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七過后是臘八,吃了臘八粥,意味著年的腳步,近了,近了……
兒時的臘月,一直就是忙碌的記憶!
小時候,貧窮是每個農村家庭的記憶,一進臘月,媽媽就開始忙碌,拆洗被褥,蒸饅頭,炸糕,還有最愛的炸麻花,炸麻花是個費事活兒,一個人是無法完成的,這時候,合作就顯得非常重要了,我們村是一個幾千人的大村子,我們在村子的最東南邊上居住,在那一片片類似“小臺灣”的地方,家家都很團結,去你家吃飯,他家吃飯是很正常的事情……
每到這時候,兒時的那些情意就清晰上心頭,小時候內蒙的冬天出奇的冷,窗戶玻璃上每天早上起來都凍的看不見外面,夜里能分明感覺到窗外吹進家的寒風陣陣。
那時,家家戶戶都養羊,羊需要送到固定的地方,由統一的羊倌出去放牧,天太冷,我又小,送羊這個活就落在了鄰居爺爺的身上,365天如一日,我家的羊都是鄰居爺爺和他們自家的一起給送著,這個習慣一直延續了下來,我上初中了,星期天偶爾會替爺爺送一下,爺爺總是說,外面冷的,他去吧!這就是沒有血緣的鄰居,“遠親不如近鄰”,這個說法真的是有來由的!
兒時盼著過年,不理解爸爸媽媽的忙碌,老家有個不成文的習俗,非要等到過了小年(臘月二十三)才要打掃屋子,至于什么原因,我是不知道的,我最愛的就是糊窗花,花花綠綠的窗花,搭配紅綠相間的彩色紙,那叫一個好看,最盼望的就是能親手糊窗花,可媽媽是斷然不讓的,她總是說我毛手毛腳的干不了這個細活,然后,我就只能羨慕的看著媽媽糊窗花(長大后才懂,媽媽那是舍不得啊)!
我從小就是一個倔強認死理的丫頭,不讓糊窗花的遺憾我要想辦法實現,我領著我的兩個發小(三人一樣的糟大人嫌棄)去村里的一個老光棍(沒娶過媳婦的人)爺爺家,去自告奮勇的糊窗花,這是他最希望的事情,然后,糊窗花怎樣搭配彩色紙的權利落到了我們手里,我們會隔一個窗眼就搭配一張彩色紙,彩色紙常常不夠用,我們會指揮著他跑N次供銷社買彩色紙,而他,也會給我們買糖來犒勞我們。
然后,第二天,我們會帶著滿滿的自豪,在“小臺灣”溜達一圈兒,看看大部分人家的窗花,得出一個結論,我們的杰作最漂亮,最后再去光棍爺爺家重復聽他夸獎我們一次,這個糊窗花的保留節目也才算成功收尾!
過了二十四,打掃完家,老父親除了上廁所,就不下炕了,他需要給我們“小臺灣”所有人家寫春聯,(每年早早父親就會準備好足夠的墨汁)那時候的他是我們“小臺灣”唯一擁有最高學歷的人,我的任務就是晾春聯,晾干春聯每家每戶送去。
春聯會持續寫三天時間,早上8點開始,一直寫到夜里。寫完春聯父親開始第二輪的義務,理發。父親的“小平頭”推的有一定的技術,那時候村里沒有理發館,就是有,貧窮也舍不得讓我們這樣去揮霍,父親就開始理完大人理孩子,家里常常是滿地頭發,好像從小到大,也沒聽過父母埋怨過做這些事,那個年代,我們彼此幫忙,做力所能及的事很正常,你會這就幫他這,他會那就幫著做那,而今天,這樣的場景也很難再看到了……
時代進步了,父親老了,不寫春聯了,鄰居爺爺也故去很多年了,母親也離開我十余年了,可父親母親與人為善的教育卻深深在我心里扎根,并以此為榮,代代相傳……
今天,又是快到過年的時候了,兒時記憶中那些已經不需要去做了,只需要自己打掃自己的家了,孩兒爸昨天夜里加班回家,說好的今天一起大掃除,晨起,接到加班通知,這個重擔落在了我的身上,幸好,兒子是個貼心的暖男,他一直幫著我……
年的腳步近了,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