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深林-Amphetamine

距離上一次光臨角落酒吧已經過去了幾個月,安森再次踏進這里,只感覺感慨萬分。

還有一陣深深的心酸感。

那時,自己還滿懷希望可以脫離烈鷹幫這個泥沼,想不到現在卻越陷越深。

角落酒吧裝上了新的燈飾,在幽暗的大背景下,不同顏色的光在人們臉上旋轉跳動,剛好可以掩飾一下安森沮喪的心情。

“深水炸彈。”他坐在吧臺對老板說。

“心情不好?”老板兼調酒師取下酒瓶問道。

安森笑了笑:“老板怎么那么明白啊?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不成?”

老板聳了聳肩:“因為深水炸彈太烈了,沒什么特別原因,很少有人會點這款酒。”

安森趴在吧臺沒精打采說道:“我現在正希望這種一杯喝下去能忘記所有事的烈酒。”

老板微笑不語,專心調酒。修長的手指靈活而動感,將調酒壺擺弄在股掌間,動作華麗卻不花哨,時而傳來酒杯與酒杯之間輕輕碰撞的脆響,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為之,這種隨性的節拍卻與歌手的音樂契合在一起。

“深水炸彈。請用。”

安森看著杯中的深色液體,不禁贊道:“好手藝啊,老板。”

老板卻對著歌手隱藏的黑暗笑了笑。

安森低頭淺飲一口,濃烈的酒精一入口就麻痹了整條舌頭。他又吞了一口,感覺那液體滑過食道,流入胃中,它淌過的路都燃起了大火。

視線開始模糊,卻依然能察覺到,有個人走了過來坐在自己旁邊。安森轉過頭,迷迷糊糊地問:“Amphet?怎么是你?”

那人問道:“什么?”

安森瞇著眼打量那人許久,總算看清他的臉。

他是Python。

然后安森又想起來,自己約了他今晚在角落酒吧見面。

安森招呼了一下:“老板,給他來杯……”嘴角揚起不懷好意的笑:“紅粉佳人吧。”

“我要他這種。”Python立刻指著安森的酒杯對老板說道。

安森不悅地拍著吧臺:“你這小子,在老子面前逞強?嗯?你這一看就知道還沒斷奶的……”

Python抓過安森的酒杯,仰頭就灌了一大口。

馬上他就后悔了,趴在吧臺上緩了好一陣才緩了過來。安森看到他那副熊樣,毫無形象地哈哈大笑,啪啪啪猛拍Python后背好像恨不得那小子當眾吐出來。

“你看你這慫樣!哈哈哈哈!……”在整個酒吧的注目中,安森笑得狂放不羈簡直像個神經病。

Python再次抬頭,滿臉酡紅,看著安森的眼神跟看到不共戴天的世仇似的。

撇開安森的手,Python握著杯子又是一大口,眼見杯子已經空了一半,安森急了,連忙從Python手里奪過來,咕嘟咕嘟帶著酒中的冰塊一起吞下肚。

安森把一張紅票子拍到吧臺上,吼道:“不用找了!”

Python看上去已經不行了,他搖搖晃晃離開吧臺椅站了起來,接著左腳踩到右腳,直直摔倒在地。

安森哈哈笑著你個路都不會走的傻逼,接著絆倒在Python身上。

那天,角落酒吧眾人有幸目睹了兩位喝高了的神經病患者互相在地上比賽誰爬得快,接著又相互攀爬著站了起來,你扯我我拽你一步三晃走出了角落酒吧。

“我家在哪……你家在哪?”

“我沒家……我住老鄭家……”

“日,那你自己去!”

“日,我不去!”

兩人罵罵咧咧,互相抓著對方維持平衡。

“那是啥?那是旅館吧!”

“老韓……簡易旅店……”

“去那去那。”

“那么破……”Python一臉嫌棄。

“不然你能找到我家?”安森噴著酒氣說道。

兩人像兩只喪尸跌跌撞撞穿過馬路,差點被車撞了。

前臺小妹看到倆醉漢走了進來,瞄了瞄墻上的鐘,打著哈欠:“身份證。”

安森打了個酒嗝:“哈?你們這不是簡易旅店嗎?”

