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這么大,能夠遇見你,我何其幸運(yùn)。
世界這么放肆,青春里最后的攻守,我一敗涂地,我何其幸運(yùn)。
十二月,寒冷的夜,我送你回家。我問,我們會不會分道揚(yáng)鑣,做各自浮生的野馬。
你說,若我流轉(zhuǎn)于生命的放縱勝過牽你的手看炊煙、山花和竹林,那么我終究會放開你。若我迷戀你初陽般的笑勝于揚(yáng)起三月柳岸的江花,那么我愛你朝朝暮暮。
我驚訝地看著你。什么樣的女子讓我甘于戒掉生命中孤獨(dú)的愛好,要和這凡塵打鬧得熱火朝天。
你放掉你圈養(yǎng)的所有孤倔,一反命里所有素白的底色,要大肆來一番大紫大紅的涂染,把我變成你的畫框,而你自己做了四周的圖釘。
你問,什么樣的人配我拿出什么樣的力氣去愛護(hù),什么樣的人配我忘掉身后的群群白馬。
這樣的問題,不能作答。因?yàn)橐坏┗卮穑搜鲴R翻。
看我不說話,你摘下左手的手套,戴在我冰冷的手上。溫暖勝過整個冬日整夜被窩里的蜷縮與摩擦。
我盯著你時常閃過一絲狡黠的大眼睛。我說,輕描淡寫的話我懶于它的邏輯和未經(jīng)思考,所以現(xiàn)在不回答,好嗎。
我右手握住你的整個左手,像是握住了一團(tuán)光和熱。我的手有些僵硬,初解凍的山川河流常有這種迫于生計(jì)的僵硬。
以后不準(zhǔn)把頭發(fā)剪短。我把額頭湊在你的發(fā)梢上。仰身盯著這一張有些孩子氣的臉,我時常有想要偷偷吻一下的沖動。
送你到一個爬滿紫藤的鐵門外,幫你理了理衣領(lǐng),對你打了個好夢的手勢,才放你離去。
星光,是微弱的星光。風(fēng),是有些寒意的風(fēng)。時常穿梭于這種燈紅酒綠的都市街道上,讓人覺得仿佛置身于一場不切實(shí)際的幻夢里。
我走進(jìn)一家賣夜宵的餐廳里,隨手拿了一瓶白酒,結(jié)了賬轉(zhuǎn)身。
我特別享受那一個個宿醉的夜。酒精常常會刺得喉嚨火辣生痛,會讓胃里旗鼓喧天。可是酒精一下子溶于身體時,那一剎那清明里的模糊想要讓人徹徹底底地去看清這個世界運(yùn)轉(zhuǎn)的思維。
書桌旁,是我自從愛上酒以來,所堆砌的酒瓶。有的會站著,日日夜夜。有的會斜倚,我所有醉后的笑話,它們?nèi)珨堄谘鄣住?/p>
可能它們也有看不過意的時候,不然有時怎么會集體抗議,發(fā)出一聲轟然的不滿。
父親有時會來看我,放一包煙在我的旁邊。
我說,我不抽煙,我喝酒。
父親有些好笑,隨手甩了個錢包。拿去買酒。父親走了之后,又是我一個人。父親說,男兒要嘗遍所有的孤獨(dú)和酒。
我從不想反對他所說的。他所說的一切都是我用命在實(shí)踐的至理名言。他所說的一切都是刻滿我五臟六腑的座右銘。
父親在我為出生時就做了兩手準(zhǔn)備。他告訴我,若我是個男孩,在十八歲之前,我的命中時常看到的是我自己的影子,在三十歲之前,我的房間荒草叢生,無人問津。若我是個女孩,及笄之年,后花園里會有一片他親手載種的芍藥花,過了而立,親手為我披戴婚紗,做我生命中唯一的伴郎。
很不幸,我是前者。父親有時也會這樣笑話我。
但我何來不幸。我問父親也問自己。
你擁有人生的兩面,錯雜使一切變樣,白天也許使你人前開懷,風(fēng)度翩翩,夜晚卻只能扎身于噬人的黑暗。這是父親的話。
我會愛上寒冷的夏天,酷熱的冬天。這是我的話。
那么,是什么使兩者截然相反。這個問題始于一次難得的對話。
因?yàn)槲沂莻€男人,而你,將來也會是。父親說這話的時候用了少有的嚴(yán)肅語氣。
我說,我從未見到生我的那個人,她去哪兒了。
自我識字起,我不再喊出那些令我絞心的話語。
她愛你,可我不愛她。父親說。
如你心中早已構(gòu)好的藍(lán)圖,再添上一筆,讓她精致,像風(fēng)中的薔薇。
我默聲,不說話。
我們只用了一次遇見,就完美無瑕地詮釋了所謂的來日方長。那將來的你呢,是要困于這個結(jié)點(diǎn),還是想要打破?
