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我和你有兩年未見面了。
當無意間翻開記憶相簿,高中時的好友們的面容在腦海中一個個忽閃而過。當印象翻到你時,我不自覺停下,剩下沉默。
那時的你有一頭清爽的短發,整天一副笑嘻嘻的表情,似乎對身邊的人都很好,尤其是我,而我也深深依賴著你給我的安全感。我無意說一句謊話,你會信以為真緊張擔心;我難過時傷心流淚,你會手足無措面帶難過默默陪我;我脾氣不好暴躁如雷,你會獨自承受遞于我一杯水。你對我無限度地包容著,我一邊疑惑著一邊開心地享用著這份獨一無二的好。
你說因為你很少與其他人交流,你的朋友很少,所以你很珍惜我。我信了。于是高中最深刻的記憶就是你參與到我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面對升學大壓力的氛圍,我患有低血壓。于是每晚睡之前你都會為我沖一杯溫牛奶。我不喜歡喝太燙或太冷,而你每次都沖得剛剛好。我喜歡閱讀,你也很喜歡。我們一起看過余華的作品,一起討論古詩的解意,一起學陶笛,一起探討人生的意義。
南方的雷雨天氣時常在我們下課放學準備沖去食堂的時候發作,但我不喜歡打傘,于是經常一個人沖入雨中。后來你知道了,于是每次遇見下雨放學的天氣,你都會撐一把雨傘到我教室來接我。你是理科,我是文科,你在教學B樓,我在教學A樓,我是五層樓,你是一層樓。你會來,我會等。
但人無百好之日,我們也吵了架。一般我抱怨,你默然,我得寸,你退尺,我冷漠,你無措。每次吵架不管起因誰的錯,你都會先低頭主動示好,除了升上高三后的那一次。那一次爭吵改變了你我后來的人生走向。雖然早忘記了因為什么原因爭吵,但我只記得冷戰持續到了畢業,你我也沒再聯系過。
高考在六月的雨中拉起又落下帷幕,在之后等錄取通知書的時間里,我們也沒再聯系。后來你考上了省內一所二本,我落榜了。反復掙扎之后,我選擇復讀。復讀的日子里時間很緊,人很累,心很迷茫。在挺過了半學期后,突然在一個星期六下發手機的時刻,收到了你的好友請求信息。以前的自己就是那么任性,鬧鬧矛盾就恨不得清掉關于你的一切信息,決然、果斷,脾氣差。但在復讀艱苦難熬的日子里收到你的信息時卻讓我特別激動開心,以前的種種矛盾似乎都已不再重要,現在你主動聯系我,這就夠了。結果世事卻不如我之心愿,果然,時間變成了一把利刃,切磨著從前的記憶,也改變了你。
你變得忽冷忽熱,再也沒有了以前對我無微不至的關心和熟悉。我所期待的每周一次發放手機時間,打開來看沒有你的一句問候和關心,我們遠了。距離使我們遙遠,人心使我們疏遠。是啊,大學的生活豐富多彩,你又怎會有時間來理會一個遙遠且漸變陌生的人呢。
后來,我也考上了大學,一所省外一本,不滿意也不抱怨。所有走過的路都是自己親身所行,所有經歷的一切也就毋須有怨可言。我們依舊聯系著,不溫不火。直到后來的一次我的生日,我故意喝了很多酒,借著尚未完全醉倒的酒意對你說了很多話。因為我記得,你說過我生日你會來看我,你食言了。北方的風冷冽狂躁,我在風里哭得像個傻子。你在電話那頭不知所措,我仿佛又感受到了當初的你對我的溫暖,仿佛在那天你我又回到了高中時光。
后來利用一次過年放寒假離校返家的時間,我告訴你我要來看你。你很高興,像個孩子一樣激動微笑地反問,那一刻我覺得你應該是在乎我的。我來,你等。與以前我等你送雨傘來一樣,不過這次角色互換了。見面前的忐忑驚慌擔心害怕全被你眼神觸及時化開的微笑所溶解,你還是你。那次見面,關于過去我們只字未提。只因我略感不解側面問及之時你欲言又止,眼睛似有淚水,作罷。
上大學以來我去過很多地方旅行,每一次旅行都是對自己靈魂的一種解脫和救贖。去年十月,我思慮良久后,打算與你一起去重慶,希望完成以前我們說過要去很多地方的諾言。結果出發前臨時改變心意,告訴你我不去了。因我清楚,時光啊,你是拿它沒有辦法的,當時感動的人、事、物以及心境,全會因歲月的長久侵蝕而變質,而流逝。我不敢去承認這個事實,也不愿去承認。
我一個人去了重慶。
重慶的美食讓久處北方的我辣得酣暢淋漓,重慶的方言使我倍感親切,重慶的風情使我如歸故里,重慶,離你很近。
我去逛了磁器口,洋人街,解放碑,朝天門……等地,因為是小長假,人山人海也不顯得我落寞。
后來我把照片放到空間,你知道我去了。你說我騙你,我沒作解釋。我想也許這樣才是最好的狀態,互不相擾,各自安好。
再后來我喜歡上了民謠,也去學了吉他,知道了陳粒、阿敬、花粥、房東的貓……等民謠歌手。喜歡這種舒緩的唱歌方式,喜歡那些觸動我心的歌詞,喜歡那首《等我們老了,就定居在重慶》。一直以來我喜歡的是陳綺貞的民謠風格,忽然之間卻像發現生活有更多新可能似的驚喜,我欣慰,世界于我仍舊新奇。
我記得當初我們躺在草地上的談話,我說我想走出去多看看這個世界,你說嗯,你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