巜亂世情緣》第十章:斑雀美蝶喜相逢/無蹤瞎說龍升天

上回說到一聲巨響過后,眾香客只顧逃命。喬玉花卻被無蹤護著,雖然沒什么大礙,但也被震得不省人事。易山易田趁無蹤察看其他香客之時,將玉花抬上往東廂無暉房中走去。無蹤瞅見,知道姻緣到了,不好得罪無暉,便悄悄跟上,準備給玉花收驚喊魂。

玉花被抬到無暉房間,無蹤也跟了進去,無暉面露不悅之色,無蹤解釋道:‘’無暉,我立刻給她收驚喊魂,要去她魂魄丟了,不及時喊回,人就會生病。‘’無暉‘’哦‘’了一聲,不再吭聲,想守候在床邊,卻被無蹤請了出去,以免妨礙他施法。無蹤經過一番努力,過了片刻,玉花悠悠醒來。玉花睜開眼睛,才知道自己躺在別人床上,也不瞧瞧周圍的人,就放聲大哭起來。無蹤‘’嘿嘿‘’一笑道:‘’沒事了。‘’玉花這才側過頭來,看到了無蹤和無暉,心中慌亂的‘’呯呯‘’跳過不停,淚水漣漣,楚楚可憐。無蹤接著說道:‘’霞香,不要害怕,是無暉救你上來的。只是老納心中奇怪,你與易公子怎么會以這種方式相逢?‘’

霞香聽了無蹤的解釋,緩緩止住了哭聲,向室內四處打量了一下,見琴書詩畫俱全,想必是個書生住的房間,于是心中默默的想騙無蹤大師所說的救她上來的人究竟是個什么模樣。又過了一會,玉花終于平靜了下來,無蹤便大聲向西廂喚來霞新霞紅扶了霞香去西廂房。無暉在眾人面前不好說什么,早躲開了,站到墻角目送霞香她們離去。

云峰寺巨響之時,天神峰天神廟的刑道士正在閉目養神,聽到巨響,忽然心血翻滾,掐指一算,知道是斑雀和美蝶已經相逢,心中暗自高興。而喬正和傭人等到巨響過后,慢慢清醒過來后,卻不見了玉花,一下子就慌了,在大殿里四處高聲呼喚,說來也怪,玉花就是聽不見。香客們紛紛離開,空蕩蕩的大殿只剩下喬正和他幾個傭人,以及大殿中神態各異的神像。

喬正和傭人們尋不到霞香,夜幕卻悄悄降臨了,喬山看到寺院要關門了,便對喬正說:‘’大哥,不如我們先下山過宿,明早再來問個明白?這么大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消失的。‘’喬正心中也沒有主意,帶著眾人唉聲嘆氣的下山了,心中卻非常痛苦和擔心。無蹤也顧不上大殿中的香客,他給霞香收驚喊魂后回禪房打坐了一陣子,待到再回大殿時,喬正他們已經走了。

喬正他們下山之時,他女兒霞香正在西廂房內思念自己所見的英俊少年,恨父母按了楊家的聘禮,如果自己違抗父母意愿,不知如何了結?又想起母親給她洗澡時告訴她身上有個蝴蝶胎記,勾起了她對前生的回憶,憂心忡忡,霞新見了安慰道:‘’小妹不必發愁,今晚就在這里過宿,我們住在隔壁,有什么事喚一聲我們就過來了。你剛剛來可能有些不習慣,時間久了就好了。‘’霞新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你和你今天在寺院大門l口見到的住在東廂閣樓的無暉公子一樣,是來寺院寄名還愿的。今天早上我瞅見你看著東廂閣樓的無暉發愣,當時見到你模樣,知道你心動了,其實只要你們有緣,是可以隨時下山結婚的成家的。無暉是個大戶人家的公子,他父親是城中大名鼎鼎的易三爺,他來寺院寄名消災,也是來讀書深造的,今天就是他救的你。其實只有大戶人家的兒女才有能力來寄名消災。不象我們,是削發為尼的尼姑,一生都得在這里伺候菩薩。還告訴你,易三爺是無蹤無影兩位大師的救命恩人,所以兩位大師對無暉非常用心。‘’

霞香聽到霞新點破了她的心事,同時知道自己心動的人也在寺院里,心里寬慰了許多,也憑添了對無暉的思念,忽然想起陪自己來寺院的爹爹,便迫切的問道:‘’我爹爹怎樣了?‘’霞新雖然知道喬正他們,卻不知道巨響過后,伳們哪里去了,只好安慰霞香道:‘’小妹,不必擔心,你爹是個大男人,不會有事的!‘’霞香心本豁達,暫時不去管他,與霞新聊起了身世,并且告訴霞新自己的媽媽和奶奶是從云南逃難過來,被富貴人家收留的。霞新聽了,臉上有了淡淡的憂傷,告訴霞香道:‘’小妹,你還真幸運,不象是我逃到寺院削發為尼的,我父母都不知道,直到兩三年后才打聽到我的消息,想勸我回去,我死也不肯。因為我恨他們嫌貧愛富,要把我嫁給翟家大財主的傻兒子,我是收親前三天偷偷逃跑的,路上碰上一個強盜要霸占我為妻子,我假裝順從,新婚之夜趁他喝醉酒時,逃了出來,逃了不到一里地,他家人發現后緊緊追來,我躲在柴窠里才逃過一劫,待到他家人們走后,我在柴窠時躲到天亮,然后心灰意冷,一口氣逃上這云峰寺,長老無蹤見我是苦命之人,便收我為尼。‘’

