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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配角:謝寧周稟辰
簡介:很多宮人太監都是如此,幼年就進了宮,在這里幾乎度過了一生他們都畏懼出宮,有的是怕出宮后難以維持生計,實際情況是他們已經不再適應宮外的生活了,宮墻外的世界對他們來說是全然陌生的,危險的,出了宮門連東南西北都分辨不出來前朝有人寫詩說到白頭宮女,方尚宮就是這個詞活生生的寫照尤其是看到她花白的頭發,更讓謝寧想要感嘆世事滄桑也不知道她到了方尚宮這個年紀的時候,是不是也會滿頭華發?到時候她又會身在何處...
“也好。”
軟轎重新向前行進,謝寧放下轎簾。
小葉公公一直把謝寧送到縈香閣,看著青荷與青梅迎上來才滿面笑容的告辭。謝寧讓青荷拿了一個荷包給他,輕聲說:“多謝葉公公費心了。”
這個費心顯然不單單是指送她回來這件事。
小葉公公笑容更加謙卑,連說不敢。
他心里頭也明白,謝才人不是個蠢人,絕非那種一得意就忘形的輕狂之輩。陳婕妤在皇上面前告狀的事兒可瞞不過小葉的師傅白洪齊。陳婕妤告狀不奇怪,但她告狀沒能告倒對方,謝才人的圣寵反而更深了一層。
兩下里一對比,這誰更值得討好還用得著明說嗎?
青荷和青梅兩個人看著謝寧身上那件孔雀翎毛的坎肩眼睛都發直了。剛才皇上的賞賜已經送來了,才人還沒有回來,青荷也沒敢擅動,就大概的看了看,這已經讓她咋舌不已了。沒想到才人一回來,身上的這一件衣裳更是美的讓人心驚。
才人能得寵是青荷日夜期盼的事,可是這一天突然就來了,卻又讓她心里直發慌。
等謝寧進了屋,青荷跟前跟后的,小心翼翼的問:“才人,皇上有沒有問起那件事?”
當然問了啊。
可是這會兒謝寧一點都不想提起這件事。
這件事也算是解決了,就是解決的莫名其妙的,前因后果都讓人難以述說,甚至有種羞于啟齒的感覺。
青荷看她的臉色就知道這事不宜再追問下去。總之,才人現在顯然更得寵了,那就說明陳婕妤那個問題已經不是問題了。
她聰明的轉開了話題:“才人剛才回來之前,白公公已經打發人送來了好些東西,才人要不要先看一看?”
青梅樂不可支,進進出出的把那些東西一樣一樣搬過來給謝寧過目。
趕著這會兒事多,還有人上趕著湊熱鬧。
梁美人打發人來,送了一盆花給謝寧。
青荷打發了來人,面色有些復雜的捧著那盆花進來。
“才人,您看。”
送來的這盆花就是賞花那天謝寧表示過喜愛的白茶花。
謝寧就看了一眼,點了一下頭。
青荷沒好氣的囑咐人把那盆茶花扔到后院里去。
“為什么啊?”青梅覺得那盆花很漂亮。
“要送早不送?看著陳婕妤也奈何不了我們才人,才想起來送花過來?”
雖然拜高踩低是宮里頭的人的通病,但是梁美人這也做的太明顯太不招人待見了。誰稀罕她這么盆破花?要不是她請人賞花也不會招來陳婕妤這個麻煩。現在看陳婕妤落了下風又巴巴的送花過來。
她要是賞花會之后立刻送這份兒禮,以才人的性子倒是會領她這份情。
可惜現在才送,晚了。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
這一天縈香閣里樂翻了天,當然不是因為過節的緣故。中秋哪一年都會有,但是晉位的好事就不是年年都能遇上的了。
謝寧的品階晉了一階,現在她已經是五品的美人了。
可謝寧自己總覺得不太那么高興。
以前青荷青梅也好,來往的別人也好,稱呼她大多數時候都是喚一聲“謝才人”。她都已經習慣了,差不多以為自己就是姓謝名寧字才人了,可是皇上一道旨,她的名字就換了。
難道以后旁人都要稱她“謝美人”嗎?
