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都不相信一見鐘情，但有時候這種事兒就是無法預料，偏偏還真就讓他遇到了。
他從來都不覺得相愛的兩個人，最后會分手，他的諾言、他的誓言終究都化為了泡影，最后被風吹得無影又無蹤。
他從來都不認為分手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兒，但事實就這樣，有些事兒就是難以說清。
多年以后，有時，依稀會有一段記憶會浮現在腦海中，他偶爾會感到痛苦、會遺憾。但他知道，那是他的青春，他回不去的青春。
有時，記憶里還會出現一個模糊的人影，好像她，他的想念，回不去的曾經……
（一）灰色記憶
四年過去了，她就這樣一直安靜地躺在他的QQ聯系人里面，悄無聲息。
他無數次盯著那個灰色的頭像，那個承載了他太多記憶的頭像，他想忘記它，可是他很掙扎，又很痛苦，他怕忘記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他曾經無數次想過把她拉出特別關心，也想過直接把她刪掉。可猶豫了一次又一次，他心軟了，害怕了。他念舊，所以他哭了，也后悔了。他這個年紀，擔負了太多的遺憾；他的心里，充滿了太多的不安。
她為什么一直不在線呢？
可能是她習慣了隱身，害怕有一個人知道她在線；或許是她很忙，她不想要有無關緊要的消息打擾到她；又或許是她已重新申請了一個新的QQ，此刻正和一個人說著溫情的話語。
他閑來無事，便打開了QQ，特別關心里面還是那個既陌生又熟悉的人，他記不清她上一次在線是什么時候，也想不起上一次聊天是什么時間。他只記得，很久很久了，也確實是沒再聯系過了。
他點開了她灰色的頭像，李易峰還是那么帥，他知道她以前最喜歡李易峰，或許現在也仍然喜歡著。他清楚的記得，他和她熱戀的時候，他翻開她手機里的相冊，十張里面有九張都是她喜歡的峰。是的，她習慣這樣叫，她說過，這樣能拉近她與她峰之間的距離。說得好像是她峰知道幾千里外，有她這個人似的。
但她并不追星，只是單純的喜歡而已。這喜歡，不瘋狂、不熱烈，所以他很放心，他以為她的全世界都是他一樣。后來，他發現全都只是他以為的而已。
他點開她的空間，里面沒有只言片語，留言被刪得干干凈凈，說說、日志、訪問全是0，但他發現根本就進不去。
沒有權限，便窺視不了她的生活。
他似乎很絕望，他錘著胸口，他抓亂了長發，他眼中噙滿淚水，他走到陽臺點起了一支煙……
他猶豫了一會兒，終于懷著忐忑的心理發送了一條消息，姍，你在嗎？
（二）最長的情書
姍，你在嗎？
他剛躺上床就急忙掏出了手機發送了這條消息。然后把她拉入了特別關心，這樣便能及時知道她的動態與消息。之后就滿懷期待地回想起一些事來。
今晚，是他向她告白的夜晚。他知道，她知道，老天爺知道，可老師不知道。
周末晚自習之前，他走到她的課桌前，悄悄地遞給了她一個筆記本，然后就急忙跑出了教室。
她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微微笑了一下，她看向封面，是她最喜歡的李易峰照片，她的峰笑得很溫暖，很陽光，很帥氣。
她輕輕翻開了第一頁，上面全是用2B鉛筆畫的一個個心型圖案，正中寫著幾個醒目的鋼筆大字：
給最愛的楊諾姍同學
——張辰然
隨后輕輕地翻開了第二頁，上面寫著：
致我對你的相識，也對你的喜歡。
緊接著，她翻開了第三頁：
你身上的味道最好聞，你笑起來的樣子最好看，我喜歡的樣子你都有，你陪著我的時候，我從沒羨慕過任何人。
她繼續翻開第四頁，然后一頁一頁翻著，上面密密麻麻寫著：
? ? ? ? 楊諾姍，筆劃是二十六。
? ? ? ? 張辰然，筆劃也是二十六。
? ? ? ? 這不是偶然，是緣分。二十六除以二便是一三，寓意兩個人的一生。
? ? ? ? 楊諾姍，我喜歡你，從我遇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這或許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
? ? ? 我深深記得那天下午體育課，我正在打籃球，你恰好從旁邊走過，我沒有注意，把籃球砸到了你頭上。
? ? ? ? 你突然就蹲下去了，頭埋在兩臂里，我嚇壞了。我走到你旁邊蹲了下去，我以為你在哭，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我不知所措，我茫然，我不知道接下來該干啥，正在我不安的時候……
? ? ? ? 你抬起頭來，對著我笑了笑，我瞬間就醉了。你的笑是那么迷人，那么溫暖，我的心里突然有一種東西在莫名地亂撞，我好像聽到了某些聲音，大腦一片空白。
? ? ? ? 我聞到一股香味，不是附近人家炒菜的味道，也不是香水的味道，似乎是青春的味道，不對，好像是，你的，體香……
? ? ? ? 突然，你站起身跑了。