我的落魄,在父親的口中,竟會如此的加以嘲諷。
我嗎?說不定是習(xí)慣孤獨(dú),或是一見鐘情,馬入泥沼。我的犀利,一反往常。
父親掏出大衣里隨時飲用的小瓶白酒,甩了一瓶給我。我們從來都是無酒不歡,嗜酒如命的人。
你覺得你會不走我走過的路嗎,你比我想象中的,其實(shí)更加脆弱,不堪一擊不是嗎?父親有些不屑。
是啊,論說話,師出于你,論講理,師出于你,更從未有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的堅(jiān)決。我拿什么與你比?
我低下頭飲酒。
一場場辯論常常因酒而歡,又時常不歡而散。
父親啊,是何種砥礪令你如此鋒利?我時常找不到一個平坦的理由,令你刀鋒遲鈍,令我一馬平川。
樓下想起摩托轟油門的聲音。我就站在窗邊,看著這個不久前與我有一場爭論的男子,戴上頭盔,頭也不回地?fù)P長而去。再想多看他一眼,已不見他影。
街道上揚(yáng)起的灰塵中,偶爾夾帶那么一兩片發(fā)黃的樹葉。它們告訴我生命里總歸會出現(xiàn)這么一兩個變數(shù)。
冬日的夜晚,我拉上了窗簾,靠著窗坐下來,抱著頭。
有時候,那是一種特別的孤獨(dú)感,失落、彷徨。
我難過,我卻從不哭出來,就算我曾于一場廝殺中落敗。
第二天,我又得換上另一副面孔。常會早起站在浴室里沖醒這一晚的美夢與鞭笞的疼痛。梳妝打扮,穿上父親新買的大衣,和那雙四十三碼大小的軍人專用鞋。
不管頭天晚上我多么難過,只要第二天一早打開窗戶,就能看見你于樓下的明媚。
我們好像在償還一生也還不完的債。我說。
是啊,各自都是彼此的債主,又都是彼此的償還人,糾糾纏纏,此生難還。你有些調(diào)皮地牽起我的手。
我任何時候,感覺愛你的眼勝于冬日所有有陽的光景。我用空閑的手摸了摸你的頭。
你總像一個受寵的小孩,怎么也藏不住內(nèi)心的驚喜。我說。
對啊,只是你才有的特別行政權(quán)。你朝我吐了吐舌頭。
通常,我拒絕吃早餐,一切無聊與俗不可賴都讓我在這上面蓋了章。
可你總孩子氣地說,不吃早飯,今天就不跟我玩。
只有你以這樣的法令約束,我才能不再放縱自己的胃。
你坐在我身旁,一邊數(shù)我的頭發(fā),一邊要盯著我吃早餐。
累嗎?我有些好氣地問。
這一輩子也不會累。你總是這樣天真。
哪會不累呀,傻瓜。我對你的溺愛時常出于你一次次的天真爛漫。
除非你不會愛我一輩子。你的語氣里帶有一絲哭腔。
這樣的情況,是要用一個充滿真情的吻痕才能有所圓滿的。
你在眾目睽睽之下,落荒而逃,一下所有為浪漫所設(shè)的良辰美景死于眾人的不解風(fēng)情之下。
我一路小跑,經(jīng)過學(xué)校門前一個賣冰糖葫蘆的攤位時,買了一串你最愛吃的冰糖葫蘆。美食常令你安靜,安于躺在我的懷里,一聲不吭。
我從背后抱住你的時候,你假裝哭泣,小聲地在我耳邊說些令我心痛的話語。
剛才,我左邊的心臟疼了一下,你要怎么辦?你閉上眼睛。
我突然有些難過。
我的小公主,我只能把我的心給你了。我說。然后又親了你的右臉。
