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與大學在一個城市,卻是一個在南端,一個在北端,每一次回家都要穿越差不多整個城市的距離,路上疲憊,卻又抵制不住家的誘惑,家里有柔軟的床,有明亮的窗,有熟悉的味道,最最重要的是,有爸媽的牽掛。
去學校要坐不同的公交車,要換乘。可以選擇坐A車,然后倒C車,亦可以選擇坐B車再倒C車。從一開始的對乘公交厭惡,到現(xiàn)在的喜歡,貌似也并沒有多久的時間。無論是等車,還是在車上,或站,或坐,隨著公交車顛簸,思緒好像也會慢慢飄遠。有一次坐夜車回家,車上算上司機只有五個人,車很新,冬天,開著暖風,靠著窗戶坐著,看著外面移動變換的景色,心里一下開闊。依稀記得旁邊的大叔看著Kindle,好像是一個武俠小說一樣的東西。后來和朋友說起喜歡夜晚坐公交,她說,是不是因為車上的人少,有一種包場的感覺,很爽!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心里卻覺得,只是喜歡那種昏暗又安靜的夜晚的樣子吧。
坐A車的時候,在去車站的路上總要經(jīng)過一個建筑工地,那里塵土飛揚,煙沙嗆得人睜不開眼。工地里有好多施工員,有一次看到一個工人從里面急急忙忙的跑出來,手里握著幾張零錢,進到馬路對面的雜貨店,出來的時候嘴里叼了一顆煙,蹲在路旁猛地吸了幾口,看著煙霧從他的嘴巴,鼻腔噴出,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也許是幾日的工作讓他太疲憊,熄滅了煙,臉上露出了很純真的笑容。也許這是一個快節(jié)奏的社會,每個人都為了不掉下屬于自己的隊伍而拼命地向前,但是有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需要一支煙的時間的喘息。
A車車隔時間很短,即使你眼睜睜的看著前一輛車的逃走,下一輛車也會很快的到來,運氣好的話,司機還很有可能是一個小帥哥。早上總是急著坐這個車去上學校變態(tài)的早操,車上總會有一個大爺,拿著那種外放的跳廣場舞用的播放器,放著各種網(wǎng)絡(luò)流行歌曲,走天涯啊之類的。有時會覺得煩,有時又會覺得很可愛。有一次因為下雨,路面積水,車一直在艱難的緩慢的前行,密閉的公交車里,大爺外放器的音樂響著,倒也沒覺得那么無聊。
B車的車站離家倒是很近,卻又很難等到,總是急急忙忙的出來看著它從眼前飛馳而過,每次都想著提前一點是不是就會趕上車,卻又每次被迫的看到一樣的場景,后來索性順其自然,竟驚奇的發(fā)現(xiàn)擺脫了那個抓不住車尾的魔咒。果然,有些事情不是會順著你的心意,也許少一點規(guī)劃,少一點期望,你會發(fā)現(xiàn),生活的糖,會沒那么苦。
有一次坐在車的最后無聊的刷著豆瓣,前面坐著一個小男孩兒和他的媽媽,姥姥,姥爺。一家人都對他很寵愛,好像是到了快要上小學的年齡,媽媽問他2乘2等于幾,他說等于4呀,還調(diào)皮的伸出手去摸姥爺?shù)墓忸^,媽媽又問他,那2乘20等于多少啊,小家伙算了一會兒,也給出了正確答案,很可愛的一個小男孩,覺得很乖很乖,但沒想到的是,又過了一周的同一時間,竟然又在車上看到了他,這次是他的姥爺帶著他,可能是晚上不回家,看不到媽媽了,在車上嚎啕大哭,怎么勸都不下車,完全沒有上一周看到的那樣乖巧,哭的讓人很心疼。你看,就連小孩子都有自己的底線和恐懼的事情,也許不同的就是,他們表現(xiàn)的很直接,而慢慢成長著的我們,學會到的更多的東西是,壓抑,掩飾,和虛偽。
前一段時間,張磊在中國好聲音唱了南山南,從此南山南便火的一發(fā)不可收拾,路邊的理發(fā)店,搞活動的商場里,校園內(nèi)的廣播,甚至,公交車上的收音機。沒錯,有一天我興高采烈的上了C車,迎面便聽到一句,窮極一生,做不完一場夢。真的恐怖,當時便有一種沖下車的沖動。喜歡民謠不長,確切的說是知道自己喜歡的音樂類型叫做民謠的時間不長,喜歡宋胖子的低低的吟唱,喜歡陳粒的狂野的聲線,喜歡李志,也喜歡李宗盛。有人說,當董小姐爛大街的時候,就感覺那個一笑起來嘴角向下的小姑娘被強奸了一樣,而當漫山遍野的人們都在哼著你在南方的艷陽里大雪紛飛的時候,好像那個任何為人稱道的美麗都不及你第一次遇見的那個人也不會出現(xiàn)了。
民謠也好,搖滾也罷,聽得都是一種心情。C車是雙層的,每次都會坐在上面,視野開闊,每次都會把耳機的音量調(diào)到很大,如果有一天公車顛簸的節(jié)奏恰好合上了耳機里的節(jié)奏,我應(yīng)該會很開心吧。
很多歌,紅了之后就不會再聽了,很多人,傷了之后就不會再愛了。親愛的這個城市這么大,奔波的人有那么多,別著急,慢慢來。你看呢,天上的星星都笑了哪,很晚了,你到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