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拾年(一)

也許人就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吧,有時候在最熱鬧的場合卻孤獨得就像一個星球。

1

從人聲喧嘩的宴會大廳出來,木子覺得頭有些昏沉,不得不倚著墻站了一會。

剛才的氣氛讓她有點尷尬。盡管再三推辭,還是喝下了第三杯紅酒。對于不勝酒力的她來說,已經(jīng)明顯感覺到心跳加快,她知道自己的臉一定早已紅得認都認不出來了。

一分鐘也不想再呆下去。她回到座位,輕輕放下酒杯,趁著大伙又找到新的勸酒目標,悄悄拿了手包退出去。

她索性走出酒店大門。

迎面吹來一陣風,拂過她紅紅的臉龐,在秋日的夜晚微微透著涼意,此刻卻顯得特別愜意。

她面前是一條熱鬧的街。石板鋪成的街道很有一些古樸的味道,平滑處在燈光下泛著亮光,仿佛一片片巨鱗。古街兩旁,林立的店鋪大多裝飾得很有個性,霓虹閃爍不停,映著三三兩兩閑逛的人。這是俗世人間的另一種喧嘩,很舒服的熱鬧,離你很近但不逼仄,不再有剛剛席間的那種壓迫感,也不會讓人有冷冷清清被冷落的感覺。

木子輕輕嘆了一口氣,仿佛終于逃離了什么,重獲自由似的大口呼吸著微涼的空氣。

可是,接下來往哪里走呢?

她向兩邊看。往左,依稀是一家家精品服飾店,偶爾有些特色工藝品小店點綴其間,大多裝飾得唯美而精致,仿佛夜色中一個畫著精致妝容的女人,不曾低眉,端然而坐。往右,近端也是很熱鬧的,遠處似乎稍微暗一些,看不清什么,好像更寧靜些。

木子仰起頭,有點無聊的看看夜空。燈光太亮,今晚的夜空一點意思也沒有,看不到深藍的天,也看不到夜空中流動的輕云。

好吧,那就一個人走走,至少可以清靜一些。這樣想著,她微微嘆了一口氣,豎起風衣的領子,朝右邊邁步走去。

也許人就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吧,有時候在最熱鬧的場合卻孤獨得就像一個星球。

她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著,晃著,倦了,就轉(zhuǎn)過身來跳幾下,倒著往前走。有時候她看到影子在前面,轉(zhuǎn)個身影子就在后面了,就像小時候捉迷藏!原來,能夠始終陪伴你的,還是自己的影子啊。可是,即使是自己的影子,也會丟了!

前面是一棵樹,樹的上面是一盞路燈。她躲在樹的影子里,自己的影子就不見了,只看到滿地樹葉的影子,斑駁著,跳動著。她靠著樹休息了一會。

瞇著眼睛,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前面店鋪邊上有一條小小的巷子,大約三四米寬。巷子往里十幾米處燈火很亮,奇怪的是那種燈光不是閃閃爍爍的迷離,而是安穩(wěn)篤定的光,看著還挺踏實。依稀望去,門口似乎還架著一塊小黑板。

那是什么地方?木子有些好奇。忍不住朝著那小店邁開腿去。

到近前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扇深綠色的木門,燈光下也可清晰看見門上有些油漆已經(jīng)剝落,斑斑駁駁的樣子。門的右下角寫著兩個大字:拾年!白色的漆在略顯破舊的深綠色門上倒是很顯眼。

門的右下角放著一些綠植,有幾盆繡球,花都謝了,枝葉長得倒很茂盛。還有幾盆是月季,隨意擺放著,黃色的,紫色的,粉色的,一簇簇開得正絢爛。木子一眼略過,目光落在紫色那盆花上,有兩三朵盛開著,還有一個花苞未展開。

“暗戀的心?”這花木子很喜歡,自己陽臺上也種著,太熟悉了,在這里看見突然生出幾分他鄉(xiāng)遇故知的驚喜。

在看花盆后面是一塊小黑板,寫的內(nèi)容挺有意思:

正常開門:12:00

睡過頭了:14:00

泡妞去了,旅行去了,看老爸去了,不開門。

正常打烊:晚上12:00

美女太多不打烊,全是爺們提前打烊。

下面用藍色粉筆寫著幾個大字:除了音樂我們還剩什么?

里面果真有音樂隱隱傳來,好像是李健的歌。《風吹麥浪》,是原唱嗎?木子貼著耳朵聽了一會,那聲音也挺溫暖,只是好像沒有李健的歌聲清澈,應該不是原唱吧,總歸是隔著門聽不太真切。

看來這里是一個叫做“拾年”的音樂酒吧。

木子有些發(fā)怔。自己一個人。進去呢?還是回去呢?

酒仿佛已醒了一些,估計身上酒味還是蠻重的。

木門關著。但好像隨意掩著,并比嚴實。

她左右看了看,也沒人,不由嘟了嘟嘴:“進去呢?還是進去呢?”她在門口轉(zhuǎn)了個身,用頭頂了一下,門向里開了一小片。管它呢?又不是龍?zhí)痘⒀ǎM去!

(圖片來自網(wǎng)絡)

試著講故事,曾經(jīng)經(jīng)歷的自由想象的糅雜在一起,也是一段奇妙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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