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國》序二

與其說穆斯是一座山或是山脈,倒不如說是一堵高墻。它起于南方,在整個大陸唯一的溝壑深處拔地而起,一直延綿到極北。

從小母親便講,穆斯山是爬不上去的,每隔幾百米,山頂上有一個農戶,他看到有人爬山,就會生氣,因為他不想別人進入自己的領地,他認為這是自己的領地。然后他就會拿剪刀輕手輕腳的把藤蔓剪斷。這時爬山的人沒有了藤蔓,然后“啪”。母親總是適時地拍一下手,讓我露出驚嚇的面孔,然后滿意離去。

隨著逐漸長大,早已漸漸不信這種謊話,但也承認了另一個事實。穆斯山是爬不過去的。村里的人,不論男女,到了一定年紀,都有機會參賽,就是爬山,爬得最高的人可以用自己的匕首在那里留下印記,并會受到全村人的稱贊。現在最高的印記是德拉留下的。德拉是爺爺輩,老的只能在樹蔭下打盹。不過就那印記離山腳也不過幾丈。

還有一點就是穆斯山上布滿了鏡子。村里的人相信這是神的信物,神將它們布在我們的周圍,帶給我們光明并監督我們的行為,使我們行為正直。這些鏡子大小不一,形態各異,但都是自然樸實,毫無雕琢痕跡,風過不折,雨打不蝕的嵌在其中。

我曾問過爸爸媽媽,也跑到樹蔭下偷聽老家伙們的閑聊,每次被發現都會數落我“姑娘家沒個正行”,然后被拎回家。不過也知道了一些,原來我們村有這么一個傳說:很久以前有一個國王,他很愛自己的妻子,妻子溫婉善良,知人識禮。后來妻子病重,不久就去世了。國王非常痛苦,日日愁緒難消。他常對人說,他認為自己治國很有成效,自己的成績就像整個大陸一樣偉岸,但妻子的離去就像是生生將自己的身體切開。再后來,他下令從南到北挖一條深渠,作為妻子的墓場。在上面架上高山,作為妻子的墓碑。悲傷終于淡化,而工程早已完成,他有些后悔,就讓能工巧匠在整個山上修滿鏡子,倘若有人能透過鏡子看到對面,并和他相識相愛,愿意與其只能透過鏡子交流,那終有一天會發現將穆斯山削平的辦法。

我漸漸長大,這故事總沒忘過,我總覺造出這故事的一定是極有詩意的男子,大概長發飄飄,碎發隨意貼合在臉上,穿一件我們南境的長衫,平時坐在風口。

對了,我的村莊在南方偏北,名曰烏南。村莊人多,平時也熱鬧。過了今年我就要十六歲,村里男孩十七,女孩十六。都是長大了的年紀。今年以后,我就可以做想做的事情了。奧,對了我叫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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