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刊于“One·一個”APP,作者:不辣】
大學畢業那年,和舍友大吵一架,吵很兇,內容不詳。幾年后,翻出當年吵架后舍友寫給自己長達3頁紙的信,還是把我氣得無法入眠。雖然吵架內容早已忘記,但看到信,為什么憤怒感依然強烈?
——@紅桶桶問
@不辣答:
據非官方不完全統計,微信打字分手的成功率遠遠大于當面分手。
對我來說,文字和語言時而如雞湯,可以拯救偶爾深夜發餓的胃;但更多的時候,它們是冷冰冰的武器,在成人的世界,這兩件東西所造成的傷害時常讓我警戒自己:少碰手機多看書,多吃食物少說話。
我渴望被世界溫柔對待,但如果非要我從兩者之間選擇一種被攻擊的方式,我希望對方是走到我面前的而不是躲在屏幕后當一個鍵盤俠。畢竟,我聽力和記憶力都不太好。于我,聽過的話就像是《重慶森林》里的鳳梨罐頭,總會過期;而別人寫給我的話,就像是廚師沙拉,每天持續供應。有時候就是這樣,耳朵的心眼要比眼睛大很多,耳朵聽來的東西有時候都忘了,眼睛卻依然看得清每一個字腳如尖刀的鋒利。
因為,所有的開不了口,都可以寫出來,所謂下筆如有毒。
人用文字來隱藏個人的羞恥感,無論是傷人過度的毒言還是喪心病狂的咒語,那些說不出口的話,統統都可以寫在紙上、打在屏幕上,打擊人、攻擊人的時候自己還能若無其事地偽裝成一個好心人。
比起面對一個人,面對紙和屏幕的時候,人更能將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表達,于是在以文字為媒介的表達里,可以終極人心之惡和人性之毒。我害怕文字的攻擊,那種攻擊所傳遞的真實讓人頹廢,正如《嫌疑人X的獻身》中所言:“有些真相注定要小心翼翼深埋心底的,因為答案揭曉的那一刻,也是灰飛煙滅的開始”;我更害怕文字所表達的不實,那種攻擊讓人沮喪,像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誹謗,不給人辯解的機會。
文字是放肆的,不同于語言的克制。
朋友C在現實生活里是一個被放在舞臺中央都不會成為焦點的人,連微博賬號都像個僵尸粉。某一天,她的微博轉發和評論提醒激增至千條,其中百分之一百在辱罵她媽媽和她全家。起因很常見,因為她對某位明星的評論,得罪了明星的腦殘粉。接連幾天,她的微博都被惡言強勢占領,且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這場網絡暴力中。她說,那像是一群文明人用自己創造的符號對一個人進行的大屠殺。自此之后,C變得極其不愛說話,并卸載了一切帶有評論功能的網絡社交工具。
如果語言攻擊是一顆手榴彈,具有時間和空間的局限性,文字爆擊就是一枚原子彈,傳播速度快波及廣持續久。用游戲中的人物屬性來劃分,語言攻擊所代表的角色是刺客,爆發強,瞬間輸出,持續力弱;而文字攻擊類似射手,高暴擊、高攻速、高傷害、持續輸出。
我們早已不再是絕交都要寫信的時代,所以,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非要當個鍵盤俠?鍵盤俠無法拯救地球,只會毀滅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