? ? ? ? 沒有風，但你輕柔的頭發在空中飄揚。
? ? ? ? 你跑遠了，你回過頭來又向我笑了笑，那么陽光，那么好看，突然你又轉過頭，跑得越來越遠……我望著你的背影逐漸遠去，直到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 ? ? ? 我呆呆站著，我的心在砰砰砰地跳，我感覺到我全身的血液在加速流動，心跳也驟然加快，我說不出那是什么感覺。心動，情愫，一見鐘情？
從那天過后，我就開始關注你，也開始慢慢打聽有關于你的消息。
? ? ? ? 你喜歡一個人坐在窗前，安靜地看著外面的風景。
? ? ? ? 窗外，有處竹林，偶爾有小松鼠爬上爬下，跳來跳去，你會擔憂，生怕它會抓不住就掉下來；下雨的時候，外面滴滴嗒嗒，你眼角有一絲憂郁，似乎是有什么心事想對雨訴說；天氣轉晴了，同學們在外面嬉皮打鬧，你偶爾也會被他們逗得哈哈大笑……
? ? ? ? 教室外，有一個池塘，里面有假山，假山下面有一群魚兒，你偶爾也會蹲在那里，看它們游來游去，你小心翼翼，不敢制造出一點兒聲音，生怕會驚動到它們。
? ? ? ? 你每天起得很早，我不管去教室有多早，你都已經坐在座位上。早讀時間，我發現你嘴一直在動，卻發出你自己都可能聽不到的聲音。
? ? ? ? 你學習很好，特別是英語，因此你成為了英語科代表。英語課上，老師總是點你名，讓你朗讀課文，你每次都繪聲繪色地讀著，認真而努力。? ? ? ? ? 我癡癡地望著你，靜靜地聽著你的聲音。你優秀的樣子真迷人，你認真的樣子真好看。
? ? ? ? 我開始試圖接近你，但似乎你有些抗拒。
? ? ? ? 晨跑的時候，你就像一個雨中奔跑的孩子，積極、進取，要在溫薰的陽光下，揮灑汗水、綻放青春。
? ? ? ? 記得那是一個星期二的早晨，晨跑過后，大汗淋漓，大家都陸陸續續地走進教室，我突然發現你蹲在那兒不動，神情緊張，四處張望。
? ? ? ? 周圍的人，一個一個從你的身旁走過。唯獨你蹲在哪兒，我突然發現你是那么弱小，又那么無助，好像出了啥事兒一樣，我心里想著是不是腳崴到了。
? ? ? ? 我走了過去，問你發生了什么事？你說，沒，沒事兒。之后就低下了頭，帶著恐懼與羞澀。
? ? ? ? 我看向了你腳下，你似乎是察覺到啥一樣，腳挪了挪，把露出的一小塊白的什么東西給蓋住了，我突然意識到那是某樣東西，只屬于女孩子的某樣東西……
? ? ? ? 我不由分說，在扶起你的那一瞬間，趕快將它撿起，放進了我的褲兜里，然后跑到遠處樹下，悄悄地丟進了垃圾桶，沒有一個人發現，我敢保證。
? ? ? ? 而我回過頭的時候，你已不再。
? ? ? ? 我發現你總是喜歡一個人。一個人安靜的學習，一個人課間去上廁所，一個人去食堂排隊打飯，一個人在周末背上粉色的書包出去逛街……
? ? ? ? 你很孤單，但我并不覺得你孤單。因為有一個人正試圖接近你，想要給你溫暖，給你足夠的安全感。
? ? ? ? 每當上課的時候，我看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你的位置，我坐在倒數，而你坐在前面。
? ? ? ? 偶爾你會回過頭來，卻發現我在看你，你眼神會躲閃不及，然后趕緊又回過頭去，我也裝作認真的樣子看向黑板，而腦海中卻在想著另外一些東西。
? ? ? ? 我聽人說，你初中便談起了戀愛。那人是一個社會上的小混混，大你幾歲，后來因為打架捅了婁子，被關進了派出所三個月。你一直在等他，以為等他出來你們就又可以在一起了。然而，難以預料的是，他出獄后直接去了廣東。
? ? ? ? 他沒找你，也沒跟你說分手，更沒有跟你說聲再見，你突然就哭了，哭得很悲傷，傷心欲絕……
? ? ? ? 后來，你哭累了，淚也干了，不過你仍在等待，希望著他有一天突然就到了你跟前，然后賣著萌說，他在和你躲貓貓。然而隨著一天天等待，你慢慢地失去了耐心，也慢慢地在夜里不再哭泣。
? ? ? ? 你從此變了，變得不愛說話，變得沉默寡言，變得再無對他的期望，變得再無對愛情的美好。
? ? ? ? 就這樣，你進入了高中。
? ? ? ? 我很憤怒。我憤怒那個小混混不負責任，我憤怒那個小混混不懂珍惜，我憤怒那個小混混深深傷害了一個女孩兒。
? ? ? ? 我很開心。我開心那個小混混一聲不吭地離開了你，卻讓我遇見了你；我開心那個小混混讓你受傷，卻同時讓你成長；我開心你已經忘了那個可恨的小混混……
? ? ? ? 那是一天早讀課后，你抱著一堆作業從走廊上慢慢走進教室，外面的陽光照在你的臉上，泛起了紅暈，微風輕輕，你使勁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 ? ? “張辰然，你的英語作業，老師說你的作業是全班唯一一個沒有錯誤的，恭喜你啊！”你走到我的書桌前，遞給我一個英語作業本，并對我說道。
