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3月還在國內的時候,我曾經將《神戰(zhàn):權利之眼》稱作一坨黃金屎。而隨著《爵跡》的出現(xiàn),我依然無意收回這一觀點。
那國外的屎就是香咯?
當然不是。
屎,只有臭和更臭。如果你擺在閉關鎖國的自家?guī)铮朐趺创蹬踉趺刺幹枚紵o所謂。但如果你擺在一個美食廣場里,桌上不僅有別人的魚香肉絲,還有老外做的海鮮燴飯,怎么可能你去要求別人去追捧屎,別人就會去追捧屎。
美食廣場是你家的,不代表食客只能吃你家的屎。更何況你還很高興地宣稱自己的屎已經拉到別人家的飯桌上了。
畢竟,屎,也是有層次的。
層次很重要,層次能幫助你看清楚自己在哪里,如果有想去的方向,應該要怎么努力。《爵跡》和郭敬明就很聰明,他們不屑于在層次里玩耍,而是相信資本和名氣能夠把他們帶往更美妙的地方——踩在同一群心智和審美都不成熟的粉絲頭上,觸碰到一個離抄襲遠遠的,離湯臣一品近近的地方。
所以大概就是姚明那么高了。
能夠到姚明那么高,也算是個神話——一個從未接受過系統(tǒng)訓練和接觸過行業(yè)流程的生意人,在2013年開啟的10億票房《小時代》系列,告訴了我們一件事情:
2012的確是存在的。過了這一年,中國電影市場就開始跑得更偏了。
但即便如此,我還是要感謝中國電影行業(yè)的巨大泡沫。正是你們在這3年來不斷的吹水和注水,才讓《爵跡》至今為止的3億票房顯得并不是那么的觸目驚心,同時,讓看著依舊不那么有趣的青春片和看著依舊不那么真實的主旋律顯得是那么的救世主。
《爵跡》和郭敬明的原罪到底是什么?
那就是骨子里對電影行業(yè)規(guī)則不屑,但依然異想天開想要空降當大佬的狂妄自大。
我承認《爵跡》使用了動畫的表現(xiàn)形式,但我不認為《爵跡》是個電影,我甚至不知道這是個什么不倫不類的東西。
Don't ?get me wrong.自2007年被羅伯特·澤米基斯徹底玩壞之后,寫實化的動作捕捉CG動畫作為電影的一種形式已經落后于時代了,現(xiàn)在已經沒有什么存在的空間和價值,除了作為游戲CG存在以外,一年到頭也很難見到幾個作品。卡普空為了賣《生化危機》的游戲,我們就有《生化危機:惡化》和《生化危機:詛咒》,以及明年的《生化危機:復仇》;史克威爾艾尼克斯為了賣《最終幻想》的游戲,我們就有《最終幻想:靈魂深處》《最終幻想:圣子再臨》和《最終幻想:王者之劍》;碰上漫畫過周年紀念,我們就有《宇宙海盜船長哈洛克》和《蘋果核戰(zhàn)記》,偶爾還有個《星河艦隊:入侵》蹦出來刷一波盜版靚湯的臉。
而《爵跡》又把自己擺在個什么位置上?
其實這也并不值得琢磨——不用明星刷臉不掙錢沒人氣,用了真人去演又無法滿足12頭身長臂猿的郭式奇幻審美——此時的真人CG,是自然而然的選擇,自己財大氣粗又有人跳火坑,何樂不為。
而最后,《爵跡》也完美地實現(xiàn)了它融化在自身血液里的世襲定位——
那就是一個滿足(心智)未成年的粉絲們(和郭敬明自己)無處安放的性欲的硅膠性玩具。
中國首部?那是說給沒有嘗過海鮮燴飯的人聽的。很抱歉,這個時代,喜好寫實CG動畫這一口的觀眾本來就不多,況且這些人十有七八都是嘗過海鮮燴飯的。
那《爵跡》在各大平臺上都起碼有4分,豈不是打分的人都是傻子?
