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里的樹葉落了一地,有同學低頭掃著地上的樹葉,時不時地與身邊的同學追趕。一陣寒風吹過,原本掃好的樹葉還沒來得及掃進灰抖就被風吹散,不知歸落何方。本來樹枝上還有幾片樹葉作伴,可惡的風硬是狠狠地將它吹落,不留任何痕跡,只剩光禿禿的樹枝任憑風吹雨打。
陳曉蕓打了個寒顫,這時的她才感覺這個冬天來得特別的早,讓她猝不及防。
“曉蕓,你怎么一個人在外面,這么冷的天不回宿舍待著。”顧紅一邊往回跑一邊說。
“我這就回去。”她的臉蛋被風吹得紅紅的,鼓鼓的,就像剛剛開放的桃花。修長的眉毛下閃動著一雙黑色而又純潔的大眼睛。白嫩而紅潤的小臉上鑲著一個挺直秀美的小鼻子。她有一張櫻桃小嘴,笑起來的時候,嘴角邊綻出兩個小酒窩,花一樣的美。一頭烏黑垂直的長發很自然地披散在肩上。陳曉蕓攏了攏自己淺藍色的牛仔外套,做出一副觸景生情的樣子。
“走吧!我們一起。”顧紅的圓臉蛋潤潤的,雙眉修長,兩眼閃動著爽直的、熱乎乎的目光。老是未言先笑,語言也是帶著笑,像唱歌似的。
她走路時把身體的重心放在足尖上,總像要蹦跳、要飛。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個純真可愛的女孩子,奇怪的是她那過于素凈的打扮,與她的的性格很不相稱,也和那些愛漂亮的時尚小姐迥然不同:白色襯衫衣領透出,黑粗昵短大衣,灰色休閑褲,脖子上的絲巾是白的,扎馬尾的頭繩是根黑毛線。
胖嘟嘟的顧紅笑起來永遠是那么的可愛,讓人不開心都難,陳曉蕓真慶幸自己能和她成為朋友,因為在顧紅的世界里永遠都是陽光明媚的。她們就這樣一起手拉著手,開開心心地走向宿舍。
以前的顧紅可不像現在這樣開朗大方。陳曉蕓清楚的記得:兩歲那年,父親領著一個瘦弱的,頭扎兩條小辮子的小女孩走進家門。當陳青平介紹她倆認識的時候,顧紅一直低著頭,雙手自然下垂,不過看衣著,也不像是流浪的小孩,只是當時她們都太小,小到她們根本不會去想那么多。
陳曉蕓走過去,伸出手,用她那稚嫩的聲音問:“爸爸,她是來陪我玩的嗎?”
“是的,爸爸平時工作忙,也沒時間陪你,以后顧紅可以陪你玩了。”陳青平回答。
陳曉蕓用稚嫩的眼光看了看她,顧紅始終沒敢抬頭。陳曉蕓慢慢地走過去,微笑著去牽她的手,顧紅因為害怕而退了幾步。這時父親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輕聲說:“別害怕,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她就是你妹妹。”
顧紅慢慢地抬起頭,掃瞄了一下整個客廳。陳曉蕓從兜里拿出一顆糖,遞給顧紅。顧紅看了看她,接過糖,陳曉蕓朝她會心一笑,那漂亮的小酒窩又顯現在臉上。
“走,帶你去我的房間玩。”陳曉蕓拉著顧紅往樓上跑,就這樣,兩個小女孩一起上學,一起成長,一起分享自己的酸甜苦辣。雖然顧紅的身世在陳曉蕓的眼里永遠是個謎,但是陳曉蕓的父親陳青平卻待她如親生女兒,小時候只要是陳曉蕓有的,顧紅也一樣會有,有時候好得還會讓陳曉蕓吃醋。
“哈嘍!兩位美女,還沒吃晚飯吧!”一位男孩斜靠在樓梯旁的花架上,欣長高瘦的身材,閑適的態度,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中長的碎發,白皙的皮膚,漂亮的五官猶如刀刻一般,長眉如劍,雙眸如星,鼻如懸膽,薄唇微微上挑,揚起一抹慵懶的笑意,簡直帥呆了。
顧紅永遠以仰慕之情看著他,陳曉蕓則永遠以一副瞧不起富二代的眼神看待他。不錯,他的確是富二代,一生不用愁吃愁穿,只要按著父母布置好的一切去走,就從不用擔心自己的未來。然而趙黎明卻引以為傲,陳曉蕓最討厭這種照著父母安排、沒有一點追求的人。她不明白顧紅這么努力上進的人怎么會和他在一起。
陳曉蕓很清楚,這只是自己的個人想法,況且她也不了解趙黎明,也不想去了解,為了她和顧紅的友誼,她也愿意試著用理解的方式去和他相處。
趙黎明提著打包好了的飯盒在她們面前顯擺。“哎呀!有男朋友就是好啊,真幸福。”陳曉蕓故意做出一副羨慕的表情。
顧紅有些不好意思,臉瞬間泛紅,趙黎明只是笑了笑然后走過去伸手把飯盒遞給顧紅,說:“給,你們趁熱吃了吧!”