被別人美人美人的喚,怎么都覺得有點太難為情了,簡直不忍心聽。
這女人剛有身子的時候是最嬌貴的時候,主子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晚上又這樣腹痛,要是她的肚子有個萬一,那自己可不悔死!就算皇上回過頭把縈香閣上下全問了罪,可已經犯的錯卻已經不能挽回了。
這武太醫靠譜么?等天明了還是托人請位專精此道的太醫來再給主子看一看才好。
武太醫并沒開藥,這種情形他也不敢隨意開藥給謝美人。既然腹痛這會兒已經減緩,那就要注意保暖,多飲些熱水,多臥床休息。
這下連周稟辰都覺得武太醫靠不住。為了保險起見,天一亮他就去再請位有名望的太醫來,一旦確定不是誤診,就要馬上把這天大的好消息稟告給皇上!
已經四更天了,宮中不少人還在睡夢之中,也有不少人已經起身開始一天的勞作。
而縈香閣上上下下的人當然是沒法兒再睡了,且不說沒有那個閑暇,就算有,也沒有人能睡得著。
武太醫被留了下來沒放他回去,這邊青荷恨不得讓人把炭盆都生起來放在屋里,好驅走主子身上的寒氣。
而謝寧呢,她也睡不著了。
倒不全是因為聽到懷孕消息的緣故,她下午就睡的不少了,這會腹痛醒來又折騰著看太醫,睡意徹底折騰沒了。
整間屋子,甚至整個縈香閣都處于一種反常的靜默之中。
差不多的人都已經知道謝美人可能有喜的消息了,但是因為還沒有一定以及確準,就不好先嚷嚷起來,萬一要不是呢?而如果此時主子已經有孕了,那他們就更不宜鬧出什么動靜來了,要是驚動了主子的胎氣,誰也沒長兩個腦袋夠砍不是?
這一天不是大朝日,皇上在寅時起身,洗漱更衣之時,白洪齊趨前輕聲說:“稟皇上,昨夜縈香閣夜半請了太醫去看診。”
皇上轉頭看了他一眼,白洪齊說:“適才周稟辰親自去了一趟太醫院請了李署令。”
沒有重癥和大事,周稟辰不會擅自去請李署令。倒過來說也一樣,沒有重癥大事,即使他去請了李署令也不會親自出馬。
縈香閣只有謝美人一人居住,也只有她有資格請太醫診病。既然半夜里就有動靜,現在又請了李署令,那她身上一定發生了大事。
“皇上,不如奴才去縈香閣問一聲?”
“不必了,朕親自過去。”
白洪齊趕忙加快動作替皇上穿好靴子,外頭步輦也已經備好。抬步輦的壯力太監大步快走,白洪齊得一溜小跑才能跟上。
雖說跑的氣喘吁吁,白洪齊心情卻很不錯。
甭管周稟辰那小子為什么將縈香閣之事隱瞞不報,這回他的如意算盤可是落空了。
御駕到縈香閣門外,皇上抬手止住白洪齊想要通報的話,差不多沒等御輦落地,就急不可待的從御輦上下來了。
門口守著的兩個小太監撲通撲通兩聲跪下,還沒來及喊出問安的話,皇上一陣風似的大步從他們身邊掠過,穿過院子進了屋門。
李署令這才剛把上脈,聽見門口有響動也沒有回頭,堪稱專心致志。青荷一轉頭看見了進來的是誰,忙轉過身來向外跪倒。
李署令這才發覺有些不對,皇上都已經站到他身后了。
“先診脈。”
入秋后謝寧的帳子已經換過。夏天的時候她用的是一頂綃帳,帳子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曳霧,輕盈透明,睡在帳中也可以清晰的看見外頭。
謝寧和其他人一樣呼啦啦跪了一地。
其實在被身邊的宮女扯著一起跪下的時候,她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可是看著所有人都齊刷刷的屈膝跪倒,太監們的額頭都要貼到青石磚地上了,她也遲鈍的跟著跪下。
大概過了一會兒她才明白,皇帝來了。
皇帝來了!
