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大千世界,蕓蕓眾生,每個人,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疾病還是健康,他們都在以一種屬于自己的、獨一無二的方式向這個世界證明:我活著!
? ? ? ? 傻剩牛也不例外……
? ? ? ? ? ? ? ? ? (一)名字的來歷
? ? ? ? 在我們村子里,一提到“傻剩牛”,大人小孩兒沒有不知道的,這并不是因為他做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他只是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但卻以一種特別的方式生活著,讓人們惦念著……
? ? ? ? 對傻剩牛的身世我也是從村里老人們的只言片語里了解到一些,他爹娘去的早,從小一個人生活。是吃百家飯,穿百家衣,靠著鄉親們的幫助長大成人的。傻剩牛人長得很奇特,五官不整,眼睛凹陷,下巴前伸,鼻子扁塌。臉長、胳膊長、腿長,比例嚴重失調。由于常年地風刮日曬,再加上他從不洗漱 ,黝黑的大長臉配上皴黑的長胳膊長腿,仿佛返祖的長臂猿。花花綠綠,不合時宜的衣服往身上一穿,更像是馬戲團里表演滑稽劇的大猩猩。他一身衣服能春、夏、秋、冬幾個季節輪回著穿,因此常常是破破爛爛,臟的看不出它原本的顏色。
? ? ? ? 由于從小沒人管,沒人教,懶散成性。整天都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兒,游手好閑,無所事事,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人看上去又傻呆呆的,因此,大家都叫他“傻剩牛”。
? ? ? ? 傻剩牛其實一點也不傻,由于他從不捯飭自己,邋里邋遢、傻里傻氣,整天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兒,村里人便送給他這樣一個綽號。
? ? ? ? ? ? ? ? ? ? ? (二)過活
? ? ? ? 傻剩牛一米八幾的大個子,有一把子蠻力,村里人無論誰家有出力氣的活都會找他幫忙,他雖說人懶,別人支使他干活時他從不說個不字,因為他心里清楚鄉親們幫他有多少,何況幫忙之后還會有一頓像樣的飽飯吃!
? ? ? ? 聽說村里最早有外出打工的,為了能讓他自謀生路,人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帶他出去,可是他偏偏不爭氣,原本就不勤快,加上他技術活不會干,苦力不愿意出,又沒有眼力勁兒,放哪兒哪不行,最后弄得哪個工頭提起他都直搖頭,沒有一個想把他當大爺養。因此他倒也樂得自由,干脆哪兒也不去,就在村里一呆,東走走,西看看,哪里熱鬧往哪里鉆。
? ? ? ? 純樸的村里人,雖然看不慣他的懶惰,但見他經常衣食沒有著落,怪可憐的,依舊像小時候那樣,不時會接濟一些吃的、穿的、用的,這樣,傻剩牛的日子勉強能過得去。碰上誰家過紅白喜事,他會有事沒事湊上去,幫著挑挑水,撿撿柴,燒燒火,刷刷碗……為的是能混頓飯吃,臨走時剩飯剩菜可著勁兒地往家提,以備不時之需。即便是這樣,也常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 ? ? ? ? ? ? ? ? ? ? (三)鉆營
? ? ? ? 傻剩牛很會鉆營,專挑一些白吃白喝又不怎么出力氣的“活兒”。
? ? ? ? 我們臨近的一個縣城,在正月有長達一個月的廟會。廟會很有名,方圓百里的善男信女們都會慕名而來,燒香拜佛,求平安的,求健康的,求官職的,求發財的……大街上也一掃往日的冷清,因為這些人的到來而變得熱鬧起來,賣各種玩意兒的,小吃的,真假古玩的……各樣的行當真是應有盡有,因此也常常會招引來自各地的殘疾人、乞丐等前來乞討。蜿蜒的山路兩旁,熱鬧的大街兩側,隨處可見。現在人大都出手闊綽,一塊兩塊,十塊八塊的,有時還會出現百元大鈔,一天下來他們也有不少的收入。看準這個營生,傻剩牛也拿個破碗,鍋底灰往臉上一抹,可憐兮兮地往地上一趴,原本又臟又黑的臉和一身破舊的衣服就像極了乞丐,他這一趴還真能夠以假亂真。這樣,整個古會下來,“賺”下的錢又夠他花一陣子了……
? ? ? ? 這種舍了臉賺錢的辦法,恐怕也只有他能想得出來吧!
? ? ? ? ? ? ? (四)收留流浪漢
? ? ? ? 傻剩牛人雖懶可心眼兒并不壞,父母留下來的土坯房早就破爛不堪,四處坍塌沒法住人了。他無處安身,因此,窯洞、井屋、破廟里他都安過家。冬天住窯洞的時候,村里的幾個老人時常去他那兒串門,看“稀罕兒”,他們回來時總能夠帶上幾個段子:“傻剩牛那兒挺熱鬧的!”“什么人招來什么人!”“爺的爺,孫的孫,人還真不少。”“這一家子夠傻剩牛忙活的了!”……仔細一打聽才知道,傻剩牛住的窯洞里居然收留了許多的流浪漢,他們無家可歸,年齡大的70多歲,小的只有六七歲的樣子。最多的時候能達到十幾個人,這些人來來走走,從不固定,窯洞成了他們臨時的庇護所。大大小小的流浪漢在這兒都聽從傻剩牛的,他們的吃喝拉撒也都壓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這個時候的傻剩牛儼然成了一家之主。
? ? ? ? 傻剩牛人雖懶卻從不吝嗇,他把平時村里好心人接濟的衣物和大家分著穿,飯菜和大家分著吃,窯洞和大家一起住,一個人苦苦撐著這么“一大家子”,還真不容易。
? ? ? ? ? ? ? ? ? ? ? (五)兒子
? ? ? ? 傻剩牛有了兒子,你聽了準會笑,誰會好端端把閨女嫁給他呀!的確,傻剩牛也許只有在睡夢中會娶到媳婦兒吧!