笨蛋,你就是個大白癡,還占我便宜,我的心臟在左邊。你氣得跺了跺腳。
然后,我拿出剛買的冰糖葫蘆,你才“破涕”為笑。
寶貝,我突然覺得心里放不下你了。我說。
那說明你之前能夠放下我。你氣得大口吃了個冰糖葫蘆。
世界總給我兩個選擇,一個是你,一個是我。
出于溫暖,我選擇了你,出于孤獨(dú),我選擇了我自己。在意了你的眼淚,我就會在意你的一切。我不允許你的淚為任何人而流。除了我。
可能我就是這樣自私的人。
你扯了扯我的衣角。我看著你嘴角殘留的糖漬,頓生一種想要把你抱在懷里的沖動。
我掏出紙巾,為你擦了嘴角的糖漬。我知道,一切的依賴其實(shí)只為一個人養(yǎng)成。
十二月的冬晨,像是一個遮面含羞的少女,有時一整天都不會為誰而露出真容。
我也樂得在這樣的氛圍里行走。樹葉起了一層冰,剛要滴落的露水被凝成珍珠。我有一親切的感覺。
你拉我的手說,不是每對情侶都可以像我們這樣肆無忌憚地在校園游走哦。
你的炫耀,不像傲嬌的白天鵝,倒像是淘氣的小公主。
誰讓我們家的小公主這么飛揚(yáng)跋扈的啊。我問。
是你,是你,我所有任性的勇氣都是你曾孤傲的絕對。你說。
像你這樣的人就該一輩子為本公主鞍前馬后。你有些謙虛地說道。
我何其幸運(yùn)。我這樣對自己說。
一路的跌跌撞撞,一路的走走停停,我們最終把自己放進(jìn)彼此編織的小天堂里。
你總在我面前大大咧咧,要不顧一切地為我披荊斬棘,好讓我在你成功之后,大肆獎賞你一番。
可我害怕,你會摔倒。所以,你要文文靜靜地走,好嗎?我說。
你永遠(yuǎn)是個歡樂鼓,我永遠(yuǎn)是鼓停之后的回聲。要這樣,我們才能體會到彼此究竟有多么的深愛。
你總苦于比我矮一個頭的身高,并將一切怪之于我的摸摸頭。
你不知道摸了頭會長不高嗎?你總是說不聽。你也會有老氣橫秋的時候。
像個大小孩,可你在我眼里終究是個長不大的公主。
我尚未明白人生的真諦時,我寵你如孤獨(dú),愛你如酒。我說。
酒?什么酒啊?我要你愛我一輩子。你有些嫌棄地說。
每次都會出現(xiàn)這樣的場景。你和我牽手流連于校園轉(zhuǎn)角處的花間紅葉時,上課鈴響起。然后你嘟著嘴說,都怪你,每次都害我上課遲到。
明明不是那種熱衷于學(xué)習(xí)的好孩子,你和我總要裝出一副拼了命為了學(xué)習(xí)的樣子。
這樣你心里有沒有覺得挺搞笑啊?我問。
沒想到你隨口丟了句“笨蛋,大白癡”給我,就跑進(jìn)了教室。
窗外,下雪了。像輕舞的蝶,一直將生命舞成一個來年的繭,包裹整個世界的精彩。
哇,好美啊!放學(xué)了你要和我去打雪仗。你盯著我看個不停。
但我怕你手凍著了。我說。
不會,有你在。你說。
你迷你依賴的語氣,就好像是一個食用罌粟多年,病入膏肓的老者。
上天羨慕一對戀人的時候叫天公作美,上天嫉妒一對戀人的時候叫天公不作美。
你牽我的手到離校不遠(yuǎn)的一處林地。
我?guī)湍愦骱妹弊樱履惚缓魢[的寒風(fēng)凍住了耳朵。
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嘗試這場冰天雪地的盛宴。我也樂于看你孩子一般笨拙的動作。