謝寧和身邊的宮女一樣老老實實的跪著,沒有敢亂抬頭。
她看著青石磚地。因為日日有人勤快打掃,地上并不臟,但是年深日久,磚縫中自然會留下苔痕,一道道縱橫的深綠在磚縫中蔓延,像是下圍棋用的棋盤一樣。
不光是磚縫中,甚至磚面上因為用得久了,有泥塵劃痕,里面也都有深深淺淺的綠意。
謝寧看的很專心很自得其樂,直到一雙黑地繡金龍的靴子停在她面前,踩住了她面前的石磚。
靴子繡的真好!龍眼睛活靈活現。
皇帝的靴子真是干凈啊,別說鞋面了,就連鞋幫都干干凈凈,一點灰影兒都沒有。
謝寧不認為皇帝停下來是因為自己。
她已經在宮里待了兩年半啦。說起來兩年不算長,可是對宮里的女人來說,已經是一代新人換舊人,上個月剛有一撥女子新選入宮,她們這一批已經是昨日黃花了。
謝寧上一次見皇帝,就是她進宮的時候。
當時最后一關皇帝是親選,她也只看到了皇帝的龍袍而已。和她一起進宮的美女有三十多位,都一起給賞了才人的名號,其中梁才人曾經得幸,封了美人,李才人后來居上,封了昭容,其他人就都如同謝寧一樣,寂寂無聞,被所有人遺忘了。就像這片園子里的花一樣,一春開,一秋謝,然而并無人來賞。
謝寧原本不知道,為什么她聽說的后宮里那么多陰狠毒辣不可思議的事情,全都是女子做出來的,但是現在她漸漸明白過來了。
沒有一顆堅實的心,在這樣日復一日的寂寞中煎熬,人性真的會被慢慢扭曲改變的。
謝寧有時候還真羨慕身邊的執役的宮女。她們有奔頭,可以爭取升職加薪,年滿二十八歲還有出宮機會呢。
“你叫什么名字?”
謝寧怔了一下,聽見皇帝又說了一句:“抬起頭來回話。”
“妾……縈香閣才人謝氏,請陛下安。”
她是夏朝永康帝后宮里一個五品的才人。
這就是她和皇帝的全部對話,從頭到尾謝寧都處于懵圈的狀態。即使皇帝讓她抬頭,她也必須低垂眼簾,直視龍顏可是會被論罪的。
所以,等皇帝一行人走了,旁人紛紛圍著她七嘴八舌的說話時,謝寧心里就在琢磨,面圣也算有兩回了,可到現在還不知道皇帝長什么模樣……這也算是有幸得見天顏啦?
別開玩笑了。她現在連皇帝的高矮胖瘦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皇帝眉毛眼睛鼻子長什么模樣。
在皇權面前,當對方手握你的生死榮辱,而你無力反抗的時候,保住性命好好活下去才是重要的。
謝寧看著面前圍著她的亂糟糟的一張張面孔,有熟悉的,也有的非常陌生。
皇帝的魅力真大,他就跟自己說了一句話,搞得現在自己在這些人眼里像是鍍了一層金身一樣,人人爭搶。
回了縈香閣,謝寧一進屋就趕緊坐下,踢掉腳上的鞋:“這鞋太緊了。”
伺候她的兩個宮女趕緊去把鞋子撿起來:“才人可別這樣,新鞋子總是難免要緊一些的,多穿穿就好了。”
“腳捆的像豬蹄膀一樣……”
她的聲音雖然小,但兩個宮女都聽見了。兩個人中更老成的青荷說:“我去借個楦頭來撐一撐吧,撐兩晚就不緊了。”
謝寧正琢磨著中午能吃什么,她這個地位的人按說是不能點菜的,只能按份例來,膳房給什么吃什么。遇到愛吃的當然是走運,但這種幾率不是太大,大多數時候送來的還是那種不怎么愛吃,或是根本不想吃的。
所以謝寧進宮這兩年多以來最大的成果就是--她和膳房的人倒是把關系混的不錯。她自己下廚不怎么在行,可是從前看過的食記菜譜不少,倒是憑著這一點博學多識,和膳房的人混了個臉熟,也能時不時的弄到點自己愛吃想吃的東西。
就像現在屋里擺的點心,里面沒放桂花、香油、豬油這些東西、糖也放的少少的,吃起來外皮酥脆,餡心爽口,真的一點都不膩。
中午吃蒸菜好不好呢?蒸菜熱乎乎的軟乎乎的嫩乎乎的,滴上幾滴辣椒油,再澆上點蒜蓉,她準能干掉兩碗。
當然這碗不是海碗,也就比茶碗大一點。
謝寧盤算完這個,發現她屋里兩個宮女--青荷和青梅都有點恍惚。一個拿著抹布,在桌角反復的擦反復的擦,也不知道換個地方。另一個則坐在門旁邊縫著荷包,可是看起來效率遠不如平時。
沒等謝寧喚青荷去膳房,有人進了院子。
