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08
做老師的常說,第一批帶的學生記憶最深,感情最真,我尚且沒有完全進入幼兒教師這一行業,短短實習,已體會到這句話的真諦。
腦海里,第一浮現的,就是那個孩子,那個讓我初次進入幼兒園便手足無措的孩子,我現在依舊念念不忘的孩子。他善良,可愛,擁有一顆那個年齡段大部分孩子沒有的寬容心。
他很好,真的很好,好到我一次次講述他的故事、卻總是忘記用形容詞去傳達他的好,但原諒我,不知是否有人像我這樣能看到他的好,我只能用語言告訴你,這是怎樣一個獨一無二的天使。
我們暫且叫他……寶貝吧。
寶貝三歲,難過孤獨的時候最喜歡叫大寶,十五人容納量的小班,只有他和大寶兩個男孩子,在這個陰盛陽衰的小班,之前那個被他叫做媽媽的老師告訴他,大寶是好朋友。
開學兩周,很多孩子的情緒都已穩定下來,只有他,每日每日的歇斯底里,拼命地拍著玻璃,力氣大到仿佛玻璃要被震破。
我在門口遇到了他不舍離去的母親,那也是我第一個接觸的母親。那樣端莊溫和的母親,也讓我懂得了為何寶貝擁有一顆異于常人的寬容心。
顯然,母親的分離焦慮跟孩子是不相上下的,她說,不行的話,我就帶寶貝回家吧。
我婉拒了她。
有時候,并不是孩子離不開母親,而是身為家長的你離不開孩子而已。
這是寶貝最喜歡的玩具,他很少用它去蓋房子,經常如這樣,把它們全部拿出來,整整齊齊擺成一個方隊,然后打亂,再來,卻絕不允許別人去破壞他的陣法。上面的古詩和字,他過目不忘。
或許是因為投緣,或許我的真心得到了回報,寶貝開始對我產生了信任和依賴。
你有沒有被一個人完全信任過?如果有,那你應該能理解那種感受,那是一種最溫暖的傳遞。
但很快,我們就被“剝削”了。
有經驗的老師告訴我,這個孩子……比較特殊,他是保姆帶大的,保姆不夠耐心曾給他帶來一些傷害……
再次回憶起這段話,我的眼竟是濕的。我無法接受那樣不知帶有怎樣意義的“特殊”二字,用在這樣一個無辜善良的孩子身上。
世人的眼光短淺,我竟不知要怎樣描述他的獨一無二,生怕他受到傷害。
有經驗的老師說,你要遠離他,因為他進食入眠都依賴你,對他適應環境有害無益。
我忍痛放手了,可看不見我的他,只剩了哭泣。
我看見飯桌上所有人的“威逼利誘”他都仿若未聞,我硬了硬心腸,坐在他旁邊,看他笑容明媚。
他開心的對我說,背古詩,背古詩呢。
我眼淚強忍了回去,嘴角的弧度偷偷壓下,我嚴肅地告訴他,現在,要吃飯。
他拿著勺子舀飯送進嘴里,無辜的雙眼看著我,也不知對誰說,生氣了,生氣了……
我突然覺得我成了世上最十惡不赦的惡人。
他知道問做飯師傅爺爺好,因為他每看見一個人他的母親都會以極大的耐心教給他。
他能在這樣的沙漠中盡情玩耍,也能在離開時輕輕說聲:“沙漠,你辛苦了。”
他會畫出這樣五官位置精準的面孔。
別不以為意,小班的孩子多的是鼻子和眼睛長在一起的。
當然,有的時候……他也會做一些灑滿面粉拍扁餃子的事情,他的母親會自我慰問一百遍:親生的……親生的……親生的……
每次說到這個寶貝,我都如數家珍,滔滔不絕,他是獨一無二的天使,應該得到所有孩子都得到的東西,我也相信,他會用他那一顆無與倫比的寬容心,去容納這世上更多的人。
教科書讓人領略,我們只是匆匆過客,卻有可能會給孩子烙下一生的印記。
我只想告訴你,每個孩子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請不要因為你尚未打開的心扉而自我的退縮。他/她非常人,只因為他/她獨一無二,是這世上再不重疊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