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好久沒靜靜的看著雨水從天而下,洗滌著急躁的內心。
都忘了為什么喜歡下雨。
應該是雨天讓心不再那么急切,道路濕滑,知道要踩穩才不會滑倒。
也因為雨天的風,特別的清冷,打在臉上帶著雨水的涼猶如有一個人在跟你嬉戲搗蛋,無處不在,被調戲的無法回避,也只能開心的跟“它”玩耍。
這只是毛毛細雨而已。
下雨天,總感覺思緒萬千,也特別的冷清,有很多人都喜歡坐在咖啡店里,看著雨水洗涮著玻璃,舉著咖啡杯慢慢的一口一口呡著。
我不太喜歡這樣,我只是單純的喜歡雨落下的過程,它能讓我思維安靜下來,不再思考那么多的事情,讓內心平靜一下。
以前我是一名拳擊手,現在的我背著一個殺人犯的頭銜,誤殺,坐了三年牢。
由于我在里面表現良好,提前三個月就出來了,我已經沒有家人,單親家庭長大,母親三年前得知我殺人,受不住打擊,說自己教子無方跟我斷絕了關系,搬家走了,一直躲著我。
威市。
我來這里有半個月了,因為我懷疑我是被陷害的,來這里尋找真相。
今天又開始下雨,我向往常一樣,撐著一把雨傘躲在一棵樹后,我在等一個女人,雨水隨著我的思緒慢慢擴展,也漸漸大了起來。
一輛疾馳而來的轎車從道路邊飛馳而過,濺起的污水,打濕了我的衣服,也弄醒了陷入瞎想的我。
蘇柔,白領,被我誤殺的陳明的老婆,也是我的前女友。
我原本出獄之后,只想見見她,看她過的好不好,但是我找不到她,她的住址電話,所有跟她有關系的人和物都人間蒸發了一樣,多方查找花了兩個月才查到她來到了威市重新開始生活。
找到她之后,我去找過她兩次,她竟然裝作不認識我,這讓我又氣憤,又無奈。
當初他老公懷疑我和她有奸情,找我麻煩,不斷挑釁我,還動手打我,被我幾拳打倒在地,心臟病發死了,我也受到了懲罰。
現在如果她罵我,打我,我都能理解,但是她看我的神情是一點也不記有我這個人的存在。
這讓我很不可思議,還有一點詭異,越發深信自己是被陷害的。
五點半,她跟往常一樣下班,穿著高跟鞋白色職業裝,踩著貓步,臉上帶著笑容從樂樂服飾公司出來,向著一輛等在公司門口的藍色奔馳轎車走去。
轎車打開門,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齊平,牙醫,她現在的男朋友,開著一家私人診所,他打著傘連忙跑過去摟著她進了車子副駕駛座。
我調查過他們的,花了一點錢,打聽到他們在一起已經兩年了。前男友打死了她老公,能這么快就走陰影接受新的戀情,我有理由懷疑他們是使我坐牢的原因之一。
我叫了一輛出租車緊緊跟在他們身后,因為今天我準備潛入他們的家中,找一找蛛絲馬跡。看著他們步入一家餐廳吃晚飯,我迅速讓司機調頭往他們家的方向開去。
一路上,這個司機總是用怪異的目光盯著我看,還東拉西扯一些不著調的話,問我是不是偵探,還是抓小三,煩的我揮舞了一下拳頭,才讓他乖乖聽話。
歐豪別墅區,這半個月我早已經知道了他們現在住的地方跟門牌號,我打發了司機,憑著我矯健的身手在不驚動保安的同時,偷爬了進去。
沒有鑰匙,簡單,脫下衣服纏在手上,找到不易察覺的玻璃窗,打碎進去。
我熟練的爬上陽臺,沒有費多少力氣,擊碎玻璃,剛踏入臥室,一種危機感席卷全身,我搖擺身體本能的閃避了過去,有東西從我后背射到了對面墻上,還沒高興還沒看清楚是什么東西,就接著脖子一涼,一麻。
