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第一次班級聚會的那天,也是我正式決定和許墨斷了聯系的那天。最后給他發了一條:祝你幸福。就把他徹底刪除了,刪除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他的照片他的詩。呆呆地看著屏幕愣了很久,直到聚會開始。
我和同桌的女生一起拼酒,兩個人喝了整整一箱啤酒,我喝的爛醉如泥,胃里像火在燒一樣難受,最后被班長背回寢室。一路上,靠在班長的肩上,對班長說:我最討厭班長了,班長我想你給我唱《紅豆》。班長拿我沒辦法,只得按著我的意思來,他輕聲的唱著: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聽著他唱,我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1.
我和許墨是通過校報認識的,那時候我高一,他高二。他是理科班少有的很有才華的男孩,第一次在校報上看見他的詩,就被深深吸引了。
他的詩總是帶點哀愁,文字很優美,符合青春期少女獨特的審美。從那以后我開始默默關注他的一切,收集有關他的全部信息,半月一期的校報成為我最期待的東西,我買了一本漂亮的本子專門用來抄他寫的詩。
我和他真正開始有交集,可以算是語文老師的功勞,我是我們班語文課代表,語文老師也教他們班,有一次老師讓我去幫她找高二(5)班班長要他們班的成績表,我和他才算是正式認識。
他沒有想象中那樣高冷,也沒有很帥,是一個很溫柔的學長。我以方便為老師辦事為由要了他的QQ號,那天拿著高二(5)班的成績單走在路上,我感覺自己都要飛起來了。
一回家就像媽媽要來手機,加了他的QQ備注是:高一(2)班語文課代表。本以為他應該很久以后才會看到我的請求,沒想到不一會QQ就顯示,添加好友成功。我心想,學霸就是學霸,邊玩邊學成績還能那么好。
我就不行了,媽媽是不可能給手機給我的,只得每天借著查資料的由頭,找她要半個小時的手機偷偷的看許墨的動態,每到節假日就給他發祝福消息,然后聊一會天。我們的聊天內容除了學習還是學習,這讓我對許墨的人品又多了幾分欽佩。
高一和高二不在一棟樓,我每天早晨六點到校,準時出現在他們教學樓的旁邊背書,這樣每天都能看見他。他每天六點半準時到校,看見我的時候,總會給我一笑。只要見到他,我那一天的心情都會很好。
時間過的很快他到了高三,我也升到了高二,面對升學的壓力,他開始一心學習,很少寫詩,也沒有再更新動態。除了早上能在教學樓門口見他一面,我和他就沒有任何交流了。我開始每天晚上給他寫一句話,折成千紙鶴,放在一個大大的玻璃罐里,一年以后玻璃罐塞滿了五顏六色的千紙鶴。
他畢業了,他如愿考到了南昌的那所大學,我也升到了高三,我沒有在他離開之前把那一罐千紙鶴送給他。高二那個暑假,除了寫作業,我唯一的娛樂就是和他聊天,他把我當妹妹,我把他當情人。
2.
考去他的城市是我高三奮斗最大的動力,我依舊每晚給他寫一句話,折成千紙鶴。偶爾放假會刷一刷他的動態,他又變成以前那個他了,他的空間滿是他寫的詩,他還是那么有才,他還單身。在大學班級里,他還是班長,他還有那么多那么豐富的社團活動。
高三很快過去了,我的成績沒他好,但勉強也能去他那個城市其他學校。高考填志愿我的第一志愿第二志愿第三志愿都是南昌的學校。可命運就像在玩我一樣,最后我被第四志愿錄取了,一個離南昌很遠的城市的大學。
高考后的那個暑假我很頹廢,每天都很傷心,三年的等待似乎都成了泡影。異地戀很難,更何況他把我當成妹妹。
大一入學以后,一天他忽然給我發了一個10塊錢的紅包,恭喜我成為大學生,祝我大學生活快樂。那一瞬間我所有的灰心,所有的難過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因為那是他第一次主動給我發消息,我像是黑暗中求生的人,忽然看見了一絲曙光。那一刻,我比任何時候都要興奮,都要瘋狂。我一股腦的把我三年的感情都告訴了他。到頭來,他給我澆了一頭冷水。
他說,我太小,不懂什么是喜歡,他就只把我當妹妹。我說沒關系,我會努力讓他看到我的好,努力讓他喜歡上我。
他只回了一句:嗯。就這一句“嗯”,我感覺自己得到了他的默許。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盡情的幻想我和他以后在一起幸福的時光。
從第二天開始,我每天都會給他發早安,晚安,給他發一些我遇到的有趣的事情,我的學習,我的生活。他回我的消息總是很慢,有的時候甚至一天都不回。但我想他一定是看見了,只是因為很忙所以沒有時間回。
我給他準備各種各樣的驚喜寄到他的身邊。他偶爾發動態說自己心情不好,我就拍自己各種各樣的丑照,做成表情包逗他一笑。
我也不是沒人追,追我的幾個男生都被我以“有男朋友了,是異地戀”給搪塞回去了。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男朋友,從三年前開始就是。
3.
