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是農(nóng)民,雖然跟著我在城里住了20年,但身份還是沒變,農(nóng)民,母親今年已經(jīng)82歲了,在吃83歲的飯。
母親一輩子生育了幾個孩子,但只有一個兒子,兒子從小被父母看得很重,家里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父母總是不告訴他們的兒子,怕影響兒子的心情,所以母親有時候過得甚是艱難,但他那唯一的兒子還總認為父母一切都好。
我是家里父母的幺兒,跟隨母親的時間最長,我技校畢業(yè)在城里打工,然后結(jié)婚,又然后不放心沒了父親的母親一個人在老家,于是就把母親接到我身邊,我要跟著母親心里才放心母親是安全的。
而大哥自從大學(xué)畢業(yè)后經(jīng)由他人介紹認識了一個衛(wèi)校畢業(yè)的女子,父母給他們在老家舉辦了隆重的婚禮,但自從婚禮后,大哥和嫂子再也沒有回過老家,父母實在是想大哥和他們孫子的時候,就隔兩年去城里看望一下他們,可往往嫂子會背著大哥趁大哥上班的時候就把父母給送到車站。
后來父親去世了,母親對大哥一家也心涼了,不敢再去了,一輩子要強的母親丟不起那個臉,自己在老家就是吃糠咽菜也不再去打擾兒子一家了。
在大哥的兒子上小學(xué)的時候,因他們兩口子工作太忙,沒有時間接送兒子,就把我媽給接到了他們家。
母親住進兒子家心里是高興的,只要天天能看到自己的兒孫,其它都不算個事。
吃飯的時候嫂子往往把新鮮的菜和肉放到母親的孫子面前,然后說“小孩需要營養(yǎng)”。母親一輩子沒和誰爭和嘴,更不會去和自己的大孫子爭吃的,但那孫子卻出奇的懂事,每當他看到他媽媽那樣做和那樣說的時候,可能看到了自己爸爸的那張無奈的臉,于是就會在吃了一會后夾起兩大塊肉放進奶奶的碗里說“奶奶幫我吃一點肉吧,我都吃多了”。每當這個時候嫂子都會白我母親一眼,然后便不再說話了。
母親在大哥家一住就是6年,母親的大孫子上了初中,初中是不再需要人接送的,是住校的,這時候的嫂子怎么看母親都覺得是多余的,盡管母親連嫂子的內(nèi)衣內(nèi)褲都要給她天天洗,但都是不管用的,因為她那窮得揭不開鍋的娘家?guī)卓谌硕荚诩依锏戎略录腻X吃飯。
剛好我那時候結(jié)了婚,就把母親給接到了身邊住,母親自從到我家后,這二十年嫂子沒有給我母親打一個電話問候一聲,這30年和大哥同樣工作的人家里兩套房三套房甚至4套房都買了,但直到現(xiàn)在大哥和嫂子還是住著90年代時買的那一套單位福利房,因為這些年嫂子把大哥掙的錢全部省下來寄給了娘家,嫂子的娘家一個弟弟讀書嫂子要當兒子一樣供著,哪怕是連考三年都考不上大學(xué)也要供著,娘家媽一輩子不下地干活,但看著左右鄰居們過得紅紅火火,氣得天天生病,天天抱著藥罐子吃藥,這藥錢嫂子得出,嫂子那大了她媽十歲的爹年老體弱干不動活,嫂子得養(yǎng),嫂子那最小的弟弟因從小得了小兒麻弊病生活不能自理嫂子得醫(yī),得養(yǎng)。
再接下來嫂子弟弟結(jié)婚錢嫂子得出,嫂子弟弟生了兩個兒子上學(xué)的費用嫂子得管,嫂子妹妹家生了三個兒子上學(xué)的費用嫂子得管,嫂子在娘家就是超人一個,所以哪里有精力管我的母親,這個即然娶了人家我們便得理解。
人們總說隔代親,這個還真是不假,母親的大孫子順利考入大學(xué),拿到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后,侄兒一個人坐火車到我家來看望奶奶,在聊天中母親說“我這輩子算是給你外婆家養(yǎng)了一個兒子,你媽跟你爸結(jié)婚幾十年連我一聲媽都沒有叫過,我住你姑姑家快二十年你爸沒給過我一分錢,你媽沒給我打過一個電話,他們都不孝心”。
孫子聽了跟奶奶的話說“老奶你就別指望我爸這輩子怎么樣了,他和我媽一結(jié)婚就開始寵我媽怕我媽,這都幾十年了,都習(xí)慣了,你要是現(xiàn)在想讓你兒子雄起的話,那是不可能的”。我和母親想了想覺得侄兒的話很是有道理的。
侄兒研究生畢業(yè)后開始工作,然后找女朋友結(jié)婚,侄兒的女朋友長相一般,但家境非常殷實,嫂子不同意兒子找的女朋友,說沒有她兒子優(yōu)秀。侄兒給我母親打電話講起女朋友一事,但我母親是支持她孫子的,我母親說人這一輩子找個自己喜歡的女朋友不容易,自己喜歡就找吧”,況且女孩家父母一次性給侄兒掏了3百萬在大城市買了一套房,房產(chǎn)證上寫了侄兒和那女孩兩個人的名字,母親又問孫子“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家里的錢了?咱可不敢貪人家的錢啊!”
侄兒回答奶奶說“她家有錢是不假,這樣我這一輩子就不會再象我爸那樣活得不開心了,以后我們也不會為了錢一天去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的,最主要的一點我看上那女孩的是,她凡事都聽我的,從不和我爭高下,也從不管我的錢給了誰花,反正每個月給她幾千元零花錢她就很開心了,這樣一輩子我就不會象我爸活得那么累了,那么不自由了,我爸好多次都說想出家當和尚去”。
侄兒自從工作的第一年便著手接下了他母親的重擔,每個月由侄兒給他外公外婆2000元錢養(yǎng)老,給小舅舅每個月2000元錢養(yǎng)病吃飯,給我母親每個月1000元錢,我有次生氣了說“你老奶不要你那1000元錢,你讓你爸媽把你老奶接去跟他們過,你老奶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跟自己的兒子過”,侄兒沉默了,再不接我的腔。
現(xiàn)在聽母親講嫂子的媽和小弟弟都死了,只剩下一個爹了,那個爹還是每個月由我侄兒給寄2000元生活費,老人不習(xí)慣住城里,就一個人住在鄉(xiāng)下。
侄兒的擔子在他外婆和舅舅去世后變輕了些,昨天跟我說從本月起給奶奶漲退休金,從原來每個月的1000元漲到2000元,我什么也沒有說,心里說了句“隨便,哪怕一分錢不給我也不會窮你老奶任何一個想買的東西,給是你幫你父母盡孝心,老母親由我來養(yǎng)我是心甘情愿的,但盡孝心這事我可是幫不上你們的爸和你去盡”。
我晚上跟母親講她大孫子給她漲退休金了,可把母親給開心得說“好漢(孫子)不要多,一個頂三個,我這能干又孝順的大孫子呀,真是我的好孫子!”
別的不講,只要母親開心就好,自己的母親自己孝心就是了,沒生養(yǎng)人家不要求人家怎么樣?我這個講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