“我靠!連射,麻醉劑。”雙腿一軟,頭一暈,面朝下撲通一聲砸在地板上,肯定很痛,這是我最后的想法,就暈了過去。
2
羅陽大道,非絲酒吧。
“酒鬼,醒醒,才七點就喝成這樣。”
“穿的這么臟,可能是乞丐,喂,睡覺回家睡去,不要擋著我們做生意。”
聲音越來越多,還很雜,還有人在我臉上拍著,我迷迷糊糊的醒來,鼻子很痛,發現被一群人圍著,掙扎著爬起來,看著廣告牌上酒吧的名字,馬路上車來車往。
我很困惑,“滴滴”,我褲子中的手機響了兩下,里面收到了兩條短信。
“不要再查了,再查下去你有生命危險。”
“馮永,我在你家里放了五百萬現金,去遠一點地方生活。”
這兩條信息一下子讓我的腦子更亂了,我推開人群,晃晃悠悠的叫了一輛車就往出租房回去。
回到出租房門口,我也已經清醒的差不多了,不過問題越來越多了,我來威市應該沒有人知道,應該是被蘇柔或者齊平發現了,但是他們怎么知道我的住所,難道被反跟蹤了,還有向我打麻醉針的是什么人,他們到底有什么秘密。
門沒有被撬過的痕跡,走進我租的二室一廳的客廳中,真放著兩個黑色行李袋,我小心的打開兩間臥室的門,還有其他能躲人的地方都查找了一遍,又喊了兩嗓子,確定沒有其他人后,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猶豫了好久,拉開了行李袋,紅澄澄的紙幣讓我腦子都停止了思考,只剩下急促濃重的呼吸聲。
我拿著一疊錢發呆了好久,才回過神來,看著自己臟兮兮的樣子,笑出了聲,可能是為不勞而獲的金錢而笑吧。
到洗手間脫掉衣服,看著鏡子中全身傷痕,咦,摸著肩膀上有一個圓形疤痕,像中彈的傷痕,還有胸口的十字架紋身,怎么也想不起來怎么受的傷和當初為什么要紋這個圖案。
越想頭越痛,打開淋浴器,讓冷水沖刷著我,讓身體冷靜下來,但是腦子怎么也安靜不下來。
回到客廳,我拿了紙和筆寫下了兩個選擇,“一,查清楚原因,還自己一個清白。”
“二,帶著錢離開,不要在想這么問題。”
我重重的捶了一下沙發,“他媽的,看來我真的被冤枉坐牢的,拿著錢,以后永遠要夾著尾巴做人,不拿錢,還查下去,他們可能會干掉我,到底怎么回事,腦子都要爆炸了。”
3
第二天一早,我洗漱完,運動了一下身體,讓自己調整到最佳狀態,因為我決定,錢我要了,真相我也要知道,等下我要直接找蘇柔的男朋友齊平,問問昨天那個射我的人是誰。
如果不說!呵呵,我對著鏡子露出了一個比較溫和的笑容,比劃了一下拳頭。
九點二十分,我興沖沖的來到齊平的私人診所,發現關著門,這才注意到,四周都是平房,位置也很偏僻,診所也不大,他哪里來的錢買豪車住豪宅。
錢應該不是他給我的,我這樣想著,在我晃神的瞬間,背后有人拍了我一下,這一下把我驚的跳了起來。
“你是什么人?。”
帶著鴨舌帽,抽著煙,一身運動服,呲笑了一聲,有點惱怒的看著我說道:“我叫杜武,你讓我太失望了,我以為你能做到。”
我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什么情況?。”
“昨天的錢給你了,你為什么還要來,難道你不想平安的過一生嗎?”
我冷笑一聲:“你跟那婊子有什么關系,是不是你們合起來整我,去你媽的平安,老子頂著殺人犯頭銜過一生嗎?”
