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一)
要問爆炸哪家強,三星Note7為至上。
若問逃命數誰上,SaleenS7數最強。
他們的進攻與撤退路線清晰的很——從建筑工地公廁的介入點進入,從生化部最不常使用的S2出口逃遁,要是問起離S2出口最近的建筑物是什么,那是一家不小的連鎖便利店,于是那臺極其拉風的福特SaleenS7也就理所應當的停在了那家便利店的門口——這意味著只要他們能成功從傘局逃離,那么按照計劃,他們只需跑步橫穿這家便利店的前后門就可以跳進車里開車回到總部——老年人對自己賽車的車速非常有自信,甚至自信到認為這臺賽車有十足的把握能跑得過傘部門加裝了四核磁力驅動加速器的超輕型變速坦克。
沒了車子,安排好逃生路線的二人組只能把前往介入點的交通工具定為公交車,雖然覺得出租車并不安全卻仍然沒有想到會使用這種出行工具的路癡師徒在乘錯兩次線路后,花了足足兩個小時才找回自己應當乘坐的公交,然后在極其懊惱的原地兜圈了十五分鐘后,才到達了昨天二人商定的正確路線上。
一路前進,老年人認可了一句話:透過表象看本質。這座外觀上和廢棄工地別無二樣的荒地在他們前進的途中逐漸顯露出了它的原貌——地下拳場,賭場,以及一些完全無法描述的微妙領域。
跟著刺客走進一家拳擊場,繞過激動的賭徒和拳擊臺,二人在一扇毫不起眼的門前拐了個彎走向后門。
出了后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滿是垃圾的荒地,稍微空曠一點的地方堆起了一個不是很高的土坡,然后那上面敷衍性的搭了個棚子,不斷有人從門里罵罵咧咧的出來然后就地解決自己的排泄需求。
——那味道,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忍的酸爽。
刺客皺皺鼻子,帶著FLLFFL快步順著墻拐過去,帶好手套在第三個臟兮兮的排風扇下摸出一條鐵鏈,他用力拽了拽那條鏈子,數了幾個鏈節后直接用手整個握住,然后一腳踩在墻上,向后以相當粗暴的動作狠狠拉動鏈條。
水泥墻悄無聲息的裂開一條縫,一旁堆放的雜物和排氣扇管道巧妙的遮住了所有可能看向這里的視線,umbrella扔掉手套一把抓住FLLFFL的手臂把他拽進了墻壁滑向兩邊后透出的門。
劍士看著刺客泰然自若的走向前穿過一道淺藍色的光屏,將風衣袖口上的一顆扣子對著識別孔掃了一下。
身后的墻壁自動合攏,空間中亮起蛋白色的壁燈,然后正前方,在一陣機械音響起后,又自動解鎖了幾道門。
“Identity has been confirmed,welcome back,master.”