縈香閣里原先住著三個人,除了謝寧自己,一位劉才人,另外一位連她姓什么都不知道,住進來沒幾天就一場風寒送了命。
劉才人是覺得縈香閣太荒涼偏僻了,想法子托人換了地方住,這兒只剩下了謝寧自己。原來還說要再遷人進來的,但是拖了一年半載的也沒遷進來。
謝寧倒覺得這樣挺好的,清靜。以前劉才人還在的時候,謝寧其實有點兒怕她。因為劉才人的一雙眼好像刀子似的那么利,不是盯著人看就是盯著東西看,看得謝寧心里直發毛,不知道她的肚里在盤算些什么,和她在一塊兒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生怕說錯做錯什么被抓住把柄。
所以縈香閣平時是很少人來的,更不要說這來的人身份不同了。
青荷看一眼就愣神了,趕緊迎出去行禮問好。
謝寧也跟著慢慢站起身來。
來的這個人是個內侍,三十歲上下,穿著一身老葉子綠的葛綢布袍,一身上下收拾的格外體面齊整。
謝寧慢慢從記憶里把這個人找出來,虧得他生的非常面善,五官都很端正,嘴角邊好像總是有一抹笑意一樣,讓人一見就忍不住心生好感。
這人可得罪不得,縈香閣歸屬后苑,這人正是后苑的副總管太監周稟辰。
這人掌握著她的生殺大權,可絕對不能得罪他。一個手握實權的太監和一個低品級無寵的才人,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誰更厲害。
“周公公有禮。”謝寧客客氣氣的打招呼。
“謝才人不用客氣。”周稟辰笑容可掬:“才人大喜,咱家恭喜才人。”
謝寧懵了一下,青荷卻馬上反應過來,臉上頓時綻開了笑容,喜氣洋洋的說:“謝周公公一直關照我們縈香閣,才人就是得蒙圣恩,也絕不會忘了公公的提點照拂。”
謝寧比青荷慢了一拍,剛剛明白過來周稟辰話里的意思。
這大喜,只可能是一種意思。
那就是青荷所說的,得蒙圣恩。用更簡單直白的話來說就是:皇帝要睡她!
青荷看著自家才人傻乎乎的樣子就直發急,周公公這么大人物,怎么能夠這樣怠慢?
周稟辰倒是笑呵呵的并不在意,后宮女子哪個不是日思夜想盼著圣寵?一朝心愿得償,那反應各種各樣五花八門,周稟辰見多了,比謝才人更失態的也有,還有胡言亂語的,當場歡喜的暈過去的,這發個呆真不算什么。
“稍后就有宮人和尚宮過來替謝才人梳妝打理,講解如何服侍皇上,才人只管按著她們說的去做就行了。”
謝寧終于緩過神來,青荷已經機智的取來了一只沉甸甸的荷包,恭敬的遞給周稟辰。用比剛才還客氣的態度說:“多謝公公一直提點周全我們才人,一點小小心意,請公公不要嫌棄。”
周稟辰當然不嫌棄。
不是說他那么愛錢,蚊子腿上的肉都要劈下來。到了他這個身份地位,錢已經不是第一當緊的東西了。
謝才人進宮快三年了,又不得寵,雖然有個才人的名頭,但是手里那一點錢也就夠她自己過日子罷了,不比宮女強太多。她拿出來的也不可能是什么厚禮。周稟辰之所以笑著收下,是表明一種態度。
收了錢,大家的關系就更近了一些,以后才好打交道。要是不肯收,那才會讓人心惶惶的不安。
雖然不知道謝才人能走到哪一步,但趁現在結份善緣,總不是壞事。要知道這種事情原不用他親自出馬,難得后苑沉寂了一段時日之后,終于又有人出頭,周稟辰是為了這個才特意過來一趟。
她是睡到自然醒的,窗子上一片明光,她乘著小轎被送回去。
青荷與青梅也備了熱水和同樣熱騰騰的小米粥,一直在等著她。按著常例,一個多時辰前就該回來了,可是等了又等,熱水都涼了又再燒熱一回,謝寧這才回來。
青荷臉上一股壓抑不住的喜氣,趕緊過來扶她進門。
連著兩次被寵幸,現在自家才人受寵是已經板上釘釘的事了,青荷昨晚樂得半宿沒睡著。
更不要說才人今天這么晚才回來了。可見昨晚才人一定很受寵。而且才人這么晚回來,看起來精神又不好,不用問也知是起晚了。
能夠多睡這么長時間,皇上對自家才人真是另眼相看啊。
“才人先梳洗一下,奴婢去把粥熱一熱。用了粥才人再好生歇一歇?”
