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東日擅長演繹碎嘴搞笑的中年大叔,由于出演《請回答》系列,他作為爸爸專業戶的形象深入人心。
家庭結構決定他需要負責賺錢養家,截至退休在韓一銀行工作了26年。忠誠是因為熱愛工作嗎?更多的是對家庭的責任。由于為朋友做擔保導致家庭負債累累,全家人只能屈居于半地下室。
01
委屈的二女兒德善終于爆發,抱怨父母不自覺的偏心。成東日獨自在商店門口等待當奧運舉牌小姐的德善回來,為她準備了蛋糕。
長大后的成人控訴父母,最無奈的是依然得不到回應。成東日讓我們看到了父母向子女道歉的可能,即使只是一句:“爸爸我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是爸爸,爸爸也是第一次當爸爸。所以,我女兒稍微體諒一下。”
02
德善奶奶來家里做客,爸爸畢恭畢敬。無論在管教子女時嗓門有多大,面對母親時都能立即輕聲細語。
在學校接到奶奶去世的消息,德善泣不成聲,以為爸爸會更加難過。可是在葬禮上,大人們有說有笑,姑姑們甚至還互相攀比。爸爸向家鄉的長輩介紹自己的子女,說寶拉是首爾大學的學生,奧運會時上電視的就是德善,余暉雖然不起眼但是很孝順。
德善疑惑大人們為什么一點傷心難過的樣子都沒表現出來?直到大伯從美國趕回來,兄弟姐妹們抱在一起痛哭:你怎么才來!我們從此以后都沒有媽媽了。
“大人只是在忍,只是在忙著大人們的事,只是在用故作堅強來承擔年齡的重擔。大人們,也會疼。”
03
連阿澤的爸爸鳳凰堂都覺得,阿澤只會下圍棋,還不懂人情世故。可是成東日是最了解阿澤的人,他說:
“圍棋里包含了所有的人情世故,阿澤能不知道嗎?而且他還是這世上圍棋下的最好的那個,性情也許比大人還要更高一籌。”
“子欲養而親不待”,母親去世后,他后悔之前沒有盡孝。了解每個子女真實處境的母親,一生勤儉節約,被丟掉的殘破花瓶也被她撿回去用來放雨傘。
在路上見到和母親年齡相仿的老太太都會發善心的成東日,依然無法接受母親已經離開的事實。他獨自坐在門口消愁,看到晚歸的阿澤,問他什么時候最想念媽媽?阿澤回答:每天。
網上看到有人描述喪母之痛是什么感覺?有人說:
“我會堅強的過好以后的每一天。但是我心里也深知,此生不會有任何事情能讓我徹底的快樂了。”
很難相信再有人像她一樣毫無條件地愛你。同樣少年喪父的善宇獨立面對世界也挺苦的。
04
成東日經常買一些沒用的東西回家,妻子李一花只能牢騷幾句被動接受。世界上最大的悲哀就是窮人想著去幫窮人。
妻子羨慕別人夫妻恩愛,他霸道地撐著自己的傘,挽著她的胳膊回家。
當李一花為德善游學的錢發愁時,他卻能安然地呼呼大睡。最后也抹不開面子,只能讓妻子去借錢。
當妻子疑似患病的時候,他假裝裝淡定,卻依然獨自在酒館里絕望地哭鬧。
當余暉被同學叫做“半地下”,當德善抱怨家里太冷沒有暖氣,他為沒能為家人提供優渥的經濟環境而愧疚。只能靠著微薄的工資去一點點還清債務。
“在你們面前有多少張嘴都狡辯不了,對不起!”
05
妻子說,從未見過你和寶拉單獨在一起。成東日突然嗓門又大起來,寶拉是令人驕傲的大女兒,對她怎么可能不親。
有段時間大學生舉行游行示威,成東日在每日必經的路上掩護一個被警察追趕的學生,并且給他錢,叮囑他洗干凈再回家。
而在家里看到灰頭土臉回來的女兒,他喪失了所有的好脾氣。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
“你這丫頭到底有沒有腦子。你以為你爸是為了讓你進大學搞示威才拼了命賺錢的嗎?死丫頭!”
