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無眠,花落有聲

1.你是我最美好的遇見? ? ? ? ? ? ? ? ? ? ? ? ? ? ? ? ? ? ? 當八月的紫色丁香開至荼靡的時候,輕衣結束了她高中最后一個暑假。伴著初盛的微微木槿,她來到了向往以久的H大。

帶著少女稍微的怯懦,輕衣輕抿著嘴唇,呆呆地站在迎新廣場,有點不知所措。

“學妹你好,我是新聞系的安然,我可以幫你嗎?”干凈溫柔的聲線讓輕衣忍不住側頭去看,一席白衫的少年逆光站著,純粹而美好。

輕衣吶吶地應著,任由安然接過她手里的行李箱。

“學妹是哪個系的啊?”一路上,安然都在努力尋找話題。

因為是剛剛認識,輕衣還不習慣和別人太過熱絡,只是淡淡地回了三個字:“數學系。”

“哇,大神啊,佩服佩服!”略帶夸張的腔調讓輕衣彎了彎嘴角。

“其實是調劑的。”

“啊?”這下輪到安然有些愣住了,抓了抓頭,有些尷尬。

輕衣慢慢地,慢慢地,笑出了聲,這個學長,還挺可愛呢。

安然將輕衣帶到了數學系的新生報道處。

“喏,沐辰,你的直系學妹。”

順著安然的目光,輕衣偷偷地望過去,一瞬間,她忘記了呼吸。

如果說,安然是一塊溫潤的碧玉,那么沐辰就是一塊冰冷的石頭,氣質清冷,卻令人著迷。

輕衣看著他朝她走過來,清越的聲音緩緩在頭頂響起:“你好,我是沐辰。”

“你好,我,我是輕衣。”輕衣有些結巴,漲紅著臉,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睛。

“學妹不用太緊張,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問我。”依舊是冰涼的嗓音,但在輕衣聽來,卻透露著絲絲暖意。

“嗯,好啊。”輕衣小聲答道。

你聽見過花開的聲音嗎?猶如詩人的淺唱低吟,浪漫而微妙,像極了輕衣此刻的心情。

有時,她會想,愛情這個東西,可能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她之前是不太相信一見鐘情的,可是,當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你所有的標準都會為他而降低,所有的不可能都會變成可能。

2.我想一生一世一雙人? ? ? ? ? ? ? ? ? ? ? ? ? ? ? ? ? ? ? 入學已有一月有余,輕衣也漸漸適應了大學生活。唯一讓她焦頭爛額的,就是高數。

當她再一次在深夜和高數苦苦“糾纏”的時候,安然突然發來消息:“輕衣,生活還習慣嗎?功課能跟上嗎?”

輕衣發了一個大哭的表情:“學長,高數好難啊!”

“你忘了沐辰是數學大神嗎?有什么不懂的問他呀。”

“可以嗎?”輕衣的眼一亮,仿佛黑暗中看到了曙光的人。

“當然。”良久,安然回復到。

躊躇再三,輕衣小心翼翼地給沐辰發去消息:“學長,你有空嗎?我可以向你請教高數嗎?”

“明天下午五點,B區305自習室。”

簡單的回復,沒有任何溫度,卻讓輕衣感到滿足,原來,他沒有嫌我煩人呢。

第二天,輕衣如約而至。一進門,她就看到了那個沐浴在陽光中的背影。

許是聽見了推門的聲音,沐辰轉過頭,朝著輕衣淡淡道:“過來。”

輕衣斂著眉,慢慢地走過去,然后坐下。因為靠近,她聞到了他身上若有若無的薄荷香味。很涼,也讓人心醉。

整個講解的過程,沐辰表現得十分耐心。那一天,美好得讓輕衣忘了她是如何離開自習室然后回到寢室的。他凝神思考的樣子,他皺眉的樣子,他微微側頭的樣子,借著窗外的朦朧月色,成了輕衣夢里揮之不去的剪影。

她真的很想問他,學長,我可以喜歡你嗎?

慢慢地,輕衣開始不再那么害羞。她主動找沐辰聊天,一天中發生的大事小事,她都想說給他聽聽。而沐辰呢,總是很及時地回復她,這讓輕衣覺得,他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丁點喜歡自己呢。

十月來了,輕衣穿著長長的風衣在路邊踩枯葉。那天陽光正好,少女天真可愛的樣子讓一旁的男生露出寵溺的笑容。

“安然,你說沐辰會喜歡什么樣的女生呢?”輕衣偏頭看向少年。

她已不再叫他學長,他們已經熟悉到,她將她的全部心事都告訴了他。

還未等安然回答,輕衣臉上的笑容就漸漸凝固住了。她呆呆地望著前方,一如剛到學校那般,不知所措。

順著輕衣的目光,安然清楚地看見,沐辰抱住了一個女生,用情地吻在一起。

“原來他有女朋友了啊。”輕衣低聲喃喃著。

“沒關系,你會遇見更好的人。”安然輕聲安慰。

再也掩飾不住眼里的失落,輕衣哭出聲來:“可我只想和他一生一世。”

3.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 ? ? ? ? ? ? ? ? ? ? ? ? ? ? ? ? ? “輕衣,你怎么在這?”? ?

