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文若谷從噩夢中驚醒,夢里的一切都讓她心有余悸,她夢到她孩子鮮血淋漓的尸體,夢到他們七竅流血卻依然固執地叫著媽媽,那聲音讓她醒來后依然頭皮發麻。
當初她以為傷害自己和程齊家的孩子就能報復他,可程齊家只是播種了一顆種子,孩子是在她的土壤中被孕育著漸漸長大的,到頭來,她傷害的從頭到尾都只有自己罷了。
如今,這座城市于她而言失去了所有的意義,只剩下滿目瘡痍,遍地傷心,她知道,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在她臨走的前一天,隔壁女大學生的門口留下了一束百合花,上面有一張卡片,用工整的楷體寫著「上天眷顧善良的姑娘。」
徐亞嵐的門縫里塞進了一封信和一疊錢,信中這樣寫道:「亞嵐姐,你曾說我滿身書卷氣,像個學生。如今,恐怕要被你說中了,三年里的苦痛掙扎,更讓我明白讀書的意義。我走錯了那么多路,前途未卜,不知能否重回正途,但我寧愿放手一試。我知道我不善言辭,待人冷淡,感謝你的遷就和包容,三年來,在我最孤獨脆弱的時候,陪在我身邊的不是程齊家,總是你。謝謝。你值得更好的人生,只是缺乏一點離開的勇氣。亞嵐姐,我在遠方祝福你。」
一萬塊錢被退回了玲姐的賬戶里,文若谷給玲姐的短信是:「凡事皆有代價,我想自己支付。」
而那個懵懂的傻丫頭新月,也收到了一條短信:「新月,你只有十九歲,美好的人生剛剛開始,別在愛情中蹉跎一生。離開青青吧,重回校園或者學門手藝,切勿一錯再錯。女孩子要愛惜自己的羽毛,等你真正長大,就會明白弄臟羽毛將會付出怎樣恐怖的代價。」
文若谷扔掉了電話卡,帶著幾件隨身衣物,踏上了從廣州開往家鄉的特快列車。
她忽夢忽醒,思緒不禁又回到了十六歲的那個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