? ? ? ? 聲音是那么輕，又是那么淡。我很高興，很開心，甚至一副很得意的樣子，但我想告訴你，其實作業，嗯，都是跟你抄的。當然，我可不敢告訴你。至于我為什么是全對，那可能是運氣好，剛好把你錯的那個答案給抄錯了，卻誤打誤撞地弄對了。
? ? ? ? 我說，我幫你發吧！你笑著說，不用。
? ? ? ? 你發完了作業本，慢悠悠地回到座位上，我走過去對你說，等會兒下課我去給你打飯吧！
? ? ? ? 之后隨著下課鈴聲響起，在老師說出下課的下一秒，我沖出了教室，很多同學也沖出了教室……
? ? ? ? 當你走進食堂的時候，我開心地向你招手。你便笑著向我走來。你說，為什么每次都是這么快，吃飯像逃命一樣。我說，如果不這么快，就得等著排著長長的隊，然后喝洗碗水了。
? ? ? ? 你笑了笑，我也笑了笑。
? ? ? ? 后來，我和你慢慢地熟識起來。你會夸獎我語文好，我會夸你英語好。
? ? ? ? 我說，要不你教我學英語，我教你學語文吧！你說，好呀！
? ? ? ? 之后的空余時間，你便開始教我學起英語來，我知道，學英語不是我的目的，我只是喜歡你，想和你呆在一起，喜歡與你在一起的感覺；然而，當我給你講解文言翻譯或寫作技巧的時候，你卻是那么認真，還做著筆記……
? ? ? ? 我說，你認真的樣子很漂亮。你抬起頭來，望著我問，不認真的時候就不漂亮嗎？我笑了笑說，漂亮！然后你也笑了笑，繼續做著筆記。
? ? ? ? 我小聲地說道，我們在一起吧！你突然停住了筆，愣了一下，對我說，我們是在一起啊。
? ? ? ? 我一字一字說，我，說的，是，我們，在，一起！
? ? ? ? 然后你便沒有了反應，繼續埋著頭寫著。我當時真的猜不出，你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只是把我當朋友。我猜你應該知道我喜歡你，也知道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 ? ? ? 就這樣，每當晨跑我就跟在你后面、每當下課后我就沖去食堂、每當有空余時間我們就坐下來學習、每當周末課下后，你還是背著粉色的書包一個人出去……
? ? ? ? 然而上周末課下后，你卻趴在了桌子上，我以為你困了，我以為你想睡會兒再出去。
? ? ? ? 直到一個個同學走出教室，你抬起頭四處望了下，似乎認為教室里只剩下了你一個人，好像并沒有發現我在后面正栓著鞋帶兒，而我正看著你的方向。
? ? ? ? 我聽到了輕輕的啜泣聲，斷斷續續的……我怔住了，并狐疑起來，我看著你，我在想著要不要過去，還是就坐在我的位置上不動、心疼地望著、不安地聽著……
? ? ? ? 突然，我沒注意動了一下，椅子擦著地板發出了響聲，我嚇了一跳，你也停住了哭泣并抬起頭，用紙巾擦了擦，然后回過頭來望著我，愣了一下說，你還，還沒走啊？
? ? ? ? 我吞吞吐吐地說，沒，沒呢。然后問道，你怎，怎么了？是不是出了啥事兒？
? ? ? ? 你搖了搖頭說，沒，沒事。
? ? ? ? 但我當時知道，你肯定有事，可我不知道是因為何事。我走到你旁邊說，你能跟我說嗎？
? ? ? ? 你頓了一會兒說，他給我發了消息，他正在校門口。
? ? ? ? 我很困惑，心里想著，你說的他是誰？是誰在校門口？我大腦像短路了一樣……
? ? ? ? 你接著說，就是你知道的那個小混混 ，他回來了，就在門口。然后你又哭起來，不停哭，哭不停……
? ? ? ? 我更怔住了，腦袋嗡嗡嗡地響，我竟然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但一想到那個小混混，我就來了氣，對你說，他來不來，與你有什么關系？他當初一聲不吭地走，現在又來找你，是幾個意思？
? ? ? ? 在現在想來，我都很氣憤。
? ? ? ? 你突然哭得越來越厲害，我意識到我話說重了，我不停地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
? ? ? ? 你又擦了擦眼淚，然后對我說，沒關系的。接著，你拿出手機打開了QQ，點進那個小混混的消息，打出了一行字發送：
? ? ? ? 離開一個地方，風景就不再屬于你；錯過一個人，那人便再與你無關。
? ? ? ? 隨后又發了一條消息：
? ? ? ? 再見。再也不見！
? ? ? ? 發送完，你便點開了他主頁，按下了刪除好友……
? ? ? ? 在那一刻，我知道你是痛苦的，是決絕的，也知道你釋然不了，但也坦然面對了。
? ? ? ? 有些事終究要面對，也終究要為它劃上句號。有些人你終究要忘掉，也終究要重新接納另一個人。
? ? ? ? 我聽說，如果一個人能讓你忘掉過去，那這個人就是你的未來。我希望我能是這個人，陪你忘掉過去，成為你的未來。
? ? ? ? 楊諾姍，我喜歡你，我想給你溫暖，給你安全感，我希望我能進入你的心里，從此相望于終生，永不分離！
? ? ? ? 我想為你寫首詩：
……?