“好,那我們先回寢室了,晚上見。”顧紅的聲音很溫和,樣子也像個淑女,對趙黎明笑不露齒。
“晚上見,拜拜!”說完趙黎明就走了,顧紅一直盯著趙黎明遠去的背影。
“嘿嘿,你在看什么呢?都走遠了,還看。”陳曉蕓用右手一直在顧紅眼前晃來晃去,顧紅這才回過神來,用雙手捧著自己的臉頰花癡的說了句:“歐多克!連背影都這么帥。”
陳曉蕓用手狠狠地彈了下顧紅的腦袋,顧紅猛地一聲尖叫,陳曉蕓朝著顧紅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難怪別人會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
“去你的,才不是呢。”顧紅一邊傻笑一邊用身體推了推陳曉蕓,她那虛胖的身材把瘦弱的曉蕓推得遠遠的。陳曉蕓也不示弱,兩個人就這樣推來推去,也不顧旁人的目光,一直嬉戲到宿舍。
顧紅打開袋子,掀開蓋子,哽咽了一下。
“哇!果然是男朋友更體貼,全是你愛吃的,這下我也跟著有口福了。”陳曉蕓看著豐盛的飯菜說。
顧紅笑了笑,臉上露出滿滿的幸福,撈起袖子,拿起筷子,像打了雞血似的說:“我們開動吧!”
“餓死我了,我都一整天沒吃東西了。”顧紅捧起飯盒就開始吃,使勁地把飯往嘴里送。
陳曉蕓端起飯說:“你慢點,剛剛的淑女形象哪去了。”
顧紅一邊吃還一邊不停地說:“節食減肥對于我這樣一個胖子來說簡直比殺了我還痛苦,還是先吃飽再說吧!”
陳曉蕓聽到她的這些話,看到她吃飯的樣子不由得偷偷大笑。
“你笑什么,我說得是真的。”顧紅停下來說。
陳曉蕓搖搖頭,停住笑對顧紅說:“沒什么,你繼續吃吧,慢點,別噎著。”
顧紅低下頭繼續吃著,過了一會兒突然停下來驚訝地說:“對了,黎明跟我說,晚上學校舉行籃球比賽,我們一起去看吧。”
“心動不如行動,我們現在就走吧!”顧紅急忙拉著陳曉蕓的手。
“籃球比賽?我不去,沒味道,你還是自己去吧!再說了,你是去和趙黎明加油,我去干嘛。”陳曉蕓有些不開心地低下頭。
顧紅湊過去,也低下頭看陳曉蕓的表情,裝作滿臉疑問的樣子說:“咦,我不是記得高中那會你是個籃球迷嗎?難道我記錯了,不過我還記得有人晚上發神經睡不著還偷著看NBA,那會是誰呢?”顧紅一邊撓頭一邊湊向陳曉蕓,繼續說:“我還記得有人說‘科比打球好酷、好準、好帥啊!’”
