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太累的緣故,林筱來只吃了半個三角飯團(tuán),喝了幾口熱飲,困意便席卷而來。失去意識前隱約聽到陳他說了句:
“睡吧,到了我叫你。”,便一歪頭沉沉睡去。
林筱來醒的時候,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微微發(fā)亮。偏頭看到陳他靠著車座,似乎是睡著了,這才意識到那人也跟自己一樣,幾乎是一夜沒合眼。
林筱來微微舒展了下身體,看了眼時間,6點(diǎn)不到,想著時間尚早,便躡手躡腳地將身上的衣服蓋到陳他身上,自己則蜷縮回去,安靜地等他醒來。
偶爾有不知名的鳥飛過,叫了幾聲,四周隨及又恢復(fù)了安靜。林筱來感受著這份難得的寧靜,有那么一瞬間失了神。
她想到程揚(yáng),想著那人此刻,也許正滿懷期待著自己即將到來的婚禮......
他一定很得意吧?突然說自己要去深造,只留下一句“別等我了”,果真就一去兩年,毫無音訊。甚至他要結(jié)婚的消息,都是自己一個星期前從程樂語的口中偶然得知......
林筱來內(nèi)心只覺一陣凄涼。
久違的寧靜最終還是被電話鈴聲打破了。林筱來下意識地看了眼正熟睡的陳他,似是不滿這突如其來的“打攪”,只見他原本舒展的眉一下就皺了起來。
她慌忙地按下了撥通建,與此同時,也確信陳他已經(jīng)醒了。
“喂,媽。”
“丫頭你們到哪兒啦?今天趕得回來嗎?”那頭傳來林媽媽關(guān)切的詢問。
林筱來聽著媽媽略沙啞的聲音,暗自思忖著爸媽估計為了等她,一宿沒怎么睡,心疼之余不免自責(zé)。略沉吟了一下,隨及假裝輕快地回:
“家樓下呢,怕你們還沒醒,就沒上去。”
“啊?那還不趕緊上來!早飯都做好了,就等你們了,快上來!”林媽邊說著邊往窗邊走,想要提前確認(rèn)女兒的身影。
林筱來下了車,上去之前,看陳他小跑到車后,打開后備箱搗鼓些什么。再回來時,手中就多了兩個包裝別致的盒子。
“這是干嗎?”林筱來問。
“前段時間得了幾盒茶葉,叔叔不是愛喝嘛,我就帶了給他嘗嘗。”陳他回道,言語中盡顯平常。縱使是對茶再沒概念的林筱來,看了眼盒子上寫的“西湖龍井”四個字,也猜到這茶葉肯定價格不菲,正準(zhǔn)備讓他收回去,就聽樓上林媽媽壓著嗓子喊:“你們兩個,還不上來干嘛呢?”
陳他笑著應(yīng):“就來。”沒待林筱來反映,拉著她上了樓。
到了家里,免不了一陣寒暄,果然,陳他的茶葉是送對了,整頓早飯的時間,就聽林爸的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好啊~好啊~”,而林媽媽則一直抱怨林筱來瘦了。
其實(shí)林筱來沒有瘦也沒有胖,只是在當(dāng)媽的眼里,在外的孩子,每次回家肯定都要“瘦幾斤”的。
關(guān)心完女兒,林媽媽又看向陳他,驚訝一別幾年,當(dāng)年的毛頭小子如今已然高大帥氣、事業(yè)有成,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試探地問:
“小他啊,交女朋友了嗎?
陳他不著痕跡地掃了眼林筱來的方向,見那人除了半天露出腦袋夾個菜,其余時間全在忘我地扒飯,頓覺好笑,垂下眼眸,淺笑了下,禮貌地回到:“還沒有。”
林媽媽再傻,憑直覺也猜了個大概。
老實(shí)說,林媽媽對陳他是很滿意的。首先,兩家做過多年的鄰居,彼此知根知底的,而且小伙子如今又這么優(yōu)秀......其次,陳他是本地人,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住在這里了,可在心理上,林媽還是會有女兒沒走遠(yuǎn)的感覺。
林媽這邊一小會兒功夫,都想到了他們結(jié)婚后要在哪兒買房子了,再回過頭見自家閨女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有那么一刻,都有些懷疑像陳他這么優(yōu)秀的孩子,怎么會看上自己家這個傻閨女的?
簡單吃過飯后,陳他便開車帶著林筱來一家往舉行葬禮的地方趕。到了目的地,葬禮也即將開始,林媽媽不知打哪兒拿來了兩個孝帽,讓陳他和林筱來帶上。當(dāng)?shù)亓?xí)俗,老人下葬,親人一路都要哭著送。
林媽說,太爺爺活到93歲高齡,該享的福也都享盡了才去世,雖說是喪事,也是喜喪,讓林筱來和陳他只在后面跟著就行。
林筱來跟在送葬隊的后面,聽著太爺爺家人的哭喊聲,明知道而大家只是走個形式,可還是無聲地淚如雨下。
程揚(yáng),這個時候,你的婚禮應(yīng)該已經(jīng)開始了吧......
你在笑嗎?可我,卻在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