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一去不復返,姥爺過世已經六七載有余,我好懷念跟著姥爺生活的日子。
姥爺是一個逃兵,聽大人們說,姥爺入伍較晚,但還是趕上了戰爭,小腿肚子被日本鬼子三八大蓋打了一槍,白求恩給做的手術,這是姥爺引以為傲的事情,也就從這里后,姥爺逃了回來,再也無緣軍隊政府,以及后面一系列的福利和老兵國慶閱兵等事。
姥爺是一個愛干凈的人,人雖然80左右,但人身體很棒,一點不邋遢,湊近的話是一股肥皂味。
姥爺家里很小,不足20平米,炕就占了一半地方,還有一大躺柜,里邊除了被子衣服,經常放著水果點心,說都是給我留著的。躺柜上邊放著一最老氣的黑白電視機,只能收四五個臺,還有那個年代的黑馬座鐘,過一個點,就當當當響,至今我都覺著那是最悅耳的聲音。炕的拐角是一個灶,旁邊還有一風箱,姥爺平日里起的特別早,每次我醒來,都能看見姥爺坐著一蒲團,一手拉著風箱,一手往灶里入柴火,鍋邊放著兩晚熱氣騰騰的沖雞蛋,而且每次姥爺都把自己碗底最濃稠的雞蛋留給我。家里的窗戶是紙窗戶,手指用嘴泯濕后一戳一個窟窿,門是兩扇的木頭門,下邊還有大約10厘米的門牙,小時候經常會被絆倒。晚上睡覺,炕頭都要放一個大夜壺,不過睡的是真香。
姥爺平日里沒什么活動,每天早中晚新聞必看,抽煙一般抽半只,另外一半留到下次抽。沒有新聞看的時候就拄跟拐杖,到街上坐一會,有老頭就聊一會,沒有就自己坐著吃糖,姥爺口袋里經常裝有糖塊,沒事就自己吃,我去了就一塊吃。姥爺還很能睡覺,每天午飯后都要睡一會。
姥爺沒牙齒,吃飯的時候嘴里咀嚼個不停,臉部跟著嘴角左右前后扭動,我至今覺得那是最慈祥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