一路大概有四道質地金屬的厚重自動門,在穿過最后一扇門后,視線明顯開闊了起來。
“你的權限有這么多?”劍士看著刺客,有點難以置信。
刺客點點頭,然后快步走向控制板將封門全部放下,讓面前的空間徹底成為一個封閉區域。
他的權限當然很多,給Commander Red當了這么多年的保鏢,要是連開門的權限都沒有,那未免也混的太慘了。Red一直認為他必死無疑,所以連他的權限也都設置成了一次性不可更改的模式——也正是因為他的太過自信才造成了現在他的前部下可以輕易入侵的局面——當然,也是由于這個不可逆的錯誤,Red才更是要拼了命的除掉umbrella。
刺客的手指拂過房間中央玻璃桌平滑的表面,前方的半弧形墻面輕巧的滑開,露出里面的瞳孔識別系統,綠色的光標開始向著刺客移動,然后下一秒,黑色的軍刺直接擊碎識別窗口的鋼化玻璃穿透中心,在警報響起前,另一把軍刺也相當迅速的畫了個圈,將那些由于系統損壞而暴露在外的電線全數斬斷。
警報的紅燈閃了又閃,卻硬是發不出聲音,看著那忽明忽滅的光晃的眼疼,有些煩躁的刺客反手又是一刀將那礙事的燈擊碎,然后他坐在地上扯著那些斷掉的電線,拿出電工膠帶把一些銅絲接在一起。
“真是粗魯的開門方式。”蹲下身幫助刺客接電線的劍士調侃,“這個接你手里的那根,還有那個…不是,是右邊那個,對,然后把這個和剛才那股放在一起…”
最后一道封門啟動,外界瓢潑的大雨直灌進來。
“分頭行動,保持聯絡。”
夏天與秋天交季的雨水總是過分充沛且來得毫無預兆,早上還暖洋洋的天氣轉眼間便下起了瓢潑大雨,淋得滿大街人亂跑。
雇員A——作為名稱代碼這是個相當好記的序號,雖然有些不滿不得不拋棄掉自己原先好好的名字——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準備將門關起來以防有越下越大趨勢的雨被刮進室內。
他這邊想關門,那邊一個人用傘遮著風一路就推了進來,傘尖差點戳進A的鼻孔。
“你他媽……”
“抱歉我只是借個地方躲雨,”獨臂的來者收攏雨傘,看起來有些被嚇到了,“請不要激動……”
A把槍管往來者腦袋上杵了杵,余光掃了一下那柄有些破爛的黑白格雨傘,“聽著,倒霉的老家伙,你找錯躲雨的地方了,尤其你還帶著把——”
“抱歉?!?/p>
A瞪大了眼睛,被麻醉針刺中倒地前看到了自己拿槍的手掉落在地上。
從通風管道中出來并放倒了路過的雇員,umbrella踩在兩個倒霉蛋身上用耳麥接通FLLFFL:“進去了沒。”
“早上看天氣預報帶出來雨傘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路上小心,變電室見?!?/p>
“多擔心點自己吧病癆?!?/p>
刺客立即掛斷通訊,在把兩具尸體拖進附近的一個雜物間后,迅速向建筑更深處走去。
一路時不時會遇上點其他雇員,一一帶著帽子壓低帽檐的點頭示意后卻也并沒有被發現的跡象,umbrella的手心稍有出汗,再次回到曾經工作過的地方難免會遇到“熟人”,在拐向另一條走廊前他摸出一把消音槍藏在身后,安靜異常的走廊幾乎只有他的腳步聲在回響。
迎面走來的幾個雇員面帶微笑的討論著幾個明星的八卦,似乎是十分不經意地與他擦肩而過。
將失去傘柄的破雨傘隨意丟在一邊,入侵者將從傘架中抽出利刃在手里挽了個劍花,他所處的位置離變電室很近,而且一路上會遇到阻礙的幾率也非常大。
邁過地上斷了一只手的可憐雇員,背著jet sword的獨臂劍士對著前方圍了很多排的雇員們瞇起眼睛。
“我說過不再取人性命,不過…”他就像是慈愛的長輩在向后輩傳達教導一般緩聲,“得是在你們不出意外的前提下?!?/p>
全副武裝的雇員們有一絲明顯的遲疑,就算沒有見過那位傳說中的劍豪,眼前獨臂劍師的身份根本毋庸置疑。
第一聲槍響與金屬刺耳的碰撞聲后,子彈和一些鮮亮的光彈穿行于走廊狹小的空間內,劍師躬起身子將長劍與視線平齊,人體瞬間爆發力使他的速度幾乎快過那些子彈,他側過身避開交錯的彈道,腎上腺素極度分泌,眼中的時間流逝逐漸緩慢。
斜擋開一枚光彈,劍鋒順勢挑開旁邊待發的槍械,連同那位持槍雇員的肩膀也一起劈裂開。后方襲來的拳腳余光可見,在視線里如慢動作,他轉身,刺穿右側雇員右臂的同時用那人把后方的襲擊者摔到一邊,亂竄的子彈在他裸露的皮膚上刮擦灼出些許傷痕,細小的血珠滲出、匯聚,又因動作滴入地面流淌開的濃重紅色中。
Forgive me , God .
