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狗和毛熊屬性不合，這是真的。

不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有沒有讀過尼采，假如有的話，他大概會點名在作品里裱尼采吧。

卡拉馬左夫兄弟中的私生子/潘神斯梅爾加科夫大概就是虐夫斯基對尼采哲學的理解與反駁。這個人不過是個仗著“我最可悲”的心態而把自身所該肩負的責任全部都推給別人而已。而伊萬則是尼采筆下典型的超人。道德準繩為我所用、為所欲為的自由精神。

按照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說法，斯梅爾加科夫是恨著這個世界的。而假如世界上真的有尼采所神往的超人，則也必然有私生子這樣的陰影。超人們為所欲為，意欲顛覆一切，卻忘了他們身后會有什么樣深重的影子。

弒父，對人倫的挑戰，放棄為人的一切責任，大聲喊叫著這都是你們的錯。

而這也不過是超人的鏡像而已。

現在越發覺得，道家是個了不起的哲學學派。我相信老子當年肯定看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尼采所看到的：世界的混亂與人心的軟弱，不合情理的習俗和基于遺忘的粉飾。陀思妥耶夫斯基與尼采的分歧在于是否相信人能夠自由選擇。而假若人能夠選擇的話，隨之而來的就有義務與后果，甚至是命運。想要負擔起它們，是多大的一個誘惑！想要擺脫它們的負擔，又是多大的一個誘惑！因為想要負擔，陀思妥耶夫斯基聲稱每個人都對他人有責任——這無疑是在把世界壓在個人的肩膀上。因為不想要負擔，尼采則說審判與罪責的概念是荒謬的——自由的精神解放了，但不自由的精神也趁亂為自己的墮落找到了借口。雖然形式非常不同，但兩者之中都蘊含著同一種自大。

在看似兩難的選擇中選擇不選擇，實在是一種超凡脫俗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