? ? ? ? 能與你遇見
是幸運
? ? ? ? 能與你一起走
是緣分
? ? ? ? 遇見你
我遇到生命里的陽光
? ? ? ? 而今生有你
便是我最美的風景
……
? ? ? ? 我想把它寫成歌，歌名叫《感謝遇見你》，我想為你它配首曲，曲名叫《記得我愛你》，我想把它唱出來，歌手就定你的峰。
? ? ? ? 楊諾姍，我們在一起吧！
他繼續想著，晚自習課下了之后，她給了他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好！
他欣喜若狂，他看向了她，她正朝著他微笑。
他說，楊諾姍，我們一起回宿舍吧！
她說，張辰然，你以后叫我姍吧！
他說，好，姍，你以后叫我然吧！
然？她笑了。
姍？他笑了。
左邊是她所在的女生宿舍，右邊是他所在的男生宿舍。
他目送著她向女生宿舍走去，她回過頭來望了他好幾次。
他依依不舍，她也依依不舍……
（三）愛情的模樣
在呢，然，你還沒睡么？
突然一聲振動，差點兒把他嚇得從床上滾下來，竟然是入了神，此時也緩過來了，心里想著幸好沒查夜，要不然這手機非得被沒收不可。于是發送了一條消息：
姍，我正想你呢，不眠之夜在今晚，和你在一起的第一天晚上，我很開心有你，也很害怕失去你。
隨后，一條消息過來：
然，感謝你，走進了我的生命。謝謝你帶給我陽光，很溫暖，很貼心！
他發了一條消息說，姍，我會保護你的，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我希望我們今后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分手，好嗎？
好。
他說，我們關聯QQ吧！
好。
之后她對他說了晚安，他對她說早點休息。她沉沉地睡去，明天還要早起；他躺在床上睡不著，他突然間感覺自己似乎是長大了，也有了責任了。
他看著她彩色的頭像，她的峰笑得那么陽光，那么開心，好像世界上的美好都讓她峰遇到了一樣。
他也遇到了，然后傻傻地笑了。他點開她的空間，一條一條翻閱著她的說說，這些代表著她的心情，也代表著她的過去……
他又翻著一個個相冊，有她和朋友或者同學的合照，也有她覺得很美的風景照，有她很久以前的自拍，那時候的她還沒有現在的漂亮與溫柔，只是一副少女氣息，眼角卻掛著一絲憂郁，笑起來的時候也帶著一點憂傷。
他又點開了留言，里面都是她的朋友、同學給她的留言，什么節日快樂，什么友誼天長地久，什么晚安、早安之類的問候語，他也發現了她的生日日期。但他并不感到驚訝，她的空間，他已經翻了很多遍了，甚至還花了不少時間。
他不知道昨晚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反正應該是帶著美好的心情和愿望進入了夢鄉。
他和她牽著手，在校園里肆無忌憚地走，路過的老師驚訝的望著他們倆，他丟過去一個眼神，老師們就一個個灰溜溜地走了；同學們也望著他們，眼神里全是羨慕與嫉妒……
他牽著她，趾高氣昂，好像這全世界都是他的……
張辰然！老師拿起一截粉筆向他丟來，剛好扔在他的頭上，他抬起頭來，睡眼朦朧的，兩個黑眼圈像熊貓眼一樣，他又打瞌睡了。她轉過頭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傻傻地笑了下，然后手托著頭望向了黑板。
他很困，好想睡覺，身上軟綿綿的，昨晚應該是熬夜太晚了，他想著。但他一看到她那熟悉的后背，便一下子來了精神，他正襟危坐，把身體坐直了。不過一會兒，睡意又在眼角打轉，他努力的睜大眼睛，卻抵擋不住睡意襲來……
一個早上他都昏昏沉沉的，他記不得被點了幾次名，他跟老師說，這幾天心情不好，總是失眠。
課下后，他卻一下子沖了出去，老師、同學都驚呆了，他這次絕對是第一，毋庸置疑！
她和他相對坐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她說，你怎么一直在打瞌睡，課也不聽，都被點了好幾次名，還跟老師說心情不好，我看你是心情太好了，還失眠……
他摸著頭，輕輕錘了下，微笑著說，我昨晚太興奮了，所以失眠了，難道還要跟老師實話實說不成？嘿嘿！
他正說間便把一塊瘦肉放在了她的餐盤里，她斜了他一眼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減肥啊！
他說，你都那么瘦了，還減肥呀？我要把你養成白白胖胖的，然后就沒有人來把你從我身邊搶走了，哈哈。
她無奈地笑了下說，吃你的飯吧！就知道貧嘴，等會兒午休早點睡，下午別再打瞌睡了！
