一尾迅速地翻出了他那神似安娜蘇手機殼的墨鏡。然后我們一起從墨鏡里瞅著無奈的升哥哈哈哈哈哈。好像我們還討論了穿衣顏色問題。一尾表示他穿著白色的衣服,要是出了事最不容易被發現。哈哈哈怎么會呢,大家會一眼就在雪地里發現一張顏色反差明顯的沒有被衣服蓋住的臉。總之討論結果是,一尾出了事故第一件事情就應該是脫衣服,然后看他會不會先被人活著發現。
升哥盯著售票廳頭頂的幾個大字誠摯地建議我們在它們下面拍張照片。我想大概他是繼承了某種一定證明自己到此一游地優良傳統,所以同樣誠摯地邀請了他站在門口的雪人群里照一張照片兒。已經完全升起來的太陽明晃晃的照在雪上,到處都是閃著光的白色。升哥皺著眉瞇著眼。我也強烈要求一尾給我來一張,嘴巴在口罩底下咧得大大的,眼睛也在墨鏡下面笑瞇起來了。像個墨綠色的小號雪人,簡直被自己蠢笑了。
長白山是個很值得尊敬的山,因為進山只能靠車行。爬山就不用想了,主要活動其實是等車排隊和被人擠上車。
第一段路是環保車,坡不算陡,一路聽著講解,我在非常認真的判斷我們到底身處什么植被區域,或者已經到了幾千米。果然完全判斷不出來。大概夏天有花兒的時候會好很多,這個時候管什么針葉林闊葉林全部都沒有了顏色,都看不到葉了我哪能判斷誰葉胖誰葉瘦呀。倒是心里一直挺期待周圍能像講解里說的那樣有小動物出沒,別有蝮蛇就好。
山底,一千米,一千五百米。經過了一個除了司機誰都發現不了的上坡踩剎車下坡踩油門的怪坡,就到了換乘點。
越野車的座位數更少了,等車的時間也被延長了很多。這里已經比山腳冷了不少,我一直看著前面那個個子高高一身白色滑雪服戴著反光雪鏡的人,想著自己還是裝備不足。暗暗怨念著一路顛簸丟在了環保車上的手套,一面把手又往口袋深處戳了戳,總之是不肯看手表更不肯拿出冷傻了的手機的。所以,一直冷到鞋底冰涼腳趾生疼的時候,我們三個人像是要心甘情愿被拐賣了一樣,迅速被塞進了三輛不同的車。
越野車和環保車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坡一下子陡了起來,司機放著夜店的碟子,一面開車一面偷瞄里面穿熱褲露蠻腰的熱辣身材。車子不知道拐了多少急轉彎,我死死捉住側頂扶手,一面看著窗外已經變成苔原的綿綿不絕的長白山。天藍藍的,車子慢慢到了和白云齊平的高度。腳趾慢慢恢復了知覺,快速掃了一眼車里其他人,都挺面無表情的。我扭回頭,藏在口罩底下偷偷笑得特別歡脫。我簡直用不出別的詞,長白山你真好看。
「長了個白之凍北北北北北」
標題和正文無關只是為了對偶而已。
本來毫不猶豫地把寫長白山這一段兒甩給小任了因為覺得自己實在寫不出特別好看的長白山,隨便寫寫好了。
可能每一個看過三叔耽美筆記的人都會想象過長白山,可能每一個渴望自由的少年都曾夢到過白雪皚皚的山峰、鏡子似的被冰封的湖面,和凜冽的風吹散了云、霧氣和霞光只余下了平整的一塵不染的藍天。
下了越野車,山風極放肆,中朝邊境駐扎地的旗子獵獵作響。我們三個隨著人群走到刻著『天池』的碑石旁邊,天空的頂端有極瑰麗的光一束一束的投影下來。我摘掉墨鏡瞇著眼眺望著當真是“山舞銀蛇”的天池風光,滿山遍野數不清的雪反射出極明亮的陽光。第一次經歷雪盲的我緊緊地閉上眼睛,腦袋里不由自主地想,原來每個夢里都是長白山。
在山頂沒待多久我們仨紛紛表示凍傻了,我特別喜歡護欄的鏈子上綁的『極度危險』的牌子,就跑過去給它咔嚓了好多張。順著雪路走到盡頭有顏色黃黃的山,左邊一個山谷之外是一棟灰突突的建筑,上邊寫著大大的“鎮守邊疆?保家衛國”。回頭的時候走到『天池』碑石再次停下腳步,一路上用生命在拍照的我顫顫巍巍地拎出來我的微單找人給我們仨拍了一張合影。這好像也是我們整個東北之行的唯一一張合影,拍完之后早就奄奄一息的小微高喊一聲“這是最后的黨費”就此咽氣,所以一直到現在我們都還沒看到長白山頂那三只戴著口罩的圓滾滾。
