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不要這樣。”安澤爾滿臉羞紅地推開了她。
“你還真是個奇怪的孩子,連龐大如山的怪物也嚇不到你,倒是害怕一個擁抱。”
他警惕地看著她,似乎自己吃了很大的虧一樣。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為你提供一切幫助,作為契約的一部分。”她無可奈何地說。
“真的嗎?”他的語氣就像個精打細算的小農一樣。
“真的,任何幫助,沒有任何謊言和虛假,前提是你得為我完成那份契約。”
安澤爾死死地盯著她,不知道為什么,他在害怕這份饋贈,天上不會突然掉餡餅,這個女人一定在計劃著什么,可他也很害怕就現在死去,死亡說的沒有錯,如果他死在這里的話,他所許下的那些諾言全都化為飛灰,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你不會騙我吧。”他咬緊牙關說。
“太多心機的孩子可是不討人喜歡的,反正你也沒有任何籌碼了,為何不試著去相信我呢?”她摸了摸他的臉,眼中不夾雜任何情緒。
安澤爾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還是點了點頭。
“帶他去見見他們吧,雖然可能有點早。”她對著身邊的孩子使了個眼色,他雙手合十,開始高聲吟誦起來。
“天空,海洋,大地,神明,惡魔,人類..........”
“愿天空賜你展翅的空間,愿大海容納你深邃的心,愿大地為你立你之豐碑,愿神明賜你勇氣之吻,愿惡魔畏你之威嚴,愿人類奉你為主...........”孩子吟誦的聲音愈發明朗,大地開始顫動,安澤爾一個踉蹌就要跌倒在地,但死亡拉住了他的手。
空氣出現了一個猩紅的圓弧,在弧線即將收攏那一刻出現一個直角般的結構,赤紅如火。
“接受它!”孩子的聲音像是帝王般不可抗拒。
“這是什么?”他問死亡。
“鑰匙,通往神圣之國的鑰匙。”
“神圣之國?”
“用你的勇氣開啟它……他們已經等你很久了。”她的聲音是如此輕柔動聽。
安澤爾顫動著對著那個符號伸出了手,可怕的炙熱沿著指尖鉆進去了他的身體,他跪倒在地上用盡全力咆哮起來,能量由指尖爆發并迅速流向全身,他感覺到了……
奇異的花紋沿著他心臟的部位開始蔓延至全身,肩膀上的金色火焰像是狂列的風一樣卷起,化為一堆熾熱的液體落到地上,血管里沉睡的力量被喚醒,他的目光穿越了星空,目光所到之處皆是神圣的國。
在那里,神力蘊含在空氣之中,數不清的棺木交錯在水面之上,在赤色的海水之中,他看見了一艘黑色的小船,上面站著一個白袍的擺渡人,一縷金發從他的兜帽里飄出,熔亮如光。
白袍人對著他伸出了手,指尖仿佛在描繪著什么,在他胸前,太陽與月亮的圖案形成了古老的標志“生日快樂!”白袍人說了這樣的一句話后,猛然收回了手。
無數的影子從棺木上浮現“哈哈哈,他來了,他早該來了。”
“這就是新生的神嗎?他看起來好小啊。”一把聲音說。
“他是我們的希望啊……”
無數蒼白的影子在注視著自己,他們低語著,像是從地獄逃出的孤魂,但聲音卻帶著神明般的威嚴。
“孩子,你想成為神嗎?”一把蒼老且模糊的聲音問道。
安澤爾搖了搖頭,那些圍繞這他的影子開始尖叫,嘶吼“他不是我們在等的人,那個女人背叛了我們……騙子。”
“安靜!”剛才那把聲音怒斥身后的影子們,聲音洪亮得如同銅鐘敲擊般。
“你為什么不愿意成為神?”
“神是完美的嗎?”安澤爾問。
“是。”
“那么神是仁慈的嗎?”