杜武瞪大了眼睛,“什么殺人犯?你他媽的好好說話。”他又看了看四周沒人注意,“跟我走。”也不給我反駁的機會,拉起我就走。
他帶我走進了巷子,深深吸了一口煙,扔到地上踩滅,語氣惡毒的說道:“你只要知道我們是幫你的就好了,去遠一點,找一個農村買一套房,娶一個老婆,不要再出來了。”
“我操,你瘋了吧,有病,我做什么你管不著。”
杜武冷笑一聲,手一抬,變魔術一樣,一把刀出現,我身體一躲一閃,動作更快就給了他門面一拳,抓著他的手臂一折,一氣呵成,就弄斷了他的右手。
我松開手,不可置信的看著躺在地上哀嚎的杜武,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感覺一些片段在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身影,一個女人,看不清長相,一個與我在床上纏綿的美麗女人。
莫須有的突然很心疼,很失落,很哀傷,我好像失去過很寶貴的東西。
我沒有理會身后的杜武,我失魂落魄的走著,我要去找蘇柔,我要證明一下,在我腦海中出現的是不是她。
4
叫了一輛出租車,坐上車后排,讓司機開車的時候,他回過頭來,竟然碰到了昨天那個司機,我還沒有開口說話,他點了一根煙,扔給我一根。
“你不應該來威市的,你太讓我們失望了,現在我送你離開,還有機會,不要在查下去了。”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一個個都有病吧,我只是想知道為什么蘇柔要陷害我。”我很生氣,沒有一絲害怕的情緒,對著他直接吼了起來。
“害你,誰他媽閑的沒事干害你,昨天要不是老子給你來了一針,你根本走不出來了!”
“說吧,你們到底要什么?”
司機冷笑一聲,從身后掏出了一把槍,頂在我腦門上:“要不是組織不準殺你,不然那個承諾就做廢,老子早就應該在你踏入威市時就做了你。”
我嚇出了一身冷汗,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殺過人,還不止一個,我一動不敢動。
直到他抽完了煙,才收起槍,“滾,不要在威市讓我在看到你。”
“我操你大爺。”在他收槍的瞬間,我一撲一手打掉他手槍,接著手臂緊緊的勒住了他的脖子,他掙扎著雙手拉扯著我的手臂,抓出了好幾道血痕,他的雙腳開始亂踢,臉漲的通紅,我更用力勒緊了幾分。
看著他的臉色從白色變紅,變青,我竟然有一絲興奮感,沒有絲毫的不安,腦海中不斷的有血淋淋的片段閃過。
他終于不在掙扎,張著嘴巴,吐著舌頭,翻著白眼,被我勒死了。
直到此刻我的心跳才猛的加速跳動,等了好一會才平靜下來,我下車看了看周圍環境,發現他停的地方很巧妙,路人不亦察覺,可能他就是準備殺了我的,我這樣安慰自己,我小心翼翼的把他的尸體抱進后背箱。
發動車子,一踩油門,極速的向著蘇柔的公司開去。
4
“蘇柔,今天請假了,沒來!”部門經理一句話就打發了我。
我用車子的點煙器點著了煙,可笑的是這根煙還是那個被我殺掉的司機扔給我的。
“咳咳……”我不會抽煙,連連咳嗽,咒罵了一句,向著歐豪別墅區就開了過去。
我把車停在隱秘的地方,查看了四周沒有人跟蹤,光明正大的塞給保安五張老人頭說明門牌號編了一個理由走了進去。
當我在齊平門口徘徊了有半小時,門自動開了,我摸了一下插在后腰上的手槍,深吸一口氣一腳踹開了門,我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做,可能是本能吧。
里面布置的很富麗堂皇,都是歐式風格,家具擺設全部都是高科技產品居多。
齊平和蘇柔靠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節目,頭也不抬的對著拿著槍的我說道:“馮永,你應該更早一點來的,比我預期的晚了二個月。”
“你認識我?”
蘇柔站起身,扭著纖細的腰肢,走過來摸著我的臉,“何止認識,我還是你的前女友呢?”
我一把把她摟在懷里,槍口頂在她胸口,閉上眼聞了一下她的味道,“你不是。”用力一推,推倒在地。
“粗魯,還是老樣子,一點品味,和憐香惜玉之情也沒有。”
齊平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拍了一下手,開始有節奏的打著響指,一聲一聲猶如海浪撲面而來,讓我站不穩,我全身開始無力,頭也暈乎乎的好像掉進了海里,不管我怎么掙扎拍打海水就是浮不上去。
“咣當”一聲,我又暈了過去。
5
當我再次醒來,我被繩子綁在椅子上,眼前是一桌子菜,中間是火鍋,齊平夾了一口涮羊肉放進嘴里嚼著。
看見我醒過來,舉起那把我帶來的手槍,對著我示意我安靜,又放下,吞下羊肉才說道:“應該喊你七號才對,蘇柔,你去把繩子解開,讓他吃了這最后一頓“安靜”的飯。”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我又是誰?”我有些激動的問道。
“你是一個優秀的人,是我們“不歸人”組織的一員大將!”
