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月22日,22:00
哄我家的兩頭豬睡下后,我洗漱好,坐下來泡腳加一杯生姜頓可樂,據說防感冒,所以趁熱狂喝。
這幾天杭州下的雪特別大,每次出門都有一種回東北老家的感覺。家鄉(xiāng)的雪來看我了,夾著對我思念的淚水。它仿佛知道了我春節(jié)不能回去,所以跋山涉水一路狂奔,天氣預報說是暴雪黃色預警,我想你們一定是和小伙伴們走散了,才沒有家鄉(xiāng)的大。
沒來南方之前,我是討厭雪的,討厭到嫌棄。每天早上叫醒我的不是鬧鐘,是爸爸的掃雪聲,鐵鍬觸碰雪和冰時叮當作響。冬天的夜很長,天還蒙蒙黑我便被這種聲音吵的睡意全無。用手摸摸我凍冰的臉,艱難的將爸爸藏在被子底下的衣服抽出來,穿在身上。坐在那里繼續(xù)發(fā)呆很久很久,伴著媽媽那句永遠不變的臺詞,“老姑娘啊,想坐到啥時候啊,趕快洗臉吃飯。”你看看我媽媽就這么俗氣,為啥總在姑娘前面加個老字,我有那么老嗎?我又開始像上了勁的陀螺,刷牙洗臉吃飯一氣呵成。
弟弟吃完飯卻像個點了火的串天猴,拽著他的雪爬犁,嗖嗖的向外跑。又像擠著公交車的上班族,趕時趕點,一整天都看不見人影。
我們一群小女孩都去井邊或者大人打水撒出來凍過冰的地方,你們一定不知道有個游戲叫打出路兒滑(東北方言)。對的,我們就玩這個,膽小的摔一次就哭著回家找媽媽了。剩下來的都自稱為勇士,特別傲嬌。看見有人過來就故意滑兒幾個花樣,助跑后兩個腳一個在前一個在后,利用慣性滑出去,滑穩(wěn)后,再來個旋風腿。現(xiàn)在腳上留下的疤就是那時候得瑟的證據。記得還有一首兒歌唱:小姑娘蛋兒,上井沿兒,打出路兒滑,摔屁股蛋兒。
當我們幾個小姑娘自認為技藝已經爐火純青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了男孩子的秘密天堂。一個大湖,其實就是一個小魚塘。我們叫大坑。那是我偷偷跟著弟弟才找到的。大坑里的水早以結成厚厚的冰了,足夠我們整個村里的小朋友玩了。我們拉著爬犁,走到最高處,然后一屁股坐下就慢慢一圈圈的滑到下面,然后在繼續(xù)回到起點,反反復復,樂此不疲。膽子大的不用爬犁,直接站著從上向下滑。摔下來也不哭,繼續(xù)玩兒。我就滑過一次,被那種所謂的虛榮心蒙住了我的小膽。硬著頭皮滑下去。差點沒把下巴摔下來。現(xiàn)在臉型這么方,我想便是那時把下把的尖摔平了的原因吧。不過我沒哭,弟弟還在旁邊,我不能示弱。拍拍已經快濕透的棉襖棉褲,繼續(xù)玩爬犁。
可能是我討厭雪的原因,我竟然發(fā)現(xiàn)在東北老家生活了23年,竟然沒堆過雪人,一次也沒有。
21日杭州暴雪黃色預警。我們備好了這幾日的糧食等著它。它終于來了,越下越大。看見它我莫名的開心,把它接到手上,攥成雪球,不舍得仍又怕它化。我想堆雪人了,堆一個人生中的第一個雪人,一個家鄉(xiāng)的雪人。
我用手拍好了雪人的身體和頭后,找來了樹葉、草帽、垃圾桶。像摸像樣的雪人就搭好了。抱著我姑娘我們一家三口合影留念。
家鄉(xiāng)的雪,謝謝你來看我。
告訴爸媽,我一切都好。
待到下一個冬天,我們一家人回去看你們。
愿你們一切都好。
—————我是辛文,前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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