冰冷的雪,會是歡樂的助熔劑。
你樂此不疲地捏著雪球。我站在你的對面。
我開始了哦。你說。
你把雪球拋向我,不像是在打雪仗,像是拋彩球。
直到你累了,我才一把抱起你離開這令你歡樂到疲憊的角榻。
看見你冷得通紅的臉,我沒忍住把臉往你臉上湊。你抱住我的頭。
冷嗎?我問。
不冷,我覺得好溫暖。你故意又把臉湊近了一些。
我開始意識到,我愛你始于一種幸運(yùn),一種近乎沒理由的親近。
你會永遠(yuǎn)這樣抱著我嗎?你問。
不會。我說。
你不愛我了是不是。你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不是,手軟了。我打趣道。
你是個大混蛋,又害人家傷心了。你用拳頭輕輕拍打我的胸膛。
生命中難以承受之重通常源于一次無根的承諾,而生命中難以承受之輕只因一句謊言。
只有在白天的時候,我才會想要那么地用力去愛一個人。因?yàn)楹ε聛砣辗介L。
每一個古老的橋段,隨著演繹次數(shù)的增多,變?yōu)榻?jīng)典的神話。
我們通常不避諱出現(xiàn)在彼此家人的面前。一如既往,如膠似漆。
天黑前,我把你送回家,而自己陷入了一個黑暗的死循環(huán)。
看著樓下的摩托已積起一層薄薄的雪。父親會在窗口已見證了一切。我和你的故事本不該逃離他的掌控。
你愛她嗎?父親有些冷酷地看著我。
愛。我說。我堅(jiān)定地看著父親。
不要讓她走了那個人的路,你和我沒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父親嘆了一口氣。
我是我自己,我和你不一樣。在這樣的氣氛里,我很佩服自己能夠說出這樣的話。
每個人每天都陷入自己編織的甜言蜜語中,你也一樣。父親無謂地聳了聳肩。
我楞了一下。
不會的,我城堡是只屬于我一個人的領(lǐng)地,它的增建與否取決于我。我說。
謊言成真的時候,有時候連自己也分不清,你愛你的風(fēng)雪,所以你愛上你的孤獨(dú),并因此隔一扇擋雪的窗。父親說。
我自始自終未能說過父親,可能連我自己也沒能說過。
這么多年來,父親一直把我丟在這個家里。我不知道他去往何方,將何時歸來。
他一向是個孤獨(dú)的人。
這是我的幸運(yùn),也是我的不幸。
在我十八歲那天,我把父親所有所謂的謊言都丟進(jìn)煉爐,熔煉出一個個生命的玩笑,而這些玩笑通常不攻自破。
而你通常是父親戰(zhàn)敗我之后的鎮(zhèn)痛劑。
你一遍遍地關(guān)心我,亂了方寸。
我也可以照顧你了。你高興得手舞足蹈。
我忘了說,我以生活輕靈筆觸,愛你眉飛色舞。
你開始像我一樣會給對方整理衣領(lǐng)了。
然后,給我套上一件你買的檸檬紅大衣,作為我這個壽星的禮物。
我開始學(xué)會讓你牽我的手走。
你拉我到酒會,拉我到咖啡屋,拉我到電影院,拉我走進(jìn)你的眼眸。
我好累啊。我故意盯著你的眼睛說。
累嗎?那本公主給你個獎勵好了。你踮起腳尖輕吻了我的額頭。
我聽見你小鹿亂撞的心跳聲。我把你抱在懷里。
