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常常說,要繪聲繪色地給孩子講故事。因為書中的故事,并不會自動地跑出來上演,從而被理解,被欣賞。它必須是接受者能夠解碼的信息,理解才成為可能。用一個比喻來說,故事就像是被施了魔法的“睡美人”,需要被“吻醒”。
對于繪本而言,孩子能夠自己讀圖,但并非所有繪本都能不借助文字講好故事,因此文字需要被演繹為恰當的口語(聲)和表演(色),讓這些信息能夠被孩子理解,從而形成一個完整的故事。這就是“繪聲繪色”。同時,低齡孩子往往需要通過動作和游戲去體驗,才會更喜歡、更理解故事。因此,也要創設情境,讓孩子成為故事中的人物(繪色);教給孩子必要的語言(在外語繪本教學中尤其重要),讓孩子也能夠用聲音來表演(繪聲)。
此外,根據孩子的學情和繪本自身的特色,設置小小的思維挑戰,孩子在體驗故事的同時還能得到思維挑戰的樂趣,那就更好了。
下面就以牛津閱讀樹(Oxford Reading Tree)中的一個Level 3繪本I Can Trick a Tiger為例, 講一講怎樣繪聲繪色地講外語繪本,同時也清理一些誤區。
誤區一:為了給孩子掃平障礙,在講故事前把所有生詞都給孩子講一遍。
妙法一:只提供適量信息,關鍵詞不妨設置合宜的思維挑戰。
實際上,詞語的意思是語境中的意義歸納,但歸納后可能就沒有了原本的豐富和微妙。因此,一些意義豐富的詞語且能通過語境猜測的詞語,不妨讓孩子自己來試著揣摩一下。孩子之所以能在海量閱讀中默會很多詞匯,是因為那些詞語在故事語境中一再出現。比如說“尷尬”這個詞語,單獨拎出來學是很難的字,但在故事中一次次出現之后,孩子就知道了,在那樣的場景之下會很“尷尬”。
在這個故事中,trick是一個關鍵詞,四個情節都在闡釋人物如何運用trick來逃過一劫。因此不防就此設置一個思維挑戰:We know all the meanings of the other words, but what is ‘trick’?(我們知道這句話中其他詞的意思,但trick是什么意思呢?)
其他詞語一般情況下隨文學習就可以了,因為繪本自帶圖畫,本身就有很好的圖片釋義功能。而且詞語理解對故事無關緊要的話,并不需要都提出來。少量情況會在講故事前集中學習(復習),但不是為了釋義而釋義,而是一種教學策略,比如這個故事中出現的小動物tiger, crocodile,snake,rabbit,bee,孩子基本都認識,在講故事前集中快閃,并讓孩子邊讀邊表演這種動物。孩子覺得自己都認識,會非常有成就感,之后再挑戰破解trick是什么意思,孩子就躍躍欲試;節奏快,課堂氛圍就起來了;而孩子對動物的表演,又給故事做了小小的鋪墊。
在這里,dreaming和jungle對于孩子來說都是比較陌生的,但畫面本身都已經做了很好的釋義。大人只需要在講到dreaming和jungle時把做夢的氣泡、夢中的叢林指示出來。如果發現孩子還是不理解,用孩子能懂的英語,甚至用中文來解釋一下也可以——重要的是讓故事理解可以繼續進行。
誤區二:所有語句大聲朗讀、帶讀。
妙法二:充分理解故事,繪聲繪色地講,只帶讀部分適合孩子的句子。
在這個情節里,老師如果不能充分理解,都大聲朗讀,就會造成誤解:孩子就會七嘴八舌地說,蜜蜂飛走了!老虎說“Oh no”是因為他后悔放走了Floppy!……他們也無從理解trick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如果老師再仔細揣摩一下,就會發現這就是騙人的小把戲嘛!一個人為了轉移另一個人的注意力,突然指著他的背后說“看,某某來了!”,而這個“某某”不是隨便什么人,一定是對此人有驚嚇作用的——類似這樣的游戲想必大家都玩過或者知道。
