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大爺
那天很巧,我遇到了弗洛伊德大爺,大爺滿臉胡子,像是帶了面具,我揪了揪,就只剩下了嘴巴下面的,一不小心連眉毛也揪沒了,現在看起來像是山羊。
大爺好像生氣了,說,奇怪奇怪,真奇怪,三歲的小娃娃,進我夢里來,隨手抄起旁邊的一棵小樹,對著我的小腦袋敲下去,那根木棍就像慢動作一樣,我看到木棍的黑色粗糙的樹皮還在,中間裂出紅棕色的內層,在右邊的樹枝上的第三片葉子紋理特別清楚,冰橙色的葉子上有黑色斑點,讓我想起了夏天的花蝴蝶。
弗洛伊德大爺突然找不到我了,我好像還能看到他,但只是個影子,他怎么會看不到我呢,也許他腦子有毛病,已經把我的記憶清除了。然后我看到了自己,被那棵大樹壓著,姿勢就像是抱著枕頭睡覺。大爺說你抱著枕頭睡覺是想干什么,我一清二楚,不過我不說,我就是不說,你是一個奇怪的小娃娃,我就是奇怪的大爺。大爺臃腫的身材撐得衣服緊繃繃的,我敲敲他的肚子,紐扣飛了一地。
不對不對,那件事還沒解決呢,我躺在地上,睜開了眼睛,嗯,是什么事情來著,又忘了。然后我把手攤開,任由那樹滾遠,我不知道讓它滾到左邊合適還是右邊合適。
大爺,我困了,咱們能休息會兒嗎。大爺不搭理我,再看看大爺,已經睡著了。
大爺靠在他剛剛掰斷的樹上,那么合適的一顆枕頭,但大爺的衣服被我敲壞了,為了別著涼,我把大爺翻過來,以天為床,以地為被,這樣被子離得近點,而且還厚實很多,大爺應該不會著涼了吧,那這棵樹也沒用了吧,就吩咐下去把這樹搬到屋子里,一群螞蟻開始了長途跋涉。
螞蟻小七說,為什么要我搬大樹,我怎么能搬得動,讓我搬大米還差不多。他很郁悶,抬頭一看是大爺那張粗獷的臉,我就是不行怎么了,你看我我就行了嗎?你又沒教我,你就讓我去辦,浪費時間生命金錢啊。最重要的是浪費我的感情啊,這情感牌還是要打好的。
小七說這張照片,要收好。說不定都是很好的素材。
弗洛伊德大爺來自一個遙遠的小鄉村,小鄉村里有豬鵝牛羊,雞鴨魚肉,有大大的教堂和釘過活人的十字架,然后活人掛了。弗洛伊德大爺就負責往十字架上掛這些人,這些人一定很謝謝大爺,大爺綁的很緊,這樣他們才不會掉下來摔死。
小七來到這兒,看到大爺也在這兒,生氣的瞪著大爺,因為大爺說他也不知道該怎么來搬一棵大樹,或者他知道,他也說了,但小七并不在場,小七發現自己那個時候好像是在場的,他清楚的記得大爺說大樹的時候他在搬大米。
小七說,我搬的大米很大,看看。
2017.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