好嘞，得令！
（四）初吻給了誰
他和她的愛情，平淡得沒有多大起伏，卻感覺是那么真。是啊，高中的愛情不都是這樣嗎？單純，美好，真誠，無憂無慮……
他上課睡覺，下課也睡覺，下課后偶爾會陪著她去上廁所；她上課學習，下課學習，下課后偶爾讓他陪著她去上廁所。
廁所有兩層，男生廁所在下層，女生廁所在上層，他每次都提早出來，在廁所外面的大樹下等著她……
等得無聊的時候，他就靜靜聽著蟬鳴，或者望向遠方的山，附近的盆花也會散發芳香，他使勁地呼吸著，這香味真香！偶爾一陣風吹過，帶著廁所的臭氣，他也會作嘔，當她出來看見他難受的樣子的時候會笑，笑得自然，笑得溫暖，看見她，他就好像看到了太陽，看到了希望。
她說，你每天能不能早些睡覺，一到上課就打瞌睡，連我都看不下去。一到下課吃飯的點兒，你瞬間就沒影兒了。
他笑著回答她，我每天都早睡，卻總是感覺睡不完，一到上課，睡意就來了，也控制不住呀！
他和她共用了一張飯卡，反正兩個人都在一起了，生活費索性也就充一起了。反正卡都是在他手里，只要臨近下課，他都蠢蠢欲動，急不可耐，一下課他就會像逃命似的沖出教室……
周末他會陪著她逛街，逛超市，逛名衣名店。她說，咱就逛，不買。他心里突然一酸，心里想著，等我畢業掙了錢，你想要啥給你買啥。他們也去拐角處的奶茶店，去經常光臨的小餐館，去游樂場玩游戲……
她喜歡拍照，他就給他拍，剛開始拍的角度和色彩都不好，連他都覺得拍得太次了。他回來后就在手機上搜索攝影的知識，技巧，并做好筆記……
記得那是一個周末下午，天陰沉沉的，似乎是像要下雨的樣子，他和她逛完了街，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江邊，很安靜，基本都沒什么人。
她說，江邊的風景真漂亮。
在這個城市，最美的地方便是這江景，站在江邊的過廊上往前一看，一覽無余，幾艘小船平靜地躺在江面上，遠處坐落著高聳入云的萬圣山森林公園；往后一看，高樓大廈，一片片江景房，幾個顯目的大字印在廣告語上：尋一人白首，擇一城終老。
他突然望向了她并想著，她不正是他尋找到的那個一起白首的人嗎？她疑惑地看向他說，你在發什么神經？
他眼里充滿愛意的對她說，你真漂亮。她卻不懷好意地對他說，你好丑啊！然后便大笑起來，不過我喜歡。
其實他也挺帥的，要不怎么能讓她喜歡呢？
他突然問道，是不是在下雨了？
她說，好像是，我也感覺到了。正說間她便取下書包翻了翻說，唉呀，我忘記帶傘了。隨后便指著前面不遠處的亭子說，我們快去那兒躲雨吧！
然后他牽起她就往那亭子跑去。
剛進亭子，外面就稀里嘩啦地下起大雨來，他和她挨著坐在亭子里的長凳上。他緊張的用手把她輕輕地攬在懷里，她的頭靠在了他的肩上，他感覺到她有點顫抖，他說，你是不是有點兒冷？
她說，嗯。
他便把外套脫下來，把它搭在了她身上。雖然還沒到秋天，可是在這季節下雨，還是能感覺到有些冷意。
外面雨聲滴滴嗒嗒的，她的呼吸很急促，心跳也有些加快，他能聽得很清楚，原來她也有些緊張。
他望著她白皙的臉，幾絲頭發貼在她的臉上，顯得更加動人了。她的眼睫毛，長長的，彎彎的，隨后望向她的眼睛，她也望著他，雙目對視。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吻了下去……
她似乎不太懂，嘴唇一直閉著，他用了點力，還是沒能撬開。他睜開了眼，卻看見她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他，他嚇了一跳，苦笑著問道，你為啥睜著眼啊？她噗地一聲笑了便說，怎么了，嚇到你了啊？
他說，要不咱們再來一次？她突然站起身來，望著外面說，雨小了，怕有人來。
他便就此作罷。
她打趣道：“你還挺有經驗的哈！不知道禍害了幾個小姑娘。”
“哪有啊？我，我這可是初吻。”他反駁道。
“那你為什么那么熟練？”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他理直氣壯地說。然后又一副神秘的口吻問她：“你是不是初吻？”
“不是。”
他驚呆了。
（五）她的過去
“那你初吻是給了誰？是不是以前那個小混混？”
“嗯。”她肯定地、小聲地回答道。然后又問他：“這重要嗎？你還提他干嘛？”
“重要啊，我就問問，提他也沒啥啊！”他答道。
只見她轉過身去，望著外面飄落的小雨，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是不是不應該那樣回答她？過去了就過去了，再提起只會傷到她的心。