大一寒假回家,我要到了他家的地址,經常以各種理由找他陪我去市圖書館看書。我喜歡坐在圖書館靠窗戶的桌邊,坐他對面,他看書,我看他。那時候我覺得很幸福,特別希望時間可以靜止,定格在那里。
一天中午我看到他空間動態回復他朋友的評論說,他感冒了。看到這個消息我都急瘋了,抓著手機錢包就出門,買了感冒藥和水果就打車去他家了。
來不及提前告訴他,我到他家樓下的時候才打電話讓給他,讓他下樓拿東西。過了一會他下樓了,看見我手里拿著水果和藥他很不高興,說什么也不要。最后我幾乎快求他求哭了,他才勉強收下水果,藥我只能自己帶回家了。
我不懂,他為什么不要我送的東西,我好像從來就沒有懂過他。那天我是走回去的,在冷風中一個人走了一個多小時,回家以后就感冒了,他死都不肯收的感冒藥竟然是留給我吃的。
那以后的幾天,我沒有再和他聯系,手機關機了幾天,我想我不找他他應該也不會找我吧。那幾天我情緒低落到了極點。幾天后我感冒好了,重新開了機,登了QQ,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根本就沒有找過我。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放棄,轉念一想可能是我自己做的還不夠好吧,三年多的感情哪能說放就放了,我又開始主動找他聊天。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他發動態說想念孔明燈。我跟爸媽說朋友叫我出去玩,出去以后,一個人在大街小巷奔走,一家店一家店的找有沒有賣孔明燈的。
年三十,大部分店都是關門的,一些開門的店也沒有孔明燈賣,找了三個多小時,終于找到一家店賣孔明燈。買了孔明燈我立刻打車去他家,我蹲在他家樓下,在孔明燈上寫上:許墨,我永遠愛你!然后點燃孔明燈,看著它緩緩升空,我打電話給許墨,讓他看著窗外的天空,孔明燈飛過他臥室窗口的時候,他剛巧看見了,也看見了那行字。他沖下樓來,緊緊的抱住了我。
4.
很快,寒假結束了,我們都各自返校了。
我依舊是每天和他聊天,我給自己新增了一個任務,每天給他寫一封信。我在網上買了一堆粉色的信封,愛心扣的。每天寫一封信然后細心的裝進信封,放在抽屜鎖好。
四月的時候,我跟他說我想去南昌玩。他說好啊,隨時歡迎。我當即買了周末的火車票,定好了酒店。周五晚上我一個人帶著高中給他折的兩大罐千紙鶴和厚厚的一堆信踏上了南下的火車,火車開了整整一夜才到南昌。
我因為沒錢,買的是硬座的票,坐了一夜,沒敢睡覺,把信和千紙鶴緊緊抱在懷里。第二天早上五點到南昌的時候下起了暴雨。我在車站,一個人不敢做出租車,拿著手機導航,走去我們相約的八一廣場。
我全身淋的濕透了,到八一廣場的時候他并不在等我,他說學校有門禁,我一個人在雨中等了他一個小時。南昌的天氣變化無常,他來的時候天一下放晴了,他就是我的太陽,看到他時,覺得一切都無比值得。
他帶我去了南昌的各個景點游玩,傍晚的時候我們在贛江邊站著。我問他:準備什么時候跟我告白?他說還沒有想好。
我是半開玩笑的問得,只是想試探他一下,他卻回答的很認真,我特別開心。那天晚上他把我送回賓館就自己回了學校,他回學校的時候我把千紙鶴和信遞給了他,他看起來很驚訝,說了句謝謝就轉身離開了。
我開心的不得了,以為我們離成為情侶不遠了。晚上11點多,我收到他的一天消息,他說:我覺得我們還是做朋友比較好,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的藍顏,你可以跟我說任何話。我現在還不想談戀愛,我覺得學生還是應該以學習為重。對不起。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我內心崩潰了,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我那么長時間的努力將近四年的暗戀就只是為了和你做藍顏嗎?許墨我真的已經盡力了,我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我回復他:不用了,我不需要藍顏,既然做不成情侶,那就連朋友也不要做了。
第二天早上一早我就獨自做火車離開了。他給我發了很多消息,我都沒有回,我坐在火車上一直在哭。
晚上回到學校,剛好趕上班級聚會,我把自己喝了個爛醉,后來聽說那天他也喝的爛醉。
5.
這場單相思整整持續了四年,最后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曾經我以為老話說的“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各層紗”是對的,現在才知道原來女追男隔的是萬座山。我付出再多也感動不了一個不愛我的人。
許墨,再見!是再也不見!
現在的我一個人,過的很好。
附:那些年我和許墨對的詩,不管什么韻律和格律,兩個人很搞笑很認真的用文言文對話:
這只是很少的一小部分,其他的該刪的都刪了,這些當做一個念想吧,偶爾看看像一位老友隔著時光的問候。
關于愛情,我明明努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