霞香從小生在富貴之家,還未經歷過太多的磨難,聽到霞新的講敘,才明白人世間有很多令人痛苦的事情,又想起陪自己來還愿的爹爹以及媽媽講給自己聽的云南故鄉的親人的遭遇,悲從心來,不禁又流下了眼淚。霞新又勸道:‘’小妹,怎么又傷心了?是不是想你父親了?沒事的,明天你父親肯定還會來尋你,到時無蹤會告訴他你在哪里的。還有,無蹤都悄悄和我說了,你來到這里,是因為想你和無暉有姻緣劫,當然你在這里,還可以躲過楊家的婚約。所以你不要煩惱,在這里好好讀書練畫吧,以后清閑時,我們姐妹還可以一起去山上游玩,把苦悶和憂愁都拋棄吧!‘’

霞香聽到自己與無暉有姻緣,破涕為笑,暫時忘記了對父親掛念。霞新這才告辭回自己房間休息去了。霞新走后,霞香卻翻來覆去睡不著,于是又爬起床,捧起書本,心不在焉的看了起來。

無暉自從見到霞香后,心中之病已經去了大半,但是一見面又被分開,思念之情怎么也澆不滅,也失眠了,深更半夜起床吟詩,眼前都時時愰動著霞香的身影,揮之不去,喚之無聲。

長老無踩對易三爺忠心耿耿,他早看出無暉對霞香情有獨鐘,心中知道他們是前世今生的情人。但是為了無暉和霞香好,暫時不能讓他們碰面,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便把玉花藏在寺院隱秘之處,讓霞新霞紅及知嘵的人嚴守秘密,絕不可走漏半點風聲。另外還囑咐霞新霞紅兩個好生服侍霞香,這幾日火龍升天,肯定有人上山觀看,干萬不能讓霞香露面。

無蹤囑咐完畢后,讓寺院里的和尚尼姑借地陷巨響之機,大肆宣傳火龍升天的假消息,愚昧無知的村民們卻信以為真。和尚們與地頭蛇勾勾搭搭,又要趁機搜刮民脂民膏。無蹤然后讓讓無武寫出告示告知附近信男信女說:我們寺院今年九月十九日,火龍沖開地鎖直升天宮,拜謝玉皇大帝的開鎖之恩,玉皇大帝非常高興,傳旨到我們云峰寺,讓火龍保我們這里的百姓的平安,希望大家出資出力,修建火龍廟,塑造火龍官身,以便四時拜敬。

且說喬正第二天天一亮就帶了喬山和傭人們上山尋找玉花,無蹤早已等候在大殿,見了喬正裝腔作勢的說道:‘’阿彌陀佛,喬施主,昨晚我寺二十多個僧尼,找遍寺內不見霞香,不知道去哪了,是不是跟施主下山了?霞香寄名我寺,便是我寺的俗家弟子,如果要下山,也應該告訴我們一聲,好讓我們放心。‘’喬正心中正在郁悶,又聽到無蹤如此問話,滿以為女兒失蹤了,一臉詫異地說道:‘’我女兒沒有跟我下山,昨日我們也四處尋找,沒有找到,這不我又上寺來找了么?‘’喬正說完,滿臉擔憂之色,吩咐喬山傭人們起緊尋找。

無蹤聽了又裝出吃驚的樣子,徑直走到觀音菩薩前,并且從懷中掏出寶卦,雙眼緊閉,口中念念有詞,突然打下寶卦。待寶卦穩定后,無蹤躬身撿起寶卦看了又看,然后說道:‘’施主,我剛剛問卦,三日過后霞香會自動回寺,你們先行回家,三日過后再來吧!‘’喬正本來信佛,不曾懷疑無蹤說假話,只好帶著隨從下山去了。無蹤瞧見他們走后,一臉得意。