在這個故事中,蜜蜂落在鼻子上,是各種動物都害怕的,所以Floppy借著這個小把戲一次次脫險。當動物聽了Floppy的話之后,第一反應是“天啊,有蜜蜂要蟄我?不要!”所以,“Oh no!”是受到驚嚇后的應激反應,Floppy因此趁機逃跑。如果老師把Floppy的“Look out! There's a bee on your nose.”這句話的嚇人語氣演出來,把老虎受到驚嚇之后簡直跳起來的“Oh no!”表演出來,不需要解釋任何的因果關系,孩子都不會誤解。
那么,既然這是一個騙人的小把戲,“I can trick a tiger”這句話怎么可能是大聲朗讀?Floppy自己處在危險之中要脫身,還把自己的計劃大聲告訴敵人?所以,這句話要用悄悄話說(其實這是一句心里話,但要表演出來我們就用悄悄話給自己講或給觀眾講)。
因此,這個情節這樣講:
老師邊學老虎的樣子邊跳出來,邊說“A tiger jump out”,用抓捕的動作捉住小狗Floppy(可用毛絨玩具,也可以讓一個孩子來當),再用捕到獵物的興奮勁兒說“Got you!”
演完老虎,老師再變身為敘述者,How do you feel, Floppy? How can you escape from a big tiger?讓學生從Floppy的處境設身處地想辦法,老師巧妙回應,最后發現在身體強弱對比之下,Floppy只能智勝。而旁邊的蜜蜂給了他靈感,于是Floppy頭腦中的小燈泡一亮……
老師再變身Floppy, 神秘而胸有成竹地悄悄說“I can trick a tiger.”為了逃脫,必須要很聰明——來,請大家一起跟老師讀“I can trick a tiger.”接著,以同樣的方式帶讀“Look out! There's a bee on your nose.”帶讀的次數,要視情況而定,不能太多,以免故事被中斷太久;也不能太少,否則孩子沒有語言支撐,表演也就無從談起。
Floppy的話練得差不多好了,請個別讀得好的學生到講臺上演,老師再變身回老虎,抓住這個學生,接著演下去“Oh no!”把原本抓住Floppy的手抽起來詳裝趕鼻子上的蜜蜂,越夸張越好。機靈的學生肯定就自動演起了逃跑,課堂氛圍一定非常好玩。
一個故事情節就完結了。老師再把老虎的“Got you!”和“Oh no!”加上Floppy的話全部帶讀一下,然后一般先老師和學生互相扮演老虎和小狗——發現學生哪句還不太到位就可以再帶讀一下;再左右小組互相扮演老虎和小狗——為什么是先集體扮演呢,因為“濫竽充數”在學習中是非常重要的,很多孩子還需要混在集體中多練習幾遍;然后再男女生扮演,再找個別學生扮演……
接下來,小狗Floppy還會遇見crocodile,snake,也是同樣的教學方法,由于第一個情節已經有了語言支撐,而且情節完全是相似的,老師可視情況把越來越多的表演交給學生自己。前期是那些學得快的孩子;而后期那些學得慢一點的孩子得到更多練習之后也有了上臺的機會。
故事講完了,再問孩子“ what is ‘trick’?”,我想此時他們已經能夠用舉例描述法來解釋了。
這樣一節好玩有趣的課下來,百分之七八十的學生,百分之七八十的內容,已經能讀能演。余下的,就作為家庭作業,回家之后再看著繪本多聽幾次錄音,給爸爸媽媽講一講,演一演,最后做一個錄音作業交上來。順便提一下,在課堂上往往更注重整體效益,但孩子是有個別差異的,有的孩子學得快,有的孩子學得慢一些,所以要注意及時幫助孩子獲得成就,形成良性教育學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