“一樣要身份證。”小妹聞到兩人身上的酒氣,一臉厭惡。

上頭確實給安森辦了十幾張身份證,現在他卻一張都沒帶。安森只好捅了捅Python,Python往自己牛仔褲屁股的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張無限額鉑金信用卡,一掌拍在小妹面前的桌臺上,伸手:“鑰匙。”

雙手哆嗦著打開了房門,兩人才發現這是單人間,破屋子小的可憐,中間的破床也小的可憐。

安森先倒在床上,抽笑著,上氣不接下氣說:“慫樣兒……一看就是你老爹的卡……還他媽要自力更生呢,哈哈哈……”

單人床被安森大字型躺完了,Python只能貼著墻站一邊,沖著安森沒好氣說:“你教我干活,我就能自力更生。”

“哈!哈!哈!你這二世祖哪來的狗屎自信……老子……這次叫你過來……就是他媽的叫你……給我滾遠點……別再給老子找麻煩!”

Python立刻撲上去把安森按在床上:“你說什么?”

安森揪著Python的衣領,一字一頓地重復:“給老子,滾遠點!”

“你他媽要反悔?”Python咬牙切齒。

“對!反悔!來啊來殺我啊!”安森躺平脖子后仰:“你那天晚上不是沒殺我嗎,來啊!”

Python氣得雙手立刻圈住安森的脖子:“早知道你那么信不過……”他收緊雙手。

他突然像觸電一樣甩開了自己的手。他看到了安森頭上的刀疤,清晰得宛如那日暗夜中靜等死亡的眼神。

“呵,呵,呵……”安森沙啞地笑:“人都不敢殺……還當個屁掃帚。”

“你那時為什么不反抗?”Python跨坐在安森雙腿上問道。

安森奇怪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槍都在你手上,我反抗個屁。”

“其實我不會用槍。”

“外行,槍被拿在不會用槍的人手上才是最危險的。你看到我的手沒?”安森揚了揚自己的左手,虎口上還留著被縫針的痕跡。

“你在等著我殺你?”

“難不成我還能等你救我?”

“……你為什么寧愿選擇死?”

“我操你廢話怎么那么多!”安森怒了,指著自己頭上的疤:“你知道你害我多慘嗎!你害得我一個月不敢出門連個炮都沒地方打!老子本來自由自在的偏要被卷進你們家的破事兒!”

Python瞪著眼問:“你要怎樣才肯教我?”

安森想都不想脫口而出:“簡單,讓我干一炮。”

Python驚呼:“什么?!”

安森撐起上半身,他現在所想的就是竭盡所能地削這小子的面子:“你知道拜師當掃帚的規矩嗎?估計連老頭都不知道吧,不然他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寶貝兒子被人捅屁股?”安森湊近了,在Python耳邊低語:“拜師,是要先撅著屁股讓師父‘檢查身體’的,別以為你是老頭的兒子我就會不敢把你怎么樣,你……”

話未說完,安森卻先被Python掀了過去,安森大驚失色:“我操你要造反嗎!”

“你不就是想來一發嗎,我又不是沒聽說過這種事。”Python惡狠狠說道:“我爸教給我最有用的一句話就是先發制人!”說著把安森的雙手扣在背后。安森的手腕被扭得吃痛,卻除了掙扎和大罵什么也做不了。他決定再也不同情這小子了,這他媽簡直就是只狼崽子,就該趁早扼殺在搖籃里,長大了遲早是個禍害!

褲子被扒下,屁股感到一陣涼意,安森知道完了。

Python用皮帶把安森的雙手綁在背后,接著開始脫自己的褲子。那杯兩人合飲的深水炸彈持續在兩人體內散發著令人心煩意亂的熱量。Python有點手忙腳亂,他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他本來也對安森厭惡至極,但現在扒光了安森,看著這個比自己大幾歲的男人臉朝下陷在床單里無法反抗的樣子,他卻感到剛才飲下的酒精逐漸灌進了自己的下體。

他分開了安森的大腿,哪怕安森極力想并攏他們。

在感到那東西已經頂著自己后門時,安森明白大勢已去。

他只能說:“你帶套沒!”

