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散文：想念我的外婆

外婆離開我已經十多年了，我無時無刻都在想念著她；外婆對我，對我們兄弟姐妹，對我們這個家的付出太多太多，恩情太重太重，以致于多次提筆都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來記述外婆的點點滴滴。

2008年農歷12月26日，92歲高齡的外婆無疾而終，走的是那么的安詳，仿佛是睡著一樣。

外婆的一生是艱難困苦的一生。外婆不到40歲就守寡，外公去世后家里的一切重擔全壓在了外婆身上；我母親兄妹一共六人，排行是我大舅，我母親，二舅，三舅，二姨和小姨；外公去世時候，大舅才10多歲，小姨才兩歲多。為生活所迫，二舅過繼給了別人；小姨也差一點被別人家領養，當時大舅和母親二姨都舍不得小姨被送走哭得格外傷心，外婆最終也不忍心再將小姨送給人家而選擇自己艱難撫養。

由于家庭生活條件太艱苦，大舅直到四十多歲才結婚，之后有了兩個孩子；當1989年大舅因病54歲去世時他的大孩子才六七歲，小孩子才四五歲；加之大舅媽的精神有問題，一家四口人的生活重擔全壓在了外婆肩膀上，而此時外婆也已七十多歲了，這種苦難的日子一過就是二十年；當外婆去世的時候，大舅的大孩子也已出嫁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大舅的小兒子也已結婚成家并有了兩個小孩。

此時的外婆已九十高齡了，時代的烙印，人生的坎坷，時間的磨礪，歲月的侵蝕，生存的擠壓，外婆已是老態龍鐘，雙眼昏花，滿頭白發，滿目滄桑，臉上溝壑縱橫，身體佝僂，走路拄拐還顫顫巍巍踉踉蹌蹌。然四世同堂，精神矍鑠，整天總在笑哈哈的，很少生病；也許是上蒼垂憐，外婆走的時候非常安詳，沒有痛苦，壽終正寢。在左鄰右舍的眼中，外婆就是一個老好人，從未見過她同別人吵過架，盡管自己家的生活不如意，還總是幫助別人；外婆去世時，鄰居們都自發地前來幫忙，不但出人出力還出錢為外婆辦理身后事。外婆出殯的那一天更是隆重肅穆，鄰居們都說這白事辦得比他們村干部去世時都要隆重；我想，外婆在天有靈，一定會感到欣慰，好人一定會有好報。

為生活所迫，三舅十四五歲時就經常和同村的人一起出去做趙零活，一是為了自己糊口，二是還能掙點小錢貼補家用。三舅在做工時多次受傷，為了省錢總是舍不得去醫院或診所治療，就自己弄些草藥應付，最終腳上和腿上的傷口惡化而不治。三舅走的時候才二十三歲，外婆為此經常哭，哭得眼睛都幾乎失明了。

我們的家庭條件也十分艱苦，兄弟姐妹六人，加上爺爺奶奶還有父親的奶奶，全家一共十口人，老的老小的小，光是吃飯就是大問題。從我記事的時候起，我們兄弟姐妹六人中有四人從過第一個生日開始就一直在外婆家生活；從此外婆家的生活就更緊張了，但外婆和大舅二姨小姨從來沒有嫌棄過我們，一直視我們如自出。這種狀況一直到我們六七歲開始上小學時才回家，特別是我，從上小學到初中，每逢節假日大多都是在外婆家度過的；在我15歲之前至少有12年的春節都是在外婆家度過的，對外婆家的熟悉程度遠遠超過了對自己家的熟悉程度。

在五歲的那年夏天，我突患急性腦膜炎，頭疼惡心嘔吐，發熱高燒不退繼而出現昏迷現象，這可把外婆給嚇壞了，她二話不說背上我就往八九里外鎮上醫院跑去。為了趕時間走近路，外婆背上我趟過了深一米多寬三十多米的河流，在過河的時候由于水的流速不小加上外婆又是小腳內心著急，外婆背著我就一下子跌倒在河水中，幸運有人路過救了我們。由于外婆及時把我送到醫院治療還好當時我沒有留下后遺癥。這事一直到我二十多歲的時候外婆還一直嘮叨著說，當時若不是她及時把我送到醫院，我輕則會把腦子燒壞留下毛病重則就會活不下來而沒有今天了，這事也得非常感謝你的那個舅舅（過河中救了我們的鄰居）救了咱們，這救命之恩你千萬不人忘記啊。

回憶點點，思念綿綿；點滴過往，溫馨如昨；歲月更迭，想念成災。外婆一生，命運多舛；四十守寡，三舅離世中年喪子，大舅離世晚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喪子之痛，倍受打擊。七十余歲再養孫輩，直至成家立業，四世同堂，也算老年有福，老有所依，老有所養。然天倫之樂不過五年，美好生活剛剛開始，便撒手西去，每每想起，喉頭凝噎。

回憶是痛苦的，外婆經歷的種種磨難，讓我心痛讓我難過；想念又卻又不能相見，呼喊而又聽不見；天人永隔啊，留給我的只是無盡的痛楚和心痛的思念。

回憶也是溫馨的，外婆那慈祥的笑容總是浮現在眼前，仿佛外婆并未走遠，只是站在遠遠的地方望著我；外婆那萬千叮囑的話語還在耳邊，甚至又聽到了那嘮嘮叨叨的聲音，飯都涼了快回來吧，不要在外面玩瘋了。

音容宛在，笑貌長存。外婆，我永遠記得你的樣子，永遠地想念著你，無時無刻，直到有一天我也會去那邊找你。

【2021.03.21農歷2月初10于湖北襄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