“是。”聲音猶豫了一下。
“你們是錯的。”安澤爾直直地看著那些影子說道。
“你們高于一切,那是你們曾經的所在,風暴之神,冰霜女神,戰神……人們這樣稱呼你們,因為神明也會站隊,你們會選擇自己的眷族,所以你們不可能是仁慈的。”安澤爾一字一頓地說。
“至于完美,你們也不是完美的,因為你們已經失去了仁慈。”
“你們對自己的陰暗面表示沉默,世人們對你們犯下的錯誤表示沉默,那些沾滿鮮血的手被他們藏起來了。”
“既然如此,神的存在還有何意義?”
面對安澤爾的質問,影子們沉默了,無言在他們之間蔓延,最后的一句話仿佛使安澤爾和他們隔了一個世界。
“信仰。”安澤爾接著說了下去“這才是你們存在的意義。”
“但是身為神明的你們到底需不需要信仰呢?我想是不需要的吧,你們只需要那些肯信仰你們的人。”他坦言道。
“你說的沒有錯。”剛才那把蒼老的聲音繼續說,帶著一絲無奈。
“但我我們犯下的錯誤,你不必重蹈覆轍,神明也有自己的無可奈何,命運之劍懸掛在我們頭頂之上,我們注定成為我們,而你注定成為你自己,其實那么看,人和神一樣公平。”
“安澤爾,我能感受到你內心的掙扎,但總要有痛苦才能走下去。”影子說。
隱隱的轟鳴聲從身后傳來,影子的神色變了“你不必成為神明,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可我是誰?”
影子并沒有回答他,而是將手掌按在安澤爾心臟處,奇跡與神力在此時展現,身上錯綜復雜的花紋漸漸成型,帶著華麗且古老的力量在此成型——那是安澤爾夢寐以求的圣痕
“這份力量的名字叫神難……由我們的苦難鑄就而成,希望能賦予你勇氣的意義。”
“而我們便會在神圣之國,盼你到來!”影子輕輕地推了他一把,安澤爾直直地從云端掉落,他聽見了來自天穹的祈禱,化作時光的影子隨風飄逝。
“吾以信仰為體,神圣之心鋼鐵之志……”他喃喃道。
……
“曉姨……”祖兒走到了曉的身邊,她從未看過她如此狼狽的樣子,面對懷中那個刺猬般的人形,她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臉。
“祖兒,你沒事啊……真好。”曉聽見了她的聲音,可是卻沒有轉過頭去,她一根一根地拔掉他身上的刺,每拔掉一根刺,總會有一小股鮮血濺她臉上。
她穿越了這片地獄來見他,看見地卻是遍體鱗傷的他,一瞬間她忽然覺得這是個噩夢,或許狠狠地掐自己一下就會醒來,走出客廳的時候可以看見餐廳上喝牛奶的他,窗外的太陽照得她睜不開眼來。
她擦去了他臉上的血,這樣看起來更像她熟悉的那個安澤爾。
“你為什么不跑啊,你總是讓我好擔心。”她抱緊他冰冷的身軀,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喚醒他。
“安澤,我看見了你的父親,他沒有忘記你……他一直都愛著你啊。”
她將沾滿鮮血的手指插入自己的頭發中,嘶啞地叫了起來,像是痛失幼子的母狼一樣。
巨獸的叫聲蓋過她的哭嚎,安澤爾攻擊并未使它感到痛苦,但一根慘白色的斷骨從他的胸部伸了出來,長夜和冰河插在他的頭頂上,像兩根畸形的角,他朝著曉的方向撲擊而去,但下一秒卻狠狠地摔倒在地,壓倒了一片房子,
喬治的利爪穿透了他的腿部,一刺一拉,直接將他的后腳跟拉了出來,帶著乳白色的血濺了他一身。
“快跑啊,曉姨,不然就來不及了。”祖兒拼命地搖晃她的肩膀,但她像是丟了魂一樣,呆滯地看著懷中的男孩。
巨獸感覺到了來自身后的威脅,甩動著粗大的尾巴直直的擊中了身后的喬治,他徑直的飛到身后的建筑中,所幸被在空中的琴接住,但那股強大的沖力直接使兩人喪失了戰斗能力,昏倒在廢墟之中。
