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只是一座橋的距離
這座橋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的
是認識你之前
還是想念你之后
是為了連接我們
還是為了隔絕我們
橋面上日夜吸入的
是別人往來的腳步
嘈雜聲里
聽得出一個個確切的目的地
于別的人而言
這是一座可以運輸一切的橋
譬如
把對岸滿懷的種子
放到彼岸的三月天里播種
譬如
把彼岸微寒的白露
放到對岸的清晨時分彌散
唯獨對我
向來不曾言聽計從
每當我想念你的時候
這座橋就顯得格外漫長
仿佛只針對我一人
把距離拉得遠而又遠
無限延伸開去
就連那記不清流向的河水
也肆意地漲溢起來
幾天前
你好像出現在了對岸
大力搖晃著橋身
整個世界都站不住了
你看起來幾乎就是一個
漂在巨浪中的豎長形浮標
不著邊際的
孤零零的
像是要牽引我飛奔過去阻止你
我把這幅景象當作是
你給我的一種暗示
橋那邊的你
興許也在苦苦地等待著
等我變得足夠輕盈了
等我折好第一只紙船
等我終于走在了橋上
你一定就站在幾天前的那個位置
這一次
你會祈求橋紋絲不動
你會佇立在離我很近的盡頭
和橋一樣不挪不移
因為我正走在橋上
下回你記得
在你的岸邊
打撈我那只
不安的紙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