我相信,《爵跡》在大多數(shù)平臺上得分破4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它們只有5星制。給個3星就是6分,給個1星還能得2分。平均下來,一個3星就頂了3個1星,多么劃算。
而豆瓣平臺上,這一打分比例遠高于1比3,直奔2比5。
That's MATH, BITCHES.
Also simple logic. 可惜,這個玩意兒,《爵跡》是一丁點沒有。
吔屎啦,《爵跡》。
《爵跡》抄襲《Fate》設定,重要嗎?
當然重要。但對于一個大量使用在2005年《哈利波特與混血王子》之前從來都不存在于流行文化中的“魂器”一詞的,連載始于2009年的青少年向小說來說,根本不是事兒。
瞧,人家連享譽全球的魔法小說系列及其優(yōu)秀譯者馬愛農、馬愛新都不放在眼里,一個小小的ACG群體算什么。
那人家抄的好就行了唄。
是嗎?
這種流傳于民間以及《愛情公寓》吹水處的流氓態(tài)度,還是少講一些為好。就算擱下道德問題不談,《爵跡》在各個層面上的表現(xiàn),都難以讓人稱之為一部電影/動畫。
郭敬明作為外行人基本功不足的問題,在《爵跡》中再一次暴露得淋漓盡致。剪輯異常混亂,敘事毫無邏輯,動機不明交代不清,演員無調教,鏡頭不連貫,人物使勁坳造型,劇情毫無吸引力,臺詞的恥度一如既往爆表。這些硬件問題可以說沒有一個能達標,滿滿全是設計缺陷。前一秒還被戳死秒殺,下一秒活蹦亂跳性格錯亂:明明能用冰天雪地凍死,偏偏要戳兩下讓他活下來;明明隨隨便便就一飛沖天加瞬移,偏偏要在地上跑上兩步秀個腿;明明是高級術士,偏偏跑不過一個雜魚;明明哥哥變冰棍,妹妹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如果說《小時代》比這還差,只能認為掙了更多錢的《小時代》遠要比《爵跡》更接近套現(xiàn)粉絲錢包的無恥下限。
要是從10分漲到12分也算是進步的話,那么這張滿分100分的卷子可以自絕于人民了——做到60分70分80分90分的那些導演,簡直就是拉屎不洗手,根本不是人。
尊重《爵跡》及其工作,就是不尊重兢兢業(yè)業(yè)的其他更有資格和資歷的電影人,而不尊重這些老一代電影人,正是時下反權威大潮中最習以為常的事情。
好一個投其所好,其樂融融,人人得而誅之。
引以為傲的頂級國產特效,依舊是頂級的國產特效。人物如硅膠,除了毛發(fā)其他人體材質統(tǒng)統(tǒng)硅膠化,細節(jié)幾乎沒有。建模上難以跨越恐怖谷,面癱表情怎么調教都不自然,轉頭說話眼睛一動不動直逼恐怖片,甚至在有對白的場景,連眼睛的方向都對不齊——陳學冬劍指坐在地上的林允,眼睛竟然在直視前方,如果不是視覺障礙就是下巴有特異功能——而在建模和材質的精細程度上,不僅僅主角和吃瓜群眾差異明顯(簡直就是套了模板),就連同一個角色在不同鏡頭下都有著明顯差距。拉長的肢體運動起來充滿了不和諧,這是因為僅僅拉長了身體并沒有構建出來相匹配的運動學結構,整個人就成了長臂猿靈魂附體一樣愚蠢可笑。而即使不用真人,這一幫花拳繡腿的主人公舉手投足毫無打擊感,生怕別人看不出拍戲的時候用的是道具和威亞一樣。
正片比預告好?稍有常識的人都會看出,本著“比差不比好”的審美原則,配合著摘了眼鏡都沒問題的“3D”,《爵跡》能成功地讓不懂行情的觀眾們享受了一場落伍的視覺盛宴,但究其本質,依然是建立在“不懂行情”這一重要基礎上的。