第二次站在碑石旁邊的時候已經開始起霧了,不過怎么看都還是會被這景色震住。我和小任在討論有機會一定還要再來天池,春天或者秋天,因為實在是太漂亮,轉念一想到高峰時期的游客量又有點兒不寒而栗。
這整個過程中,各種妄想癥的升哥一直在興高采烈地給我們講『名偵探升哥第二彈·長白山天池殺人事件』。【捂臉
下山又是人擠人。
原本的計劃是在長白山玩兒到下午太陽落山,然后坐返程車去安圖坐火車到吉林。所以我們仨不緊不慢地坐景區車到達綠淵潭旁邊的一個小飯桌。這兩天以來我和小任發現升哥具有某種能夠從菜譜中一眼get到黑暗料理的優秀特質,所以我倆默默地等升哥先點菜來確保安全。辛勤的升哥繞著走了一圈兒硬是沒敢把任何東西擺上桌子,我和小任交換了一個?這里的東西不可信任?的眼神,繼續瞅著自己的手指發呆。一路上都很精神的升哥開始有點兒萎靡不振,我和小任出去找衛生間,回來的時候升哥趴在他的帽子里已經睡著了。
自從買了一雙時尚時尚最時尚防滑肯定棒的靴子之后我就格外喜歡踩在雪里,聽雪發出很撩人的嘎吱嘎吱聲。升哥無精打采的時候走路都是閉著眼睛垂著腦袋一顛一顛的,真讓人擔心他會唰的一聲噗通到雪地里,我就得一邊嚴肅地大聲喊不能睡過去啊一邊很認真地把他扇醒。
丁師傅打電話來說今天小年沒有回安圖的車子的時候我們剛剛轉完綠淵潭,小任在巖壁旁扭來扭去終于拍到了一叢青蔥的苔蘚,我一點兒沒吝嗇的夸了她好一陣子,因為的確很好看。三個腦袋湊到一起合計了半天,結果只好是3點之前下山到白云客運站趕去安圖的最后一班大巴車。
剩下的時間只夠看一個景點了,我們聽天由命地隨便坐上一輛景區大巴。是往瀑布去的,我覺得我們的運氣還不錯。
爬瀑布的路上到處都是臺階,讓我想到了嶗山北九水。其實后來想想我最應該想到的是青島二中,臺階多的跟地獄一樣,嗯第十九層地獄,歡脫地獄。
走在干凈的雪地里的時候小任突然說真想養一只松鼠這樣它就可以給我磕松子兒了。我倒是覺得她像只歡脫的小松鼠一樣。如果她變成松鼠,一定特別擅長磕松子,說不定還會磕山核桃。
他們倆人都累了,升哥盡職盡責地一直在提醒我們別忘了時間,看樣子不太想爬上去,只有在環保車上瞇了一會兒又全副武裝的我卯足了勁兒要看到瀑布,就仗著新買的雪地鞋一個人往前沖。臺階上碰到一個個拎著登山杖為老不尊的大叔全都笑瞇瞇很親切地調戲我:加油,不遠了也就剩一半了呦~小伙子~~
我喘著粗氣,心里惡狠狠的說你丫才小伙子你全家都小伙子。
爬過了一個又一個“一半”之后終于看到了瀑布,累得夠嗆瞅了兩眼就往回去找升哥和小任了。瀑布大半都被冰封住,只是發出很大的流水的聲音,感覺還沒有北九水的瀑布壯觀。
回程拍了幾張照片,跑了一溜煙兒的好處就是手上一點兒都不覺得冷。拐過彎剛要看到他倆的時候瞅著一根測風用的筆直的桿子,抓緊時間拍下了它和它旁邊的小木屋。
還想買溫泉蛋吃,被升哥瞪了一眼急匆匆地拉著下山。
回去的車上開始很認真的聽環保車上的講解,順著四季數過去,春天的長白山百花齊放,夏天則是避暑勝地。講解著重點評了秋天的長白山,用了三遍“層林盡染”,后來司機師傅也說九月底或者十一之后是長白山最好看的時候,小任下決心要占用她對象的年假再來一次長白山。我也暗暗下定決心,不管怎么樣總會再來一次吧。
講解里面沒提冬天的長白山,大概像我們這樣的家伙總是少數。
快要睡過去的時候發現前面坐的倆姑娘在吃溫泉蛋,果然和小任說的一樣用溫泉煮出來的雞蛋蛋黃熟了而蛋清不熟,我很努力地忍住了問她們好不好吃的欲望,因為看起來實在黏嗒嗒的。
小年快樂。再見長白山。
讓人心甘情愿起很早的魔界
被夸獎拍得很好看的水洞
長白山漂亮的地方太多啦,只放一個山頂好了,雪白得亮瞎眼。屏幕里面什么都看不清,拿手機隨便拍一張就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