“我要你償命!”曉抬起了頭,迎著狂風怒吼,腳下的冰霜如同觸手般蔓延著巨獸腳下,那神賜的力量將她的心徹徹底底地包裹起來,一張冰霜面具覆蓋在她臉上,空氣中不知懸浮著多少冰晶,好像有幾百萬個水柱懸浮在空氣中,漸漸化作尖銳的冰針。
那些針像暴雨般射向巨獸,數量多的就像是萬炮齊射,祖兒無法分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冰針刺入巨獸的身軀之中的同時它發出了巨大的吼叫,這種無差別的攻擊使它感覺到了莫大的威脅,它扇動著翅膀想躲避那些冰針,傷口處溢出幽幽藍火。
面具下的瞳孔閃爍著憤怒,仇恨與哀傷,巨獸瘋狂地哀嚎著,口中不斷燃起的火焰被寒潮一次次熄滅。
最終,暴雨般的冰針逐漸停息,曉的面具也在空氣中破碎消逝,露出一張疲憊且哀傷的臉,而遠處的巨獸也化作一塊巨大的冰雕,直直地立在廢墟之中。
巨大的黑影從云層中浮現,一艘身后冒著藍火的飛艇突破云層,身穿黃色軍服的士兵牽著繩子降臨到曉的身旁,手中的火銃折射著危險的光。
“卡利西亞也是下夠本的了,居然動用了歸亡之獸,我本以為他會拿去攻打沙皇城。”其中一個人瞥了一眼遠處的冰雕。
“幸好一直潛伏著,不然就得被那些魔鬼殺光我們了。”他在云層中用望遠鏡看到其他的部隊被某種東西盡數剿滅,無論那是什么東西,絕不是他們現在可以對付的。
他一直在低空飛行,同時守望著,現在其他士兵都已經死去了,而他和他的部下可以獨占這次最大的戰功。
“公主殿下。”他對著曉身后的祖兒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不……我不要跟你們走。”祖兒拼命地搖頭。
“這可由不得你。”他將手中的槍指向了曉,同時將擊錘向后扳動。
“你們不要傷害她……”她哀求道,安澤爾為了保護自己死去了,自己怎么能夠一走了之呢?
“你還是不愿意和我們妥協啊?”他搖了搖頭。
“你為什么要抓我,你們不是父皇的最忠誠的士兵嗎?”她幾乎要哭出來了。
“忠誠?那是形容狗的吧。”他大笑道。
“我……”
“別廢話了,我的耐心快耗盡了。”他不耐煩地朝著她吼道,同時將目光落在了曉的身上,一個極為邪惡的想法浮現在他腦海之中,他知道該怎樣讓她妥協了。
他朝著手下使了使眼色,同時一把摟住了曉的腰,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強迫她貼在自己身上,她并沒有反抗,也沒有尖叫,眼中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蒼白。
“抱個死人有什么意思?想”他一腳將安澤爾踹在身后,往他身上狠狠地啐了一口痰。
在祖兒的震驚之中,他用手中那只火銃輕輕拍打她的臉,另一只手則在她的胸游離著,超量地使用神眷之力使她幾乎虛脫,像只垂死的鳥一樣任他褻瀆。
“你們放開她!”她不顧一切地沖了上去,但士兵們如同一堵圍墻那樣擋住了她。
“哈哈哈,公主殿下,我給你三分鐘的時間考慮,您知道嗎?三分鐘可以讓我做很多事情了。”他猙獰地笑著,同時從腰間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準備將曉的裙子割開。
“你們……”他們的無恥超出了她的想象。
“想不想看見更刺激的,這個女人長得可真像皇后,我還沒干過皇后呢,或許我可以把她當成皇后來干!”他的話越來越不堪入耳。
“你們不要這樣——”她撕心裂肺地痛哭著,指尖在大腿上上留下一道道驚心動魄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