初吻給了誰重要嗎？不重要嗎？他在乎，可是她卻更在乎。
他突然說：“姍，對不起，我說話不過腦子，對不起……”，然后又問道：“姍，你能跟我說說你初中的事嗎？”
她轉過頭來說：“你真想聽嗎？確定？”
“嗯，確定。”
“嗯，那，那你別打岔。”
隨后她便坐在他旁邊緩緩地開始說起來：
初中三年，因為離家遠，所以我一直是在學校旁邊租房子住。出租屋離學校也就十分鐘路程，而且有點偏僻。那時候，學校外面經常有一些不良青年在游蕩，染著各色的頭發，還經常能看到那些人打架，被老師和同學們叫小混混。
在初一下學期的某一個晚上，晚自習下后，我正朝著出租屋走去，在快要到了的時候，我看到了他，他叫陳浩，他好像是帶頭的，他和兩個小混混把一個女同學攔在巷子里，那女孩兒不停地哭，一直哀求著說放過她。我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但也并沒有跑，因為我要從那條巷子里進去，回到我的出租屋。
我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也忘記了回去找老師或者叫其他人來幫忙。他們三個也注意到了我，他朝著我吼了一聲 ，威脅并帶恐嚇地說：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也拖過來。我被嚇到了，我不知所措，我在猶豫，可是如果我跑了，那女孩兒怎么辦？我看到她的眼里比我還恐懼，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樣，可憐，恐懼，絕望。
我慢慢地走近說：你們是不是要錢？我這里還有一些，你們放過她好嗎？我邊說邊從口袋里摸出十幾塊錢來，那幾個小混混看了我一眼，其中一個說：好啊！那看你有多少錢了，如果少了，就快滾！他突然對著那個小混混說：溫柔點嘛，人家不是都拿錢出來了嗎？按我說，咱們就拿了錢，今晚這事兒就算了吧！隨后他就從我手里搶過錢，揮了一下手，那兩個小混混就跟著他走了，消失在巷子盡頭，轉眼就不見了。
然后那女孩兒看向我，滿眼淚光，帶著感激說，謝謝我救了她，她爸爸今天有事沒能來接她，平時都是她爸去接她的。她說，她明天會把錢還我。我說不用，人沒事就好了。之后她便回家了，而我也回到了我的出租屋。
第二天早上，她特地在巷口等我，并給了我三十塊錢，我不要，但她硬是揣給我了，我沒辦法，所以收下了。畢竟我一個星期都才五十生活費。
我雖然幫了她，但我的麻煩也開始來了。起初是一下晚自習，我就感覺有人尾隨我，可我一回頭，又看不到可疑的人，或許是心里作祟，有點害怕，然后就沒怎么在意，就這樣過了好幾個晚上。
有天晚自習下課后，同樣的地點，有兩個小混混等在那個巷口，我認出了，就是那天攔住那女孩兒的其中兩個。我突然感覺到不對勁，我有點兒害怕和恐懼。但那兩個人，一看到我就向我走來，我轉過頭就跑，可還是被他們追到了。其中一個捏著我的手說：妹子，你跑啥啊？我們不殺人放火，你跑啥？另一個又說：你還有沒有錢，借我們用用唄！
我被嚇壞了，說不出話來，我一下子就哭了。正在這時，他從轉角出來了，手里拿著一包煙，嘴上叼著一支煙看著我們，頓了一會兒說：你們倆干嘛呢？煙還要不要抽了？或許他是看我可憐，并對那兩個人說：還不把人家給放了。然后那兩個小混混便放了我，隨后我就朝著巷口跑去，路過他旁邊，我特地看了他一眼，他留著長發，一副痞氣的樣子，但我還是說了聲謝謝，然后就進了巷子。我回過頭看了一眼，發現他正盯著我，可能是燈光有些暗，我看不到他臉上啥表情，也不清楚他的眼光里透露著啥。我加快了腳步，回到了出租屋。
第二天晚上，我回去的時候，又看見他在巷口，其余兩個小混混好像沒在，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經過他旁邊的時候，他說：以后我保護你。我怔了一下，沒有說話，直接走進了巷子……
后來每一天晚上，他都等在那里，我漸漸地也習以為常了。偶爾會跟他說說話，聊會兒天。慢慢地了解到他叫陳浩，初中沒畢業就因為打架被學校開除了，然后整天沒事兒就在社會上瞎混。
學校周邊總是有很多小混混，但是對于我來說，無關緊要，因為有個小混混在保護著我。我和他也慢慢熟悉起來，就這樣，一直到初二下學期。
有一天他突然對我說：我們交往吧！我沒有說話，他大我好幾歲呢。然后他又說：不答應就是默認了哈！我沒理他，然后便回到了出租屋。