“什么不歸人,我只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別急,我講一個故事給你聽,咱們邊吃邊說,蘇柔給七號把繩子解開。”齊平的筷子指了指蘇柔,“對了,她是我的助手。”
我點點頭,表示不會在沖動,蘇柔解開了繩子,我也大膽的拿起筷子,夾著菜吃。
“不歸人是暗世界的一個殺手組織,其中有一個男人很出色,憑著殺人技巧,為組織賺了很多錢,被首領重點培養,可惜是人總會有缺陷,這個男人竟然貪圖所謂的自由和普通人的生活,想遠離暗世界。”齊平望了我一眼,眼中有一些遺憾,接著說道。
“可能是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吧,有時候我也挺想安靜的,那個男人也一樣,不接受首領的好意,開始變的不聽話,首領安排了一個女人在他身邊接近他,他一點也不知道。”
“英雄難過美人關,他也不例外,那個女人死心塌地的為他著想,終于在第三年打動了他。”
“他開始拒絕去執行有危險的任務,跟首領說要脫離組織,如果那時組織有人能殺掉他,我想就不用這么麻煩了。”
“首領沒辦法,只好動用了關系,花錢買通其他組織,下殺令給那個女人干掉他,那個女人接了這單生意,很可惜沒有成功,他親手殺死了那個叫“萬蕓蕓”的女人。”
我腦袋嗡嗡作響,像是快爆炸了一樣,“萬蕓蕓,萬蕓蕓,是誰?是誰?頭好痛。”腦海中有一個女人對我笑,就是怎么也看不清模樣。
“我又是誰~”
齊平嘆了一口氣,加重了語氣,“原以為那個男人就算不死,也會被情所傷,一心一意留下來,為組織好好“工作”。”
“哪知道,不知道他哪根神經搭錯了,執意要走,首領當然不肯,說了兩個條件,不能帶著組織的秘密離開,要刪除記憶,順便讓那些也想離開組織的白癡省省心,就跟大家來了一場賭局,一年之內不出現在我面前,以后所有人都可以用這個方法離開組織,那個笨蛋竟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哪里有什么記憶刪除的方法,我只不過是催眠大師,那個笨蛋居然真的相信了,花了我一個月時間,用盡手段,埋藏了他所有記憶,首領又把“馮永”這個人的記憶植入到了他的記憶中,安排了一系列的動作,原本你應該一個月就能找到這里的,那些白癡倒是真給力,花費了不少心思,又是抹除蘇柔的線索,又是阻止你找到我,哪里知道首領讓我在他心中引導了尋找真相的念頭。”齊平說道這里拿起酒杯大口喝了一杯。
“哎~可能這世上現在只有我了解你怎么想的,當我給你催眠的時候,你其實就已經心死了,對我敞開了心扉,因為你原本就不想活了,你現在的記憶應該在緩慢蘇醒,只要你現在告訴我,你愿意做回原來的七號,我就求首領放過你。”
我的頭感覺都要裂開了,那道身影漸漸清晰了起來,她長的沒有蘇柔漂亮,也不溫柔,還很倔,對我還很兇,不過我就是喜歡她。
腦海中的她躺在我懷里,胸口是我親手插入的長刀,她摸著我的臉說:“一入侯門深似海,最是無情帝王家,更何況我們是不歸人,連家都沒有,答應我,活下去,離開組織。”
良久,我摸著腦袋苦笑一聲:“不用了,我記起了她,也記起了你,邪術師馬智。”
齊平拿起槍指著我,應該叫他馬智才對,他悠悠的說道:“我知道你還沒有完全恢復記憶,不用急著回答我,我可以等你恢復記憶了再回答我,反正你的心神早就對我放開,只要我一打響指,你就會被我催眠,在我面前你沒有一點反抗之力。”
“你知道為什么我喜歡下雨天嗎?”
“喜歡就喜歡,還需要理由嗎?”
我咧嘴一笑,“因為我是不歸人七號,世界殺手排行榜第十一位--雨夜死神,我累了,也膩了這世界,我會在地獄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