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以后的以后》】Chapter 39 愛情是個鬼

藥方? ?第三十八味

黃芪和小熊幾乎是一起進的家門,外婆還說,你們哥倆今天一起進家門,看看神安排的多好、

小熊說,我們哥倆一向這樣和諧。

小溪去接了他脫下來的外套,說了句,餓了吧?飯菜已經在等著你了,洗了手就可以吃了。

外婆站在小熊旁邊看著這一幕,感嘆了一句兩個喜歡的人在一起,幸福的果然是兩個人。

洗手的時候小熊對黃芪說了句,哥,能不能給我也做一個達拉木馬?

黃芪看看他鄭重其事的樣子說,你要的達拉木馬是給哪個有福氣的姑娘的吧?我只給我的女人做達拉木馬?但是我可以教你做,你自己做的木馬才更有意義。

小熊說了句,切——擦手的時候想了想說,沒錯,那明天教我吧!

黃芪想了想說,好。

林君從小溪家出來,還沒上公交,接到媽媽的電話,說爸爸腦梗又犯了,她急匆匆的攔了出租就往醫院趕,可是偏偏那個時候是晚高峰,她不停地催司機開快點,司機無奈的說,咱們西安的交通就這樣沒辦法,早高峰、晚高峰還有節假日高峰。她無奈,付了錢推門下車,穿著高跟鞋一路跑,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六點鐘。

看到病房外的媽媽,林君突然覺得她老了,還沒來得及給她個擁抱,便隨著醫生咒語一樣的那句“3床家屬,跟我來”進了醫生辦公室,她不記得自己簽了幾次自己的名字,原本以為有一天會在公司文件領導審閱那一欄上闊氣的簽上林君這個名字,沒想到畢業后除了勞動合同外簽的第一個名卻是爸爸的病危通知。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出的醫生辦公室,甚至沒有聽清楚醫生看完片子說的梗在中樞神經——腦干位置,一怕大面積梗死,二怕出血,還有那些完全聽不懂的專業名詞,卻清清楚楚地聽見了最后那句盡心照顧吧,那一刻她站在醫院十六層的窗戶邊,控制不住的哭了,她盡全力的壓制著自己的哭腔,任眼淚流,擦了一遍又一遍。

她想,爸媽只有她一個孩子,所以她必須堅強。兩分鐘之后,她走進衛生間,因為小溪教過她,不管多難過,對著馬桶把自己壓抑著的所有情緒和不能講的那些話講出來,然后沖下去,這之后你便刀槍不入。

再回到病房里,媽媽也完全沒有看出來她哭過,她和媽媽一起將爸爸扶上輪椅去做了醫生開出的所有檢查,之后是抽血,折騰了很久,護士打上吊瓶的時候已經是夜里十一點鐘,媽媽靠在旁邊的椅子上已經睡著了,她走過去給她蓋上被子,繼續做回爸爸病床旁邊的椅子上。

這一夜她沒有合眼。護士五點鐘拔完針,爸爸睡著了,她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累極了,那一刻她突然想小熊了,這個念頭出來的時候,她自己也嚇了一跳。迅速搖了搖頭,說了句,我一定是沒睡覺糊涂了。

第四天,媽媽早上來換他,爸爸的情況也比剛住院的時候好了,只是還不能走路,喝水依然會嗆著,講話還是有些不太清楚,媽媽喂他吃完早點,林君才提著飯盒準備回家,剛出病房,看到黃芪牽著小溪的手走進來。

小溪說,我們剛知道,你還有我們啊,小熊可以幫你照顧的,不要總是覺得自己什么都可以。

聽到小溪的話,林君這幾天強撐的堅強和勇敢一下子減了下來,轉身擦淚,小溪過來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沒事了。

林君望著她說,爸爸現在好多了,你是孕婦不要到處跑來跑去的,你們家連翹會很累的。

小溪笑笑說,沒事的,我會注意的,而且有黃芪在就不會有事的。

因為醫生說病人情緒容易激動不讓探望,所以小溪也只是在病房外的座椅上和她說了一會話。

林君說,隔壁病房的老太太住進來四天,昨天晚上吃東西嗆住了,結果沒有搶救過來。

小溪說,那你照顧叔叔的時候注意點就好了,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他會好的,而且這個醫院是西北地區心腦血管疾病的專科醫院,肯定能治好的。

林君說了聲,你能抱抱我嗎?然后小溪伸出手抱了抱她,她就那樣趴在她肩上哭了,她好像一直在等一個擁抱,就像這一個擁抱能給她所有的勇氣和力量一樣,樓道里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扶著走路還不怎么穩的老伴一步一步地練習走路。

林君有點愣神地望著,小溪突然說,要是有一個人能陪著你一起照顧,至少你會好一點。

林君轉頭望著小溪說,每一次我喜歡的人,要么不喜歡我,要么喜歡的不是我?喜歡我的人,要么我不喜歡,要么不想喜歡?

小溪問,有什么不一樣?

她說不一樣,不喜歡我,是說沒有喜歡的人但是也不喜歡我,喜歡的不是我,是說有喜歡的人但是那個人不是我。

我想在自己的世界里當主角不想在別人的世界里跑龍套。

在奔三的這個年紀上我還是想要愛情,可是愛情就是個鬼,所有人都談過,幾乎沒人見過,對于我,即使害怕仍然想見。

小溪說,就算愛情是鬼也可以投胎轉世再世為人啊?你要去相信,總是會那么一個人出現,和你,兩情相悅。

投胎轉世再世為人。林君將小溪的這句話重復了一遍。然后又伸手抱了抱小溪,說了句,謝謝,我好像明白了。有你真好,就算我跑偏了,你也會一句話把我拉回來,重新站在陽光下。

小溪和黃芪將林君送回家里,下車的時候小溪從包里拿出一只亮黃色的達拉木馬遞給林君,說道,這是小熊讓我給你的,回去好好睡一會,晚上還要再去換阿姨,小熊說了,只要你有令,他隨叫隨到。還有照顧好叔叔,也照顧好你自己。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給我們打電話,林君將達拉木馬握在手里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小溪看她猶豫的擰巴樣兒,說了句,回去休息吧,我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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