之后他便更殷勤了。有一天我感覺到他喝酒了，聞到了一身酒氣，所以我跟他打完了招呼，便走進了巷子，而他卻一下子跟上來，抓住我，把我按在墻上就親，我力氣小，扳不過他，我很生氣，我叫了一聲：陳浩！他遲疑了一下，卻仍沒有停止，手也向我胸摸來，我努力掙脫出右手，向他的臉打去，給了他一巴掌，然后抓撓他的臉，他停了，好像是清醒了，他放開了我，一直說對不起、對不起……
可是對不起有什么用呢？已經發生了。我看著他滿臉被我抓出的傷痕還有血跡，我頭也不回地走了。然而他每天還會來等我，而我卻不再理他。
直到有一天下課后，我回去的時候沒有看到他，我在想他是不是終于放棄了，還是……我有種不祥地預感，是不是出了啥事了？果然，第二天一打聽才知道，前一天有兩撥小混混打架，他把對方的一個小混混手給打斷了……
后來聽說，他爸花了一些錢，終于把他的刑期減到了三個月。我去看過他兩次，第一次去看他的時候我說：我等你出來。他卻哭了。第二次去看他的時候我說：我等你出來。然而他卻目無表情地說：不用了。我很傷心，我以為他是裝的，我以為他是不想影響我中考。所以我一直在等他，一直等他出獄……
很快三個月的刑期滿了，他應該也出獄了，但是我每天下課后，卻再也沒見到那個熟悉的人……
（六）以后有我
后來聽說，他一出獄就買了車票去了廣東……
他突然用手蒙住了她的嘴，并說：“后來的事我都大概知道了，先喝水吧！”隨后他就從包里拿出一瓶水來。
“你怎么知道的啊？”她喝了兩口水，然后斜著眼問她道。
“我聽說的啊，我喜歡你自然就會打聽有關于你的消息咯！”
她望著他故意笑道：“好啊！原來你是早有預謀。”
“哪有啥預謀呀？我這不是喜歡你，想要更了解你嗎？那情書上都寫著呢！嘿嘿！”
他突然停止了怪笑，一臉認真地望著她說：“以后有我，以后我來保護你。”說完，他就看向了朦朧的江面，她卻忍不住哭了。他抱住了她，抱得緊緊地。她躺在他懷里，很溫暖，很安全。
外面雨已經停了，他和她似乎坐了好久，時間也不早了，便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學校。周末的晚上，還是要上課的。
她突然緊張地說：“然，我忘記買那個了。”
“哪個？”他狐疑地問。
她羞澀地說：“姨媽巾。”
他說：“姍，那我等會兒去給你買，我現在先陪著你去吃飯，然后再回學校。還有一點時間。”說著，他就和她走出了亭子。
她擔心地問道：“然，你冷不冷呀？”正說間，她便把他的外套脫下來，遞給他，“拿去穿上吧！小心感冒。”
他把外套接了過去，然后又搭在她的肩上，義正言辭地說：“我不冷。我才不怕感冒呢！”
沒想到回到學校的第二天他就感冒了，鼻涕流了一整天。
吃飯的時候，她看著他褲兜里鼓鼓的，她便指著那兒問：“那是啥？”他循著她手指的方向，看著自己鼓鼓的褲兜，隨即放下筷子伸手將它拿了出來。
原來是一包紙巾，他笑嘻嘻地說：“這不是感冒了嘛，我特地放在身上，而且吃完飯還可以擦嘴呢！”
她忽然噗地一聲就笑了，“讓你逞強，感冒難不難受啊？”
“難受。”正說間，他急忙抽出一張紙來，轉身捂住鼻子就開始使勁，眼淚都給掙出來了，還發出老大的響聲，周圍吃飯的人都一臉惡心的表情望著他，她也惡心地看著他。他無奈地笑了笑，“沒辦法，老難受了。”
“我讓同學給你買的藥，剛給你放在抽屜里了，你等會兒回去再記得吃。”她關切地囑咐著，像把他當成一個小孩子一樣。
他一邊難受著還不忘調皮地回答：“媳婦兒，好嘞，命令已經收到。”
（七）男生宿舍趣事
接下來幾天里，他沒再打瞌睡，因為根本睡不著，感冒不是大病，卻折騰人。難受，難受，還是難受……
她說，周末晚上我們去吃火鍋吧！他說好呀，反正好久沒吃火鍋了。
周末早上一下課，他和她就出了校園。先去德克士吃了炸雞、飲料，然后又逛了一會街。
他今天舉動不太正常，神情也比較緊張。
她也看出來了。他右手拿著手機，左手揣在褲兜里，從學校一出來，他就一直這樣，左手都沒伸出來過，自然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尋思著，他是不是有什么禮物要送給我？
懷著期待的心理走了一路，她忍不住了，趁他不注意，她突然把手伸到他褲兜里，他嚇了一跳，她也怔住了，隨即便羞紅了臉，紅彤彤的，她罵了一句：“色狼！”
路過的人都投來異樣的眼光，她急匆匆地走了。他還沒反應過來呢，這褲兜里的東西是他室友昨晚給他的。
他想起了昨晚宿舍熄燈后。
他室友開玩笑說：“然哥，你跟你媳婦兒都耍了這么久，有沒有那個呀？”然后宿舍里的幾個室友都笑著伸長了耳朵湊近了聽。
突然另一個室友大聲地說：“明天某人又要和她媳婦兒出去了，學校通知晚上不上課，這或許是個機會喲，得自己把握了。”隨后就是哄笑聲，那個室友趁機丟了一個小包給他，并嬉皮笑臉地對他說道：“這個給你明天上戰場用。哈哈。”
