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1月5日，新聞報道江蘇泰興一個9歲的男孩，出門玩耍時弄丟了手機，在雪地里找了數小時沒有找到，只能絕望地回家。他的母親知道后非常生氣，隨后用膠布封住他的嘴巴，捆住他，并從晚上6點多，一直毆打他到11點多，期間只給他喂了少許水。次日清晨，這位母親才發現孩子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停止了呼吸。后來，雪融化后，有人在雪地里找到了那個丟失的手機。
? ? ? 每天清晨，睡著是夢魘，醒著是折磨。
早上6：00
? ? ? 今天也不例外，我看了一下手表，現在早上6：00。唉，一天又來了，感覺肩膀又沉了下來，房租，水電，生活費，母親的病，孩子的雜費……不想了，起來吧，一天不做工，有可能明天就沒飯吃了。
? ? ? 天有點冷，外面飄起了雪花，想去廚房做點早餐，經過過道的時候，聽到小鑫房間傳到滴滴滴的聲音，“一大早做啥子呢？”我喊了一聲，猛地一推開門，毫無防備的小鑫一把把手藏進被子里，我明顯看到被子里手機透出來的微弱的游戲音樂聲。望著這張有點蒼白錯鄂的臉，我盡量抑止住怒氣：“起來洗臉刷牙上學去。”
? ? ? 剛轉身想離開，我看到桌子上有一張照片，心里咯噔一下，感覺整個臉都跨下來了。
? ? ? “這張照片從哪里來的？”我聽到自己低吼了一聲：“啊！說！”
? ? ? 小鑫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就那樣望著我。
? ? ? 等了三秒，我沒耐心了，上去掀開他的被子，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一只手指著相片：“說！你怎么會有這個男人的照片？！”
? ? ? 小鑫表情痛苦地“啊！”叫了一聲，帶著哭腔怯怯地說：“我在床底下的箱子里找到爸爸……”
? ? ? “不許叫他！！”我厲聲打斷！干渴的喉嚨吼出來的聲音有點嘶啞，可是仍不能阻止沖出來的所有聲音：“你怎么這么忘恩負義，我每天辛苦賺錢養你，給你吃給你喝，你還惦記著那個人?!他給過你吃？還是給過你喝？他給過我們一分錢嗎？他去哪里逍遙快活管過你嗎？！……”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像火槍一樣噴射出來，就像要把所有像巖漿一樣堵在胸口的東西全都噴出來一樣，可是，越噴越多，喊出來的這些東西又把過往的所有怨恨召喚出來，又重新回到心里。我覺得我要做點什么，不然我就要炸開了，我進一步逼進小鑫，把他從床上拉下來，看出來他有點害怕，不愿服從地跪了下來，坐在冰冷的地上。我用力一拽，把他提起來扔到床上，對著大腿“啪啪啪”打了幾巴掌。他嗷嗷大哭起來。
? ? ? “叮鈴鈴……”口袋里的手機傳來了尖銳的鬧鐘聲，還有半個小時就要上班了。我腦子好像清醒了一點，小鑫還是趴在被子上，他就是這樣，每次稍微打兩下，就裝作很痛苦，沒空理他了，我抓起被子給他蓋上，免得著涼回頭看醫生還要錢。“今天好好想想，是要那個不要你的爸，還是要天天養你的媽！”來不及了，我要去上班了。
? ? ? 我把早餐放在爐子里煨熱著，學校就在街口，小鑫已經習慣自己去上學了，我提著包快步走出門，要是趕不上第一班公交，就要遲到了，遲到一次就拿不到全勤獎又少了幾百塊錢。幸好，來到公交站臺的時候，還有五分鐘車才到。
? ? ? “小王，哎，小王。”我感覺后面有人在拉我的手。我回頭一看，原來是鄰居黃姐。“啊，黃姐。”真是尷尬，怎么會遇到這個多事八卦的鄰居，每次遇到她都沒有好事。
? ? ? “小王，小王，你又打孩子啦？”這房子的隔音真差，打破個碗都能聽到。我沒回應，不想理她。
? ? ? “這個孩子啊，不要老打，我那天看到你家小鑫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小心給打壞了喲。”黃姐開了絮絮叨叨起來，她一說話，就像所有人都是她家的孩子，個個可以拿到教育。我真想懟她一下！唉，算了，控制一下。至于小鑫，我想我下次下手還是得輕點。唉，我這脾氣，這氣一上來，怎么就自己就管不住自己了呢？
晚上6：00
? ? ? 窗外的雪又開始飄起來了。雪這么大，注定是倒霉的一天。或許，我天生就是個倒霉的人。我那么努力，每天第一個進公司，我那么勤快，除了產線上的工作，我還參加了很多線外的事情，還努力參加廠房里所有的活動，希望能夠被領導看到眼里，然后每個月都拿到一筆穩定的收入。就這么一點點希望，怎么就這么難呢？！