粉絲們可能會有另外的叫法,比如福利。但在我看來,這叫詐欺。
所謂的“福利”和“互動”,根本算不上表演,叫耍寶,叫猴戲,叫玩票。安迪·瑟金斯演個猴都比其中任何一個演人強。
《爵跡》在表演水平上可以說是刷新了《小時代》以來的新下限,堪稱是真人秀水平的過家家,充分暴露了每個人的缺點。以林允和吳亦凡為代表的新一代明星,有的在參加“全員面癱中”,有的在培訓“除了大吼啥都不懂”,臺詞基本功極差,話都說不清。Mr. 吳說完臺詞嘴從來合不攏,陳學冬的弱智流“天真”演技成功地讓李亞鵬的靖哥哥成為了不朽經典。而郭采潔、陳偉霆和李治廷為代表的港臺演員,不僅在外貌和不多的演技上給這些鮮肉們教做人,還充分體現(xiàn)了一種奇葩的態(tài)度:港臺演員飾演的角色統(tǒng)統(tǒng)器大活好騷浪賤,眉眼間都是一言不合就開炮。
這倒不是淫者見淫。而是低級趣味的官人舞劍,意在見淫。
舞的什么劍?大寶劍唄。
當吳亦凡一言不合就脫個半裸,當全裸的陳偉霆挺著大X對著楊冪腦門使勁杵,當郭采潔和陳偉霆直接裸披黑紗談天說地的時候,《爵跡》簡直就是一個人對一整個群體放出的性宣言。
郭敬明曾說,《爵跡》的選角選的都是適合角色的。沒錯,那種不思進取全部外物化的思想境界,的確適合這些真人秀明星而非演員趨之若鶩同流合污。
何為演員?對自己的職業(yè)不尊重,不去和更好的電影人合作提升自己,不去反思過去學習經驗,反而追名逐利投向熱錢,這真的算不上是個演員。如果有個內地明星黑名單的話,郭敬明憑借其敏銳的商業(yè)嗅覺,足以以一己之力將其一網打盡。
和這些不入流的明星相比,剛剛憑借《我不是潘金蓮》拿到一個國際影后獎項的范冰冰,身處其中就像是一個笑話——因為她反而成了唯一一個努力試圖表演(還是失敗了)的角色——這簡直是莫大的諷刺。而郭敬明的所謂導演水平?毫無邏輯和意圖的剪輯和敘事,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想到一出是一出,全盤碎片不成一體。
馮小剛能把范冰冰拍成影后。郭敬明能把范冰冰拍成,well,影后。
反《爵跡》就是PC?說這話的人恐怕連PC為什么要有個P都不知道。妄圖左右輿論,是有可能做到的;但通過左右輿論來篡改價值,是永遠無法做到的事情。
屎就是屎,黃金屎還是屎。屎殼郎能吃,不代表你也必須吃。
正所謂,Valar Morghulis.Valar Dohaeris.
凡人皆有一死,凡人皆需侍奉。
無論如何吹水,《爵跡》和郭敬明的神(xiào)話終將會有結束的一天。但在那一天之前,你侍奉你的青春幻夢和父母的錢,我侍奉我的電影藝術和銀魂動畫。幻夢總會破滅,青春總會過去,粉絲總會長大,也總會有新的粉絲步入他/她人生中最美妙的階段。
但這個美妙的階段,絕不是郭敬明和《爵跡》造成的,而是他/她在自我成長中實現(xiàn)的。
《爵跡》就是郭敬明捧在手里送上的青春的踏腳石,你應該對青春抱有懷念,但無需對踏腳石感恩戴德。雖然我們都很希望這塊踏腳石不是屎做的,但這還真就是塊屎。
至于《爵跡》本身,有一句臺詞說的真是恰如其分:
我現(xiàn)在心里面只剩下一種東西。
悲哀。
對,就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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