之后還把寶拉關起來,如果不認錯就不讓吃飯。
對待一個陌生人都能耐心友善的成東日,對待自己的女兒卻顯得不近人情。可能就是“愛之深,責之切”吧。
06
寶拉要參加司法考試,于是搬到考試院。成東日說自己要工作,不會去送她。可是當寶拉走出家門,在路上碰到了等候在那里的爸爸。他給寶拉買了各種藥、塞了錢,微笑著看著她離開。
寶拉羨慕德善和爸爸親密,因為她打死也不會在爸爸面前撒嬌。就是這樣的兩個人,在寶拉的婚禮之后才真正破冰。
婚禮結束后,爸爸把一封信塞到寶拉的包里。
“寶拉呀,27年前的這個時候吧,聽到你媽媽的慘叫聲,隨后就聽到了你的啼聲,爸爸至今依舊記憶猶新。
當時那個渾身血污的嬰兒,什么時候長這么大了,還出嫁了。
寶拉呀,希望你不要忘記,從你出生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是爸爸最珍貴的寶石了。
無比感謝你成為我的女兒。”
而同時,成東日獨自坐在已經散場的禮堂里,讀著女兒為他寫的信:
“雖然我不完全懂你的心,但每次你喊我寶拉的時候,我也知道是讓我看看你的意思。不時夾個菜給我的時候,我也知道你是愛我的意思,但我為什么就一直裝作不知道呢,這一點最讓我心痛和愧疚”。
她是令他無比驕傲的女兒,他是她年輕如泰山的父親。一個不再吝于表達愛,一個不再裝作不知道。
07
排名999名的德善依然有媽媽喜歡,爸爸疼愛。直到被班主任叫去,夫妻兩個開始擔憂起德善的未來。
德善也終于有了危機感,可憐巴巴地對爸爸說:即使我考不上大學,你也不能討厭我、放棄我。
成東日也第一次和這個經常考999名的女兒,有了一次意味深長的談話。
“你就沉下心思,好好努力一把怎么樣?如果連試都沒試過,就說不行就放棄。要是拼死拼活,流血流淚地努力一把,要是那還不行,那到時候也就沒辦法了。”
顯然這段話,比媽媽給德善改名秀妍更加科學有效。
提到夢想,成東日說,“爸這會兒的夢想啊,就是我家寶拉,我家德善,我家余暉。沒有病痛,健健康康的。爸的夢想就只有這一個。”
德善驚訝又懷疑地看著他,就這么簡單嗎?
他們年輕的時候,也有五花八門的夢想。可是后來啊,都會因為各種原因,妥協于一個固定的職業身份和爸爸這個角色里。
“爸也不是一開始就夢想當銀行職員的,只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就這么按部就班地走過來了。”
08
當子女長大成人、結婚生子,成東日提前名譽退休,領了大筆的退休金。
他失落地坐在門口,向看到他的妻子說:我今天被名譽退休了。
很多人調笑說,上班別跟我談理想,我的理想就是不上班。待你花甲之年,自然會有這樣的機會。這時候,你會發現從工作之外重新獲得價值感才是理想。
與鄰居聊天的時候,他們對他提前退休感到遺憾。他突然提高了嗓門說,我夢想的生活就是喝酒、曬太陽,現在終于實現了。
成東日去公司參加退休儀式之前,胡同里的人出來送他并獻上鮮花。退休真的值得擁有一個被人記住的儀式。
人生完整工作的時間也就三四十年,在這期間,一個男人靠工作完成了對家庭的責任,也實現了他的社會價值。
三姐弟對父親參加的簡陋儀式感到憤憤不平,并一起為他寫了感謝牌。
雖不曾令家庭衣食無憂,因為擔保欠債全家都住在地下室。努力工作掙錢,但能力有限。職業生涯雖然終結,但永遠是李一花的丈夫、三姐弟的爸爸。這才是陪伴他一生的稱呼。
在家庭里,成東日鮮有溫聲細語言的時候。對女兒經常喊的是“死丫頭”,也經常打余暉的頭,妻子做的飯菜不合胃口就要大呼小叫。
他們活得如此粗糙,卻又如此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