這安排很妥當。
謝寧醒來之后也簡單的梳洗了一下,但到底不是自己的地方不自在,這回青荷準備了溫度正適宜的熱水,她暢快自在的又洗了一回,換上干凈軟和的里衣,散著頭發坐在榻邊喝粥。
粥熬的稠稠的,喝下去感覺又熱乎又柔和,把腸胃都熨軟了。
青荷正動作輕柔的替她擦頭發,聽著外頭來人,連忙起身出去。
來的是白公公的徒兒阮大良。青荷和青梅不敢怠慢,笑著趕緊迎出來。
阮大良笑的比她倆還親切還熱乎呢。
他師傅點了他來謝才人這兒,這是給他的好處。眼見著謝才人要得勢了,先結個善緣比什么都強。要是等人家起來了之后再貼上去,人家也不稀罕了。
“阮公公這時候來,可是有什么吩咐?”
“不敢不敢,皇上吩咐給才人送東西來。”
青荷跟青梅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喜悅。
這寵幸之后,恩賞也跟著來了。
賞賜的東西謝寧接了之后要遙拜謝恩的,再打賞過阮大良,送走他之后,謝寧才領著青荷一一看皇帝都賞了她什么東西。
四匹緞子,兩對金鑲寶石步搖,兩盒樣式精巧的各色銀錁子。除了這些傳統的例賞之外,還有一套茶具,一本字貼。
皇帝提起賞茶具居然不是順口一說,還真記住了啊。
謝寧打開那只裝茶具的錦盒,里面是一套素天色的茶具。釉色晶瑩,那一抹青看起來確實如書上說的“雨過天開云破處”,那樣透澈動人。
想到這個是皇帝特意吩咐送來的,感覺拿著就有點燙手了。
青荷心說,這御賜的東西可金貴,瓷器又脆,要是碰壞了可不得了的。她說:“奴婢拿去好生收起來吧。”
“就放著用吧。”
給了就是讓她用的,不是為了讓她供起來。再說,誰知道賞過這一回,還有沒有下一回呢?趁現在年華好,對自己也好一點。
至于字貼,就讓謝寧更糾結了。
皇上賞她字貼是什么意思?覺得她字寫的難看讓她好好練字嗎?
接下來的兩三天縈香閣那個鬧騰啊。
謝寧如果愿意提起筆來寫一點后宮日常生活札記之類,那么這一章的回目就可以取做“謝才人喜獲榮寵,縈香閣門庭若市”。
沒錯,真是門庭若市。
來的人比上一回還多,還雜。謝寧現在也不過是個小小才人,誰也得罪不起,讓這個進來了總不能把另一個拒之門外,但是讓她們進來了,三句話不到就開始打聽皇上,讓謝寧實在無語。
皇上可和氣?皇上愛吃什么?皇上喜歡什么顏色?皇上幾時再到后苑來?皇上這皇上那,皇上皇上皇上……
謝寧心里應該覺得她們討厭的,但是她又不能說出來。
她覺得她們也可憐,但是自己又不是菩薩,沒那個本事滿足她們的心愿。
問題是,就算她克制忍讓,讓她們進來了,陪她們說話了,她們也根本就不領情,還覺得她非常奸詐陰毒,因為從她嘴里一句有用的話都沒掏出來。
別人看著謝寧很得寵,還陪皇上用過膳,皇上甚至來縈香閣盤桓過半天!可是問她什么她都不答,要么說不知道,要么說不敢妄自揣測上意,總之就是怕別人從她這兒得了消息反奪了她的寵愛。
好不容易把一屋子鬧哄哄的人送走,青梅收拾茶盞的時候實在忍不住,把手里的抹布一甩:“這都什么人啊?才人也太好性了,就不該讓她們進來。”
青荷瞪她一眼:“好好干你的活兒吧,亂嚼什么舌頭。”
自家才人雖然得了寵,可是又沒有晉位,也沒有遷宮呢。住在后苑這里,怎么能對這些人不應酬一二呢?要是敢關上門不讓他們進來,不到天黑才人的名聲就得讓她們傳的臭不可聞了。
青荷心里也不是不窩火的,剛才來的那什么劉才人、鐘才人、梁美人、白才人,李美人……不管她們嘴上說的多好聽,青荷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要是才人能得晉封就好了,能晉一級,最起碼這些人就算眼紅也不能這么明目張膽的找上門來。
謝寧讓那些人吵吵的頭疼,青荷收拾好了外間那一攤子,另端了茶送進屋來:“才人,喝口茶,吃點果子歇歇吧。”
謝寧看見盤子里的石榴,有些奇怪的問:“這時候哪來的石榴?”
