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碗毒砒霜
文:一騷
謝邀。
逼乎范兒十足。離開杭州之前,我給自己淫了兩句詩:夢里不知身是客,紳士浮沉雨打萍。然后揮了揮衣袖,帶著五年攢下來的一堆破爛,去往更難的南方。
轉眼已經畢業(yè)一年。大學之前,我和大多數(shù)普通的小鎮(zhèn)青年一樣,兢兢業(yè)業(yè)地念了三年高中后,逃離家鄉(xiāng),從草原橫跨半個中國考到了石頭城,又像大多數(shù)質量不合格的大學生一樣,吊兒郎當?shù)幕炝怂哪耆兆樱瑳]學會任何吃飯的本事,稀里糊涂的來到了祖國大陸的最南方,靠的全是運氣。
一畢業(yè)進了家商業(yè)地產公司,還沒入職公司就連名字都換了個底兒掉。在杭州呆了半年,屁股都沒坐熱就被調到深圳,又半年,公司連股東都他媽換了。這就是命。
侯哥來邀文,給了個題目是:“20到30歲的年輕人在想什么”,我打好題目后,對著一片空白的屏幕盯了半個小時,覺得這可能就是我能給出的最好的答案了。
那就來總結下。大四下找工作穿破了兩雙皮鞋,但沒代表多用心,記錯了阿里巴巴的筆試、弄混了蘇寧和優(yōu)衣庫的面試時間,最后稀里糊涂的進了一個之前從來沒想過的一個行業(yè)。完事兒我就到杭州了。先是在一個購物中心干了半年的市場,還產生了一種蒙對了行的錯覺,大概規(guī)劃了下,覺得三年能熬成婆,走哪也能混個萬八的餓不死了,正準備享受選擇回家還是選擇留杭還是選擇返寧還是選擇浪成都這種可以選擇的糾結中時。一個電話,我就成新深圳人了。
命運齒輪這種東西,一步錯步步錯,從20歲開始的人生在命運巨輪追趕下奔跑著下坡,這巨輪像石球一樣,勢大力沉,逼著你向前。畢業(yè)后的命運節(jié)奏以20倍速的節(jié)奏播放,其中隨機播放的不確定性帶來的各種不穩(wěn)定因素會導致人生的各種不同的走向,而這種蝴蝶效應經過命運不可逆性的放大后繼而導致整個人生在跑偏的道路上積重難返無法回頭。通俗點說,就是指如果你的一生是一張單向不可逆的擦屁股紙,而擦屁股的你又無法控制自己的指法和力度,這就很可能擦破這張擦屁股紙而扣到屎。
是不是很刺激。
所以說人這一生比所有的家庭倫理片都狗血,比所有的黑色幽默片都黑色幽默,比所有的愛情動作片都讓人血脈噴張,比所有的青春期迷茫片都更喪。因為沒有任何一個編劇能寫出比命運更荒誕更現(xiàn)實更魔幻的劇本來。在這種無限可能的不確定性面前剩下的就只能是無力感了。
我一直覺得人的一生可能只有大一大二的兩年在為自己而活,因為之前都在為高考而活,大三大四開始為吃飽而活。以后就更不用說了。而可能現(xiàn)在連大一大二都是為了大三大四而活了。所幸我大學沒有什么遺憾。所幸我的家庭沒給我壓力。所幸我就算覺得人啊其實確實從大學開始就分出了階層確實存在如同北京折疊寫的一樣的貧富差距鴻溝但我不在乎。
想象一下疲憊一天走在下班回家路上的你,擠在如同沙丁魚罐頭般昏黃的公交車上,你的臉正對著一個氣味醇厚的腋下,好不容易登上一個視野稍好的臺階,放眼望去只有滿眼中年男人的地中海。想象一下當你脫下如同保險和房產代理一般的西裝戰(zhàn)袍,從城市精英蛻變成普通人,在一個油膩的蘭州拉面吃到不是青紅椒的辣椒油而熱淚盈眶的時候。想象一下當你白天的工作內容是分分鐘幾萬幾十萬幾千萬幾個億上下而每每交房租都感到肉疼的你。
你好像就懂了當初為什么家人覺得你覺得你能成為一個偉人這事特別的天真。我比較喜歡在慘的時候把自己刻意弄得再慘點,戲謔為為了以后牛逼的時候吹牛逼積累憶苦思甜的資本。可萬一,萬一真就這么一輩子傻逼下去了哪?我的靈感我的情感我的思想,就是在這種日復一日的無趣的傻逼到極致的上班中消磨掉的。
對不起我沒有事業(yè)的激情。對不起我沒有享受生活的資本。對不起我喜歡這么葛優(yōu)一 躺浪費時間。思考人生這事兒真的是太消耗能量了。
當然,對不起我又給你們傳遞負能量了,我是個病人,喪逼病人,這事兒不怪我。當然你也可以看看13歲騎藏,24歲的楊帆在全球尋找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自己的那個記錄片,《世界上的另一個我》。
分享自己和他人二十歲到三十歲的真實故事,在這里看見各式各樣的青年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