“反正不是我。”陳曉蕓吞吞吐吐的回答。顧紅本想反駁,還沒等她說出口,陳曉蕓就急忙補充到:“好了,我投降,我去還不行嗎。”
“那咱們現在就走吧!”顧紅拉著陳曉蕓要走,陳曉蕓只好無奈地跟著她走。
這時的體育館已經人群擁擠,旁邊的凳子上坐滿了人,整個體育館熱鬧極了,還沒開始就已經呼聲不斷了。還有許多女同學穿著超短裙當啦啦隊,一邊舉著花球一邊喊,陳曉蕓看著她們都覺得冷。顧紅拉著陳曉蕓穿過人群,站到中間,裁判一吹哨,觀眾就跟瘋了似的吼。
真是看球的人比打球的人都激動,一群瘋子,陳曉蕓很藐視他們,她覺得自己更可笑,或許這也是在嘲笑自己,因為曾幾何時自己也同他們一樣,為了看打籃球,說穿了其實是為了看某個人打籃球,甚至比他們更瘋、更激動、現在想想都覺得是那樣的可笑。
“好了,我們就站在這看吧!”顧紅高興極了,一個勁的盯著遠處的趙黎明,時不時地扯一下陳曉蕓的衣袖,感嘆到:“黎明打球的姿勢真是帥極了。”
陳曉蕓只是笑笑不說話。
“你先站在這里不動,我去下面看看。”顧紅笑著對她說。
陳曉蕓沒有說話,只是點頭示意。其實她已經好久沒有參加這么氣派的活動了,回想自己的大學生活,都快兩年了,這兩年,她除了認識班上的一些女同學外,跟男生接觸最多的也只有趙黎明了。
望著這球場,以前的那些熟悉的過往又清晰地浮現在自己的眼前。其實不是她不愿意多交些朋友,只是她一直在等,等一個人,等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人。可是她舍不得,哪怕他們只能是朋友,她也心甘情愿。
她不愿意認識更多的人,這些年她已經習慣了,她只想守住心中那份自認為純潔的愛情。很多時候她也想過放棄,她清楚的知道他們只能是朋友,一旦超越了這條線,那他們就什么都不是了。
一顆球砸向她,“你沒事吧!”男孩溫和地說。
陳曉蕓揉了揉頭,抬頭一看,一雙溫柔得似乎要滴出水來的澄澈眸子鉗在一雙完美俊逸的臉上,細碎的長發蓋住了他光潔的額頭,垂到了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他膚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帶著一抹俊俏,帥氣中又帶著一抹溫柔!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好復雜,像是各種氣質的混合體,但在那些溫柔與帥氣中,又有著他獨特的空靈與俊秀。
陳曉蕓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臉頓時一陣通紅,心跳瞬間加速。男孩靠近她,想要看看有沒有砸傷她,她急忙走開,慢吞吞地說:“我沒事。”便跑開了。
從那以后她每天都去那里看他打籃球,漸漸地,他們認識了,那是她在班上認識的第一位男同學,也許是天意,讓他們能認識,甚至成為朋友。往后的日子里他們時常在一起玩耍,駱銘豐成績好,那時的她總喜歡跟在他屁股后面。
自從認識了駱銘豐,不愛學習的陳曉蕓漸漸變得愛學習了,因為只有那樣她才可以去問他題目,才有機會接近他。班上的人都喜歡接近他,問他題目,他每次都會耐心解答,而且還會從不同的角度去講解,讓同學更容易理解。
想到這里,陳曉蕓不由得會心一笑,可是想到后來,她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淚水不停地在眼中打轉。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么,她永遠也無法掙脫命運的折磨。
駱銘豐考上了外省的重點大學,而她卻要待在這個她一輩子都不想待的地方,她的痛苦是駱銘豐永遠都無法理解的,或許他根本從沒在意過吧!一滴熱淚滴在陳曉蕓的手背上。
漸漸地他們的聯系越來越少,就像兩條平行線,有過相交,那也只是曾經,這個過程誰太看重,誰就是傻子,可是她真的難以忘記當初那一刻心動的感覺,還有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都是她珍藏在心底最珍貴、最美好的記憶。
“我們去買水吧!比賽快完了。”顧紅走過來,陳曉蕓偏過頭用手揩了揩臉上的淚水,跟著顧紅穿過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