? ? ? 外面的天就要黑了，家里也是越來越冰冷，廚房還是冷清清的，今天線長和我說公司破產了，我們明天就不開工了。明天啊，可怎么辦？生活要怎么繼續啊，我們娘倆接下來怎么過？！這日子是到頭了嗎？為什么街上那么多開好車上館子穿名牌的，他們一個輪子一條鏈子就應該夠我吃半年了吧？就夠小鑫一年的學雜費了吧？就夠……對了，小鑫呢？怎么還不回來？！！！
? ? ? 過了一會。門口的燈亮了，我全身被抽空的力氣好像突然間回來了似的。我走出門口。
? ? ? “你去哪了？！”和著風雪，我感覺自己的聲音里都是寒氣。
? ? ? “媽、媽，對不起，我、我的手機、沒、沒找到……”
? ? ? 什么？！……這句話好像那最后一根稻草。這是要毀了我整個家嗎？工作沒了！錢沒了！現在我兒子也要把家里稍微值錢的東西給弄丟！
? ? ? 我低吼了一聲。“怎么弄丟的？！”
? ? ? “雪地里……”
? ? ? “你又沒去上學？！你又去玩！！！還把手機弄丟了！！你這個敗家子！！”我感覺全身都像被點著了，一團怒火在胸口燒了起來。
? ? ? “進來！！”急步走進屋子，我焦慮地東翻翻，西翻翻，我在找什么？我迫切地需要找一件東西，找一件東西支撐我自己。這時，墻角的棍子落入眼中。我操起棍子，轉身拽住小鑫胳膊，感覺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抓住他的那只手上。我明顯地感覺到小鑫的身子在往后縮，他哭喪的臉讓我想到我自己，一定一樣晦氣。
? ? ? “站好別動！”我揚起棍子，命令道。小鑫咬著嘴唇，他是如此倔強，一點也不聽話，他繼續往后縮，還試途掙脫開我的手。
? ? “我、說、站、好！”他越掙脫我越想讓他站好，我左手用力想拽他起來，右手一棍子掃下去，打在他腿上。他大叫一聲，蜷縮下去。我腦子里突然浮現黃姐的身影。
? ? ? “你叫，我讓你叫！”我拉開身邊的抽屜，拿出膠布和繩子，一只手按住他，一只手用繩子用力捆住，拉開膠帶封住他的嘴。
? ? ? “站起來！你給我站起來！！”我想我是瘋了，我就是想拉他起來，可是越拉，他越坐下去，他越坐下去，我心里的火越燒的旺。我揚起棍子：“你說我容易嗎？我這么努力，這么辛苦，這么勞心勞肺做什么？不就是為了你？但是你呢，你就是這么不懂事，玩！不學習！破壞東西！你說，我養你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有什么用？！你和那個死人一樣，忘恩負義，你們就是來折磨我的，你們就是來報負我的！！……”我忘記了，可能一句話一棍子，可能兩句話一棍子，可能是在他的臉上，或在他的身上，也可能是在他的腳上，我不記得了……
? ? ? 忘記時間過了多久，我累了，小鑫也不掙扎了。我稍微平靜了一下，口很渴，我倒了杯水，看了看小鑫，心痛了起來。
? ? ? 我過去除開他嘴上的膠布，給他喂了幾口水，解開他身上的繩子，想抱他起來坐在沙發上。
? ? ? 小鑫掙扎了一下，他流著淚，不愿意看我。我的心像被擰了一下。我抱著他，來到他的房間里，把他的綿衣退了下來，給他蓋上被子，他轉了個身，背對著我，嘴巴咬得緊緊地，一聲也不吭。
? ? ? “小鑫，你餓嗎？”我的喉嚨像被堵住了，我想做點什么。
? ? ? “媽媽，我不想再看到你。”我聽到一個顫抖的、弱弱的、細細的聲音，細到像針一樣扎穿了我的胸腔。
? ? ? 唉，我也累了，睡吧。
第二天早上6：30
? ? ? 叮鈴鈴……
? ? ? 鬧鐘如約而至，可是，今天的天，不是昨天的天了。
? ? ? 昨晚，又是一夜的雪。不知道小鑫怎么樣了，他餓了嗎？今天我應該給他做一餐好吃的，對了，他喜歡吃火腿，我可以給他做一個腿炒面線。昨晚又控制不住了，他應該還在生氣吧。
? ? ? 走過過道，我推開了門，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地上。不祥之感撞上心尖。
? ? ? “小鑫……”幾乎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我沖上去，想把他抱上床去，可是……我手碰到的，怎么，怎么是一個冰冷而僵硬的身子。
? ? ? “小鑫！！……啊！！……”
? ? ? 世界，從此坍塌了。
? ? ? 以上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決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