將槍口抵上最后一個雇員的額頭,那雙眼里恐懼與憤恨混雜,最后沉淀為一片死寂。
umbrella扔開至死也不愿開口的雇員,對腳側沾上從他們額間彈孔中流出的血漬皺了皺眉。這條走廊并不安全,他已經被發現了一次,下一波阻礙的到來只是時間問題。
本就采用了詭異紅色的地板因新鮮血液而愈加讓人煩躁,刺客將彈夾退出查看了一下,朝走廊盡頭走去。
“怎么樣了小伙子?!?/p>
“你遇到麻煩了?”
“哦,還算好。我已經到了變電室,你速度快點。”
他推開一扇表面被黑色皮質覆蓋的金屬門,對耳麥嗯了一聲算是回答。根據先前的調查,這座構造怪異的地下建筑的變電室就在這個房間后的另一條走廊中。
房間很大,并且帶著一股令他十分不舒服的熟悉感。
訓練室。
空無一人的室內只有屋頂無影燈投下的光,側邊墻壁上方開啟的玻璃監視窗后一片漆黑。他的腦袋隱隱又開始疼痛,細微的灼燒感自眼側蔓延開,他捂住一只眼,用了自己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穿過房間,幾乎沒能控制住關門的力道。
Damn shit …
他靠著門,盯住地面直到被用力捂按過的眼睛視線恢復才起身。
一路上盡是由于劍士的攻擊而致傷致殘的雇員,雖然看上去都還有生命氣息,卻也都毫無再次站起的力量。
“所以,你來我來?”
“按計劃。”
破壞了整個基地的供電系統后,門外逐漸靠近的腳步聲變得慌亂,刺客對劍士輕微點頭后爬上通風管。
刺客因靈活性和對基地一定程度上的熟悉度進行竊取和綁架工作,而FLLFFL則根據計劃留下當誘餌。年長者拄著長劍,黑色的眼睛因破門而入的手燈在黑暗中隱約泛光。
“Good luck ?.”他用腳尖踢起劍鋒,微笑著對早已消失在黑暗中的刺客小聲說。
彈藥穿過空氣的聲音響起,Fllffl劈開一顆沖著他眼睛而來的子彈,心臟跳動第二次瞬間加快。
這座生化部基地的主管早已在清晨出發去軍部做匯報,并出于某些特殊原因帶走了不少精英作為護衛,直到第二天才會回來,那看似隨意擬定的入侵時間也是根據了這一點而制定的。
想要進入實驗體所在的地點,就必須經過主管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大門被至少四道防護鎖死,而作為頂尖職業殺手的umbrella所掌控的技能里恰恰包含了開鎖與解密。
拆下最后一道粗暴卻有效的機械鎖后,整個房間就對他完全的開放了。名義上的辦公室,實際上每個基地的總管若非必要都幾乎從不離開這個房間,刺客撬開臥室的門,一路經過處順手拿走了桌子上所有可以看到的文件。
按著數字排列找到對應的房間,悄無聲息的潛入目標起居室的刺客在進門的一瞬間就先發制人的撲向了對手的武器,黑暗中被繳了械的少年叼著一條螃蟹腿對著他有點茫然的眨眨眼,似乎對這個突然出現在房間里的生物感到了困惑,但是很快,適應了黑暗中視線的少年便笑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啊,是你啊…是覺得上次沒被我殺掉有些遺憾嗎?真高興你能自己前來把命送給我,那么,接下來的時間,請多多指教咯?”
少年的聲音很好聽,在黑暗中清脆如金屬般的幽幽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