熟悉的聲音讓輕衣猛地抬頭望去,是沐辰。那天的一幕幕就像影片一般,在輕衣的腦海里又一次回放。?

輕衣有些發愣,不知如何回答。

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沐辰拍拍輕衣的肩:“走吧,我送你回寢室。”? ? ? ? ? ? ? ? ? ?

夜晚的街燈是昏黃的,慘淡的光暈將燈下人 的影子拉得老長。

“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吧。我和水遙,在高中的時候,算是相互傾慕吧,考上了同一所大學之后,自然就在一起了。”

說起這些往事的時候,沐辰的眼里盛滿了溫柔。輕衣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叫水遙的女孩。

“你還這么小,你的世界應該更加精彩,別把時間浪費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懂嗎?”

輕衣的一顆心慢慢地沉了下去。今晚的月色很好,但她卻覺得過分殘忍。似乎有溫熱的液體要奪眶而出,輕衣趕緊別過頭。

良久,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學長,你別送我了,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

當安然趕到的時候,沐辰已經不在了。

輕衣紅著眼睛,蹲在地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那么多,讓她想哭又不敢哭。她害怕他們的同情,亦或是那目光中的了然。

“輕衣……”安然的眼里滿是疼惜,他想上去抱抱她,可當手抬起后,又慢慢地垂下。

“安然,原來他待我與待別人并沒有什么不同。他為我講題,只因我是他的學妹;他及時回復我的消息,也不過是他剛好在線。是我的錯,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輕衣,”安然痛苦地皺起眉頭,啞著嗓子說道,“為什么,你的眼里,永遠只有他呢?只要你回一回頭,我總是在那里的。你遇見的第一個人是我;深夜陪你聊天的人是我;哄你開心的人是我;記得你生日的人也是我。你的心里,什么時候能給我留一點位置?他不喜歡你,你還要繼續愛他嗎?”

“安然,對不起,我……”輕衣沒想到,事情突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罷了,”安然神色凄惶,踉蹌著腳步,說道,“你愛不到他就如同我愛不到你一樣,你放心,我會從你的生命里退出,這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

望著安然離去的背影,堅決又落寞,輕衣只有無聲地一遍遍重復:對不起,對不起……

從那天起,安然真的再也沒有出現過。而沐辰,輕衣已經對他沒有任何想法了。即使偶爾見到,也是禮貌地道一聲:“學長好。”

春去秋來多少歲月,都在匆匆中流逝掉了。經歷是讓人成長的最好良方。輕衣有時會想,一生中的兩個人,一個驚艷了時光,一個溫柔了歲月,感謝上蒼,都讓她遇上了。這樣,連回憶,也是美好的,泛著微微的酸甜。


安然番外:影子?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活了十九年,第一次感受到心動的美好,還是在那年的九月。

她一下就闖進了我的眼里,如同小鹿般清澈干凈的眸子在不停地閃躲,很是無措。 我決定去幫幫她。

經過簡單的交流,我得知了她的名字,輕衣,風度羅衣輕,很美的名字,一如她的人。

我開始想方設法接近她,第一次陪人徹夜長聊,第一次安慰人,都是因為她,并且樂此不疲。但這一切,都完結在一個漆黑的夜晚。因為她告訴我,她喜歡上一個人了,那個人就是沐辰。

從那一刻開始,我知道,我再也沒有資格去愛她了。我開始在她身后默默地關心她,像一個影子一樣,躲在光的背后。

當她在電話里哭得泣不成聲的時候,我從來沒有那么慌亂過。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她的身邊,是風是雨,我只想陪陪她。她看起來那么脆弱,我很想伸手抱住她,可我最終還是沒有,我早已經,不能夠了。

我高估了我自己,我以為我會甘心地一直守護著她,可我還是忍不住將自己的心情抖落得一干二凈。她的一聲疊一聲的對不起徹底擊碎了我,我知道,再不甘心,我也該退場了。

放開一個用力去愛過的人,很難受,我努力讓自己的背影看起來不那么狼狽。輕衣,對不起,原諒我的放棄,因為我實在想不到再待在你身邊的理由了。

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一般,我透不過氣來,眼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下,我第一次覺得,眼淚是個好東西。

輕衣,我是安然,我想給你一世安謐倜然。

可是再見了,我的小姑娘。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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