“膳房的人額外孝敬才人的。”
石榴又大又圓,火紅火紅的,一個怕不得有一斤多重,個頭兒可真不小。
青荷看謝寧感興趣,連忙說:“他們說要幫著剝,我說不用剝,就這樣就好。才人現在要吃的話,我現在就剝。”
“我現在不餓,先就這么放著吧,看著也挺喜人的。”
青荷按她說的,把兩個大石榴拿了放在案上的盤子里,紅紅的石榴襯著玉白的盤子,倒是給屋里添了一分亮色。
“青梅呢?還在生悶氣?”謝寧擺擺手說:“我都不氣了,叫她也不用氣。晚上咱們吃好吃的,紅燒獅子頭好不好?”
青荷也笑了:“她忘性大,一會兒就不記得了。獅子頭是不是油膩了些?上次膳房做的那豆腐丸子也很好,難得的是把素豆腐做出了肉味兒來還一點都不膩。”
“不用,獅子頭怎么就膩了?一點都不膩。”謝寧其實不喜歡那些假葷菜。素菜就素吃,干嘛非得重油赤醬的燒出來,再安上什么素雞素鴨素火腿的名兒。可能謝寧對它們先入為主有了偏見,怎么也沒吃出肉味兒來,就覺得油味兒醬味兒太重了。
豆腐丸子當然也好吃,可她今天不想吃豆腐啊,寡淡了一點,她想吃香噴噴軟乎乎的獅子頭。
青荷勸不動她只好應下來。
才人什么都挺好,就是對吃食不是一般二般的上心。
青荷想勸勸才人,為著身形苗條,宮里的女人都吃的不多,而且口味都偏素淡,自家才人對吃這么上心,短時間內看不出來,日子久了肯定要后悔的。有空的時候,不如琢磨點別的。
“才人這些天趁著得空,給皇上做點東西吧?”
“做活?”謝寧有些意外的問。
青荷點頭說:“才人手藝也還不錯的……”說這話青荷有點虧心,才人那女紅水平,真是拿不出手。可是只要下點功夫,做的細一點,總會做得好的。
“才人可以給皇上繡點東西,像荷包了,扇墜了什么的,都挺好的啊。”
青荷后面的話沒說出來,不過她猜著才人應該明白的。
精心的做了,遞給皇上。即使皇上不戴著,這份兒心意皇上也能明白。如果皇上戴上了,那一看見這東西,不就能想到做東西的人了嗎?總之都是能在皇上面前討好的事兒,別人都巴不得呢,自家才人還真是不開竅。
就她那手藝,還是算了吧。
謝寧第一反應果然是打退堂鼓。
她打小手就笨,又沒人好生教過她。寫字磕磕巴巴的練了這么久,還叫皇帝美美的看了一回笑話。這要再自曝其短,不定得把她的形象毀成什么樣的。
她覺得那細細的一根針總是很不聽話,往左扎偏偏從右邊透出來了,縫不兩針就發現線自己就打成結了,可這結是怎么打出來的她自己一點兒也不知道啊。按著一樣的花樣子,別人就能繡的分毫不差,她都不知道自己繡出來的那一團爛線是什么東西,就算對著原來的樣子認都認不出來。
繡這樣的玩意兒送給皇上,那是嫌自己日子過的太舒服嗎?
青荷還想再接再厲的接著勸她,謝寧趕緊想把她支開:“我再想想吧。對了,晚上除了獅子頭,我還想再要個糖醋里脊肉。”
真會吃!
青荷無奈的應了下來,心里來來回回把獅子頭罵了好幾遍,才出去吩咐青梅了。
青梅倒是沒她想的那么多,聽說才人沒讓下午那些人氣著,還有胃口點菜,她于是高高興興的去膳房傳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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