Python一愣,他當然沒帶套,誰沒事會塞一打安全套在身上。這破破爛爛的小旅館內除了最基本的配置外其他什么都沒有,S市的夏天是很熱的,這里竟然沒有空調和風扇。

Python看向了床頭柜,那里倒是有個抽屜,Python探過身拉開抽屜,卻看到一堆五花八門的瓶瓶罐罐,還有幾盒包裝簡陋的套子。

明白了,這破地方就是專門用來打炮的。

Python從盒子里拿出套子,撕開,回想著以前高中上過的性教育課,正準備套住自己的家伙,不料一個用力卻扯破了。

怒扔了第一個,撕開第二個,結果又扯破了。

安森見識到了這雜牌套子的質量,雙眼露出絕望的神情。

Python決定放棄帶套,從抽屜里拿了一瓶看似是潤滑油的東西,擠了一點在安森股間。

潤滑油的冰涼讓安森整個人猛顫了一下,Python見他反應那么大,忍不住問道:“是不是這么做的?”

要不是時機不對,安森聽到這話真要笑出來,自己應該感動這小子竟然還知道先潤滑嗎?

見安森不說話,Python也再不和他交流。他嘗試著探入一根手指,那地方比他想象的還難以進入,哪怕裹著一層潤滑油,他也費了些力氣才將手指戳了進去。

安森又是一顫,自己已經有多久沒被人進入過?

在Amphet死后,再沒有了。

那是他最不愿回首的過去。

Amphet死后,自己出去獵艷,從來都是干別人。想不到這次卻被這個毛頭小子給上了。

Python的手指在自己體內進進出出,安森哽住聲音。

接著,比手指粗大很多的東西,終于不可避免地抵住了。

“慢著!”在Python即將進入時,安森叫住他:“我不喜歡這個姿勢,你把我……翻過來……”

那時的Pathfinder還只是紅燈區的一間小酒吧,生意一般,過了午夜就鮮少有客人光顧。

Amphet將安森帶到了那里。新入門的徒弟要無條件滿足師父的任何要求,例如敬酒。

例如被師父按在吧臺椅上剝下褲子不能反抗。

Amphet是個濫用藥物的人,他的外號就來自于那種讓他成癮的藥。每次嗑藥后,他都想干一些出格的事。烈鷹幫對他沒有辦法,因為他是掃帚中的老大,同輩的Morphine也要讓他三分。

安森痛苦地趴在吧臺上,他的一條腿跪在吧臺椅上,另一條腿垂下。

Amphet在他后頸吐著熱氣,對他說,自己一直很想要他。

從此安森對后背位深惡痛絕。他討厭自己的一切被人控制,討厭這種不安全感。

此刻雖然被Python翻了過來,但他用手臂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Python的動作有著經驗不足之人的毛躁感,他只顧著不斷沖擊,讓安森的身體在床上激烈晃動。按照現在兩人的關系,這是敵人之間的舉動,所以兩人都憋著不發出任何聲音,好像不慎叫出一聲就是向對方示弱。

久違的撕裂疼痛感讓安森不斷淌著冷汗,交合的地方逐漸泛起異樣的熱度。那瓶潤滑油僅僅是潤滑嗎,安森已經無力去思考了。

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用手臂擋住雙眼。他不敢看此時Python的表情,也不想讓Python看到自己的表情。在雙眼緊閉的黑暗中,他能聽到的只有兩人粗重的呼吸,和身下的破床不住搖晃發出的吱呀聲。安森試圖想點別的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卻悲哀的發現閉眼是Amphet,睜眼是Python。

欲望褪去,酒意消散。兩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比起醉酒時的瘋癲,現在的他們如同兩條死魚。

安森背過Python側身躺著,他現在還沒有力氣起身清洗身上的痕跡。

Python怔怔望著安森的后背,一時也反應不過來自己竟做了這樣的事。

“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說吧,你到底想怎樣。”在Python以為安森已經睡著時,安森突然說道。

Python首先聲明:“我知道你那次是邵鴻哲指派的,我不會殺你。”

原來老板叫這名兒,安森想,Python直呼其名,可見對這位大哥沒什么好感。“哼哼,”他干笑:“那天是我狀態不好,場地也太窄,要真動起手來,指不定誰贏呢。”

“老鄭雖然一直在幫我,但我信不過他。”

“你就信得過我?”

Python頓了頓,又道:“我爸年紀大了,我也不能事事讓他操心。”

“你他媽就不該來黑幫,我是上輩子欠了你嗎?”安森滿臉不爽瞪著他。

誰知Python也瞪回去,義正辭嚴道:“是欠了我。”

“我操!”安森氣得用枕頭蓋住臉:“你還是殺了我吧。”

“我需要你幫忙。”

“幫你做啥,幫你打倒你哥?”安森哼一聲:“你心里打什么算盤自己打去,不要拉我下水,我只教你怎么用槍,其它一概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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