有嗎?你一定是聽錯了。畢竟我們靠得那么近。你小聲地說完,然后低下頭去,怕我拆穿你不善偽裝的謊言。
沒有,我家姑娘一向遇事不驚。我又故意咳了一聲。
好啊,你又取笑我。我以為你要掙扎著離開,好讓我抱得更緊。
你一定在想我會掙脫你對不對?你有些得意地看著我。
流轉(zhuǎn)的眼波,想讓我握在手里,藏進(jìn)心里。永遠(yuǎn)。
你的聰明已經(jīng)打敗了全世界百分之一的人口了。我說。
你用力踩了我一下,讓后說了句,痛死了。
我萬分“驚愕”,卻見你蹲下來,用手輕輕地拍了拍我鞋上的灰塵。
傻姑娘。我說。
你一下子蹲在那兒哭了。我如此鎮(zhèn)定的人,竟也會有手忙腳亂的時候。
心一下子感覺萬芒同刺,整個人感覺元?dú)獯髠?/p>
我把你拉起,把你頭藏在我的懷里。
別哭了好嗎?心挺疼的。我看見你抽泣的背影,那種突如其來的窒息感像無邊的海潮一下子把我卷入海底,不得翻身。
我捧起你的頭,吻你臉上滾落的顆顆淚珠。
你會不會不要我了?你抽泣著問我。哭花的小臉像是一副淡雅的水彩畫。
我這輩子都只愛你一人,將來我們的兒子啊,女兒啊我全都不愛。我說。
你是個大壞蛋,你不是個好爸爸。你說。
看起來世界只有你一人義憤填膺,正義凜然。
我是個大壞蛋,一個只愛你的大壞蛋,行了吧。我看見你的表情有些好笑。
你閉上了眼睛。通常這種情況溫情浪漫。
我吻了你的側(cè)臉。
你猝不及防,面色尷尬。
討厭,你不按套路出牌。你擰著我的耳朵說。
你又沒告訴我。我故作委屈地說。
哼,剛才還說我笨,我覺得你比我還笨。你一如既往的飛揚(yáng)。
我的世界有你,真好。我說。
干嘛,干嘛突然這么濫情。你將我的手緊緊握住,像是害怕我走失。
走在回家的路上。
你知道嗎?我有多害怕會失去你?我每天都等,但我從來找不到一個留得住你的理由。我不夠好,我愛哭,我愛耍小脾氣,我任性。可我在其他人面前都很堅(jiān)強(qiáng),就是不知道我的這些壞毛病怎么一愛上你就表現(xiàn)出來了,我真的沒辦法啊!
你突然對我說道。
我自己就只有我自己知道。一旦堡壘垮塌,我退無可退,攻無可攻,最后會死于荒草叢生的廢墟中。不敢央求這世界再給我生的呼吸。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擁你入懷。
我不想讓你找任何離開我的理由,可你知道有的習(xí)慣一時間也是難以戒掉的啊。你哭得有些厲害。
我始終不曾開口。
我不想你說來日方長,因?yàn)槲抑溃械乃寄钇鋵?shí)都泥牛入海,所有的相遇其實(shí)都來日方長。
我知道,我說。
在我眼里,所有的來日方長不及你眉眼常在。
而我何其幸運(yùn),又何德何能能得你之深愛。
就算在我看來,我又是何其不幸,但我的幸運(yùn)就是你的久伴不離。
可是我現(xiàn)在愛你,而我也將愛你一輩子啊。我說。
后記:我想上天給我們下的籌碼是一輩子,并規(guī)定只讓我和你一起揮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