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又飄在窗臺上,亂紅飛舞,書寫著這最后一幅畫卷,花若離枝,終歸是只剩滿地憂傷與靜寂。
徐志摩還是走了,走得那樣決絕,描摹不到一絲輪廓。
他的才情,折服了林徽因,傾倒了陸小曼,卻唯獨深深灼傷了張幼儀。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種下的惡果嗎?可是,她也是被命運安排的女子。
他是那樣地鄙棄她,第一次見到她的照片,便不屑地說道:“鄉下土包子!”是因為他是那向往自由的爛漫才子嗎?還是因為她沒有那個寫下“你是人家四月天”的女子那詠絮之才?
是在什么時候,所有事情都變得面目全非。
他就像一個陌生人一樣,只留給她一個背影,愈來愈模糊,直到完全消失在她到達不了的世界。她掙扎過,可最終她還是妥協了,而他,卻是如釋重負,撇開所有羈絆,去追求自己的愛,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花開花落本是無意,只因人有情,太多記憶便割舍不下;緣來緣去本是無常,只因人有情,便將傷痛寫成永恒,鐫刻在不知名的眉間心上。
他曾為林徽因寫下太多太多詩篇,描摹只屬于他們兩人的世界;他曾與陸小曼合寫《卞昆岡》,賭書潑茶,紅袖添香。那是此生,她從未得到過的文字。
那是此生,她從未擁有過的目光。
那是此生,她從未享受過的幸福。
那是曾經,她幻想過的相濡以沫。
可是那些,明明就近在咫尺啊,卻為何,連一絲邊緣都無法觸摸。這究竟是怎樣地錯了時間,錯了人,才會這樣錯過了一生。
后來,徐志摩因飛機失事,失去生命,那一年他三十五歲,她三十一歲,在日后的孤獨歲月中,她一直守著他的三十五歲。
有太多人都這樣問過她:“你愛他嗎?”
她說:“我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我對這個問題很迷惑,因為每個人總告訴我,我為徐志摩做了這么多事,我一定是愛他的。可是,我沒辦法說什么叫愛,我這輩子從沒跟什么人說過‘我愛你’。如果照顧徐志摩和他家人叫做愛的話,那我大概是愛他的吧。在他一生當中遇到的幾個女人里面,說不定我最愛他。”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用一生的時間去眺望一個背影,如此漫長,卻又如此短暫。
因為沒有他,所以漫長,因為愛他,所以短暫。
一切,只因那個叫做張幼儀的女子,此生,一人足矣。
后記: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這句話,是出自一篇網絡散文,作者不詳,但總忍不住會去想象,那到底是怎樣一個蘭心蕙質的女子,才會寫下這樣美麗的句子。后來,另一位心似蘭草,繁華散盡后依舊燦爛如初的女子用這幾個字為題,寫了一本書,寫的是民國著名才女——林徽因。可是,我總覺得,“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這話,用在張幼儀身上最合適。每每想起她,心底總會泛起一陣憂傷,可是同時,我又覺得,她才是最幸運的,因為只有她,在這無常的人世里,當一切風煙消散后,終于明白,什么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