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心魔,只是有沒有觸發的不同。
二十分鐘前,走廊里兩個研一的“瘋子”把我從睡夢總笑醒。我怒了,被吵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怒吼,我朝著門外怒吼了自己的不滿,發泄了自己的怨氣。但我發現,發泄之后的我戴上眼罩重新躺下,心里竟然是微微顫抖。
住宿舍多年,不管是在廈門還是在南京,不管午睡還是晚上入睡,被吵醒不是一次兩次。每次吵醒之后我大都忍而不發,在自我勸導中嘗試著再次入睡。但其實我是極為討厭被吵醒的,每次吵醒我的壞情緒會噴涌而出,不發泄一下總是平息不了自己內心的怨氣。但今晚與往日不同,不知為何,今晚不僅壞情緒被引出連帶著勾起了我內心深處一段不堪的回憶。
大四精工實習,我們專業需要在一所職高院校工作學習生活一個星期,由于班里女生本來就少再加上小團體,我和其它兩個“不合群”的女生就分到了一間宿舍。另外剩下的女生(小團體)剛好一間,彌補了在學校住不到一起的遺憾。我以為實習的這一周和在學校的一周沒什么不同,但讓我沒想到的是,我竟然經歷一場人格的洗禮和尊嚴的踐踏。
按照要求我們被分為五組,我和同宿舍的兩個女生在第三組,小團體在第五組。每天都有相關的老師和同學帶我們完成當天的生產實習任務,每天下午結束后,留一個小組打掃實習場地衛生。因為我們是第四組所以我清楚的記得那天是星期四。
事情就是那么的巧合也是那么的狗血,那天進行的工藝叫做鍵合,所需的材料為工業級金線成本昂貴,再加上鍵合的機器不足以供應我們這么多組同時使用。所以老師決定,由他們的學生幫我們完成這一工藝步驟,我們只需要把半成品標記好自己組的記號按照遞交的先后順序排隊即可。鍵合完成后通知我們到指定地點認領即可。在我看來如此簡單明確的操作流程只要按著辦能發生什么事呢?但今天看來,那天發生的事情足以顛覆我的三觀,震驚了我之前所有的認知。
因為實習完成后會有一個評分標準,根據良品率來計算。身為組長的我為了讓組員們拿到一個較好的實習成績,我總是焦急地去鍵合操作臺上看看排隊和完成情況。如果有不能鍵合的半成品我會及時拿回來讓其他組員修改或者重新做,我們不能保證做出來的每一個都是良品所以我們只有打數量戰,起碼在我們當時的認知里,數量越多良品率就越大。所以我就像只勤勞的小蜜蜂在操作臺和我們組的實驗臺之間來回穿梭,當時的我并不知道,自己的這一舉動竟然迎來了小團隊的不滿,也成為了后續事件的導火索。
那天快結束時,負責的同學通知我結束后留下來做衛生。我通知了組內同學,并合大家一起商量,等到衛生打掃完咱們等著把鍵合好的半成品完成最后的灌膠和烘烤。看看結果怎么樣,畢竟第二天早上就要驗收,如果不行還有時間補救。所以做完值日之后,我們就拜托負責的同學幫我們完成最后的步驟,在等待半成品烘烤的間隙我發現小團體并沒有走,那幾個女生站在離我們稍遠的地方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么,我當時沉浸在就要出結果的興奮時刻,并沒有多想也沒覺得有什么不一樣。其實后來我才知道她們是在監視我。可笑吧,監視我什么呢?
監視我是否偷了她們鍵合好的半成品。是的,在那天快結束的時候小團體發現自己組鍵合好的半成品數與之前交上去的不一樣,再加上我頻繁來往于鍵合操作臺和我們組的實驗臺之間,而且還好巧不巧的被留下來做衛生(她們不知道我是做衛生的,因為她們根本不care我是哪個組的),就被她們懷疑,我是在等著大家都走了以后把從她們組偷來的鍵合好的半成品進行最后的步驟,等到明天早上就可以充當我自己組的成品數量了。講真,如果不是后來她們當著我的面講出那晚傷害我的理由,我根本不知道,我可以“做出”這么壞的事情。
事情還沒有結束,當我和小團隊同時走出實驗場地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別人定義成了一個小偷。而她們也已經想好如何懲罰我這個小偷了。當天晚上是我們在校外集體度過的最后一個晚上,對我們三個人的宿舍而言,只想盡快結束早點回學校,說實話,我們仨對這里也沒有什么感情再加上實習很辛苦大家都盼望著明早盡快到來,因為明天下午就可以坐車回學校了。但對于姐妹情深的小團體而言,這校外的最后一晚簡直被她們演成了生死離別的場景。以至于在十二點的鐘聲響起時她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尖叫為了表達她們濃烈的感情甚至在拍桌子跺地。就這樣十點鐘就已經入睡的我們仨硬是被她們吵醒了,當時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被嚇醒的還是吵醒的,一臉懵逼的看著手機發出刺眼的光,顯示十二點。一個小時之后,隔壁的女生耗盡自己的力氣終是結束了這場狂歡,我也慢慢睡去。我為什么沒去敲門告訴她們要安靜,因為我在想算了吧,最后一夜了,她們回學校也沒機會了,還有不久就畢業了,趁著還有機會就能鬧就鬧吧。如果當時的我知道那場十二點的鬧劇是特意為我準備的,不知道我還能不能那么善良的為她人著想。
為了報復我偷了她們的半成品,在走之前那一夜她們煞費苦心的送了我一份大禮,她們的滿心怨氣和不滿得到了釋放,我呢還真就像個傻子一樣全盤接受,有句俗話說,被人家賣了還替人家數錢,說的就是當時的我。這件事沒有被隱瞞太久,第二天早上,策劃者為了炫耀自己的成果,主動和我一個室友攀談,假意詢問我們昨晚是不是沒睡好,我室友反問她們怎么昨晚那么晚了還那么吵。得到的回答是:我們是故意的!為什么呢?理由我已經寫的很明白了。我室友知道我被誤會后但又怕我知道后做出沖動的事情,所以吃午的時候告訴我事情的原委。而我早上像個傻子一樣還去問她們有什么需要我幫助的嗎?我清楚的記得我知道事情真相時的心情,我被氣得發抖,我腦子里有一股膨脹的力量想讓我吶喊出我不是小偷我沒有做。
最后我找了她們小團體所謂的負責人談了這件事,當然那時的我已經冷靜很多了。我自認為那時的談話足以讓她們了解我的為人、教養和品質。她們最后也解除了對我的誤會向我道歉。這件事也算是圓滿得到了解決。
但今晚,我才發現,有些傷害并不能隨著時間的推移就被治愈。我不知道以后再被吵醒還會不會勾起這段不美好的回憶,但愿這不會成為我的心魔。其實,從這件事上我總是跨不過去的坎是,我想不通,當時僅是二十出頭還受過高等教育的女生,怎么可以僅憑著自己主觀的感受就隨意斷定一個人是小偷,怎么可能為了宣泄自己的不滿就做出私底下報復的事情。一個人、一群人怎么就那么壞呢?我不會允許侮辱我人格的人出現在我的世界里,所以在寫這篇文章前我刪了她們的微信。可能刪的有點晚,但我想明白了,我雖然還未清晰我要成為什么樣的人,但我絕不會成為她們那樣的人,ne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