喬正一行下得山來,進得城,沒有多久便過了水南橋,來到了南門口,正好碰上陳啟平剛剛擺攤算命,喬正心急,上前作揖說道:‘’請先生幫忙測個字如何?‘’陳啟平瞇眼看了喬正一眼,問道:‘’請問您測個什么字?‘’喬正答道:‘’測個花字。‘’陳啟平請喬正先在對面坐下,見他面呈憂色,故意閉目沉思一番。其實陳啟平昨天從云峰寺驚慌下山的人們口中探知,云峰寺有個姓喬的老爺帶女還愿,忽然巨響一事,聽到喬正測個‘’玉‘’字,心中已猜測到七七八八。忽然陳啟平睜開眼睛,盯著喬正說道:‘’喬老爺請放心,花字草頭化,公子一見就愛她,是不是您女兒不見了?‘’喬正未曾介紹自己,聽陳啟平能叫出自己的姓來,又能說出自己女兒不見一事,心說神了,連忙點頭回道:‘’正是。‘’陳啟平又瞟了一眼喬正臉色,繼續說道:‘’花開遍地香,醉倒少年郎,君子好逑,英雄配上。‘’喬正又問道:‘’先生,我什么時候可以見到我女兒?‘’陳啟平笑道:‘’喬老爺莫心急,你女兒三日能現身,而您七日才能見她,我這就給您四句偈語,您自己推敲。四句偈語是:日前回家中,勿把女兒念,父親痛女切,耶知巧姻緣。‘’陳啟平說完,轉頭擺放攤上的東西去了。喬正自懷中掏出五兩銀子放下,也轉身帶著隨從走了。

喬正回到家中,仔仔細細告訴喬父喬母女兒失蹤一事,喬父喬母自然悶悶不樂,布依母聽了,心中又難過又擔心。喬正又把八字先生所賜四句偈語說了,布依母聽了,聯想到自己母女倆的種種遭遇,嘆息道:‘’這也許是天意。‘’翠香在樓上練琴,沒有人敢去告訴她,等到她一曲終了,下得樓來,只見喬正正在悲傷,心知不妙,便使勁問喬正怎么回事。當翠香問到女兒失蹤了,便心痛得昏倒在地上,好久才緩過氣來。

眾人將翠香扶到藤椅上坐下,喬正強行壓抑住悲傷之情,站在藤椅后給翠香捏肩捶背,細言安慰著翠香。翠香本來是知情達性之人,又讀了詩書,慢慢靜下心來,把四句偈語思索了一遍,將四句話開頭四字連起來,是日勿父耶,也不成句啊。她又把頭兩句開頭二字連起來讀讀:日勿,合成一個易字。忽然她腦中靈光一閃,城中不是有個姓易的藥鋪老板么?她再把后兩句開頭兩字連起來讀:父耶,合成一個爺字。翠香心想:難道與城中易爺有關?翠香沉吟半晌,心知此事必有蹊蹺,便向眾人說道:‘’偈語提醒,玉花失蹤與城中易爺有關。‘’

布依母聽到易爺兩字,忽然想起來多年前有個叫易三爺的藥商到云南讓溪鎮采購藥材,與父親王常兵談過生意,曾經對父親說過如果他有兒子而父親有孫女,必然會來讓溪提親,難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想到這里,布依母對眾人說道:‘’如果與城中易爺有關,大家不要擔心,這個易爺到過我們老家讓溪,與我父親有很深的交情,并許諾要與我家聯姻,如果是他,正好應驗了當年的諾言。這也許是天意啊。八字先生說七日后能相見,到時我們去尋找便是。‘’眾人聽了將信將疑,但是為了不再引趕翠香份心過度,都點頭稱是。

云峰寺長老無蹤一面讓人散布火龍升天的謠言,一面派人下山請易三爺,王爺,八爺這三個地頭蛇上寺院商量化緣建廟一事。城中村里有錢的人說應該修廟供奉火龍,而窮人們口中說修廟是件好事,卻不知從哪里去找錢捐款,因為地頭蛇們肯定不會放過借機撈錢的機會。幾位地頭蛇上得山來,聽了無蹤關于火龍升天天衣無縫的描述,心知肚明又有油水可撈,于是紛紛贊成化緣建廟。易三爺最后提醒化緣不可亂來,要有計劃有目的。無海應道:‘’我們早已計劃:第一路由無尚霞新會同大施主許開太去大樹村,小坳沖和蔡家山化緣,估計二千多戶人家,第二路由無相霞紅及大施主龍金武負責,去龍頭沖,楓木塘到大龍灣換家換戶化緣,大約一千八百多戶人家,第三路由無福霞梅和施主梅世申帶領,從筆架山圣垅田場化緣,估計有二千二百多戶人家。每路配備四個力僧,無錢無米的,雞鴨豬羊都要。出錢的每人十元,出物的折價計量。‘’

幾位地頭蛇聽了一致同意,讓無蹤無海明日立即實行。正好此時霞新帶著霞香下樓吃飯,易三爺覺得面熟卻不認識,正疑惑時無蹤附在他耳邊嘀咕了一陣,易三爺聽后笑著說了句:‘’犬子好眼光‘’,不再多言,隨王爺八爺徑直去了膳堂用歺。

吃完飯后,三位地頭蛇相約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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