? ? ? ? 可他真的有了兒子,不信嗎,你聽我慢慢道來:在來來去去的流浪漢中,最后留下來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這孩子患有先天性白內障,視力不太好,從小被家里人遺棄,四處流浪,傻剩牛見這孩子可憐,就把他帶在身邊,走到哪兒都讓他跟著,只要有他一口飯,他絕不會餓著孩子。要知道,孩子心里最知道誰疼他了,所以他整天地就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傻剩牛后面,屁顛屁顛兒地叫爸爸,傻剩牛樂得張著大嘴巴答應著,每到這時,一大一小兩張黝黑的臉上就會溢滿了燦爛的笑容。
? ? ? ? 毫不相干的兩個人,因為這種特殊的關系被命運牢牢地拴在了一起。一老一少相依相偎,荒廢已久的窯洞,在這個嚴冬因為這孩子的到來變得熱鬧了起來。
? ? ? ? ? ? ? ? ? ? ? ? ? ? (六)家
? ? ? ? 與其說傻剩牛給了流浪兒一個家,倒不如說是流浪兒給了傻剩牛一個家。
? ? ? ? 自從有了兒子,傻剩牛的日子仿佛有了奔頭,懶得出了名的他居然開始了自謀生路,他不再游手好閑,開始學會為生活打算。他不知從哪里弄了一輛破舊的腳蹬三輪車,每天帶著兒子四處撿垃圾,塑料瓶、廢紙箱、啤酒瓶……只要是能換成錢的他都要。父子倆每天起早貪黑,早出晚歸,他們買得的錢能夠勉強糊口,可不管怎么樣,總算是餓不著了。他和兒子相互支撐著、溫暖著,彼此成了依靠。
? ? ? ?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的過著……
? ? ? ? ? ? ? ? ? ? (七)反哺
? ? ? ? 流浪兒跟著傻剩牛撿了幾年的垃圾,十幾歲的時候,恰逢村里唱大戲,在好心人的引薦下,孩子開始跟著戲班子跑龍套。
? ? ? ? 他知道這個機會來之不易,因此從不放過任何一個學習的機會,唱、念、做、打,看到什么就學什么,由于勤奮好學,再加上原本他就很聰明,所以學什么像什么,由起初的跑龍套,到演什么是什么,再到他能獨撐一面。雖說掙錢不多,卻也能養活自己。
? ? ? ? 有了錢他沒有忘記傻剩牛,依然把這兒當成他的家,常常給傻剩牛捎些吃的、穿的、用的。在戲班沒有事的時候,他也會回來看看,捎些錢填補家用,人還挺孝順。
? ? ? ? 村里人很喜歡這個孩子,每每提起他都會豎起大拇指,夸他懂事。更多是羨慕傻剩牛有福氣,白白撿了一個既孝順又能干的兒子。
? ? ? ? ? ? ? ? ? (八)新房子
? ? ? ? 看著孩子老大不小了,連個固定的住處都沒有,村委會經過商量,決定出資幫他家蓋幾間瓦房。
? ? ? ? 原來坍塌的土坯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三間窗明幾凈的紅瓦房。搬進了新房子,傻剩牛整天都樂得合不攏嘴,一掃往日的邋遢形象,人前一站,還真有點兒長輩的樣兒。
? ? ? ? 住上了新房子,有了兒子的照顧,六十多歲的傻剩牛,總算是有了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家。
? ? ? ? ? ? ? ? ? (九)兒媳婦
? ? ? ? 兒子除了視力不太好之外,模樣帥氣,為人憨厚,又愛說愛笑,還有唱戲的拿手本領,所以被一戶人家看上了。
? ? ? ? 這是鄰村的,家里閨女有點木訥,父母便想給孩子找個能靠得住的,對女兒好的女婿。這樣一來,傻剩牛竟然沒有費一點事就把兒子的婚事給搞定了,這對于他家來說,可算是一個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
? ? ? ? 由村委會出頭,鄉親們幫著張羅,敲鑼打鼓地把兒媳婦娶進了家。據看熱鬧的人回來說,那媳婦兒長得不丑,就是人老實了點兒。不管怎樣,傻剩牛能娶上兒媳婦,是他在過去打死也不敢想的事兒啊!
? ? ? ? 就這樣,傻剩牛稀里糊涂地有了兒子,又稀里糊涂地當上了老公公,這成了當時村里的一個特大大新聞,被人們談論了許久……
? ? ? ? ? ? ? ? ? ? ? ? (十)后記
? ? ? ? 兒子、兒媳婦、傻剩牛,一家三口就這樣開始了全新的生活,小日子越過越美,人也越活越滋潤。人們都說,傻剩牛能活到這份上,不知是哪輩子修來的福……
? ? ? ? 好人有好報,傻人有傻福,說的就是像他這樣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