他一下子就接住了，借著外面微弱的燈光，看清了，上面寫著“第六感”，不用想，傻子都知道那是啥。可就算沒有燈光，用手隨便一捏也知道那是啥。
一陣起哄聲越來越大，卻驚動了宿管阿姨。那個五十多歲的宿管阿姨在樓下扯著嗓門兒吼道：“還想不想睡覺了？再警告一次，不想睡就起來拖地，從一樓拖到十二樓！”
這吼聲很有效，果然安靜了許多。畢竟他們宿舍的人都拖過地，別說，還真挺累的。
那個室友又丟了一個過去，小聲地說道：“多給你一個，怕你不夠用，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隨即又是一頓小聲哄笑。
其中一個室友打趣道：“怕還是處男哦！”
一瞬間，每個人都在被窩里發出一陣陣竊笑。
只有他惡狠狠地回罵了一句：“去你的，你大爺我初中就把這大事兒給解決了，怕不是你那時還在穿著開襠褲。”
然而他確實是處男，連初吻都是不久前送出去的。他拿著那兩個所謂的“第六感” 竟想入非非……
“你可真會吹牛逼！”
哈哈哈……實在忍不住，一個個憋著在被窩里笑得可開心了。
高中的男生宿舍就這樣，越是這種敏感的話題，就越是感興趣，不管是學習好的，學習差的 ，還是品行端正的，品行惡劣的。這或許就是青春荷爾蒙分泌過盛導致的結果，青春得負很大責任。
一轉眼，她就走遠了，他趕快追上前去尷尬地對她說：“姍，我，我這就去把它扔了。”
她突然停住腳步，回過頭來望著他，一臉嚴肅的對他說：“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說完就轉過頭向前大步走去。他無奈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屁顛屁顛地跟在她后面。
她在前面走著，想了想，還是忍不住笑了，她回過頭，看著一臉無辜的他說：“你可真逗，沒有智商的那種！”
（八）匆匆那年
他也傻傻地笑了，說：“時間還早，要不我們去看電影吧！”
于是他們便去了超市買了一堆零食，然后又去奶茶店買了奶茶，就朝著電影院的方向走去。
她說：“最近出了新電影，名字叫《匆匆那年》，聽說還挺好看的，要不我們去看吧！”
他說：“好呀，你想看啥就看啥！”
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原來匆匆那年是那么虐心，那么傷感，那么悲慘。
她猜不透陳尋為什么放著方茴不愛，而愛上了別人；她不明白方茴為什么會為了賭氣而跟不愛的人上床，還懷了孕，最后自己忍痛去墮胎；她想不通人為什么總是會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才知道彌足可貴……
電影看完了，她全程流著淚，她問他：“最后陳尋知道了那個女孩兒的姐姐就是方茴，他們還能在一起嗎？”他睡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然后說：“不會在一起了吧！”
她瞥了他一眼，埋怨道：“你咋又在睡覺啊！”
……
匆匆那年，那年匆匆。
（九）就走到這兒吧
時間很快，他和她不知不覺就進入了高三，時間也更加緊湊起來，他和她黏在一起的時間也慢慢地變少了。
她對他打氣道：“加油！爭取考個好學校，我們去同一個學校。如果不能去同一個學校，也可以去同一個城市。”
他說：“好，我會加油的！”
然而，他這句話卻是空話，他沒有意識到高考的重要性，他還和從前一樣愛玩，愛睡覺。似乎有一絲改變，偶爾他還是會大發慈悲的學習一通。
他們晚上聊天也少了，他經常發現她的QQ不在線，她的頭像也經常暗淡著，他突然感覺到有一絲絲孤獨感，莫名地向他襲來。
她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備考的復習中。而他卻不解地看著她努力、認真的樣子，莫名的煩躁起來。他和她的距離也越拉越遠。
黑板上的黑體大字每天都在更新，高考倒計時180天，高考倒計時130天，高考倒計時90天……
雖然復習時間很緊，學習氣氛也緊張，但他和她還是會在一起晨跑，一起吃飯，在課間一起去上廁所……
然而，他和她還是被班主任發現了。那天早上，班主任一個一個找她和他談話。
班主任對她說：“楊諾姍，你要全身心投入到復習當中，你有很大幾率考上重點，不能在這關鍵時期有一絲懈怠。更要離張辰然那種不愛學習，經常貪玩，經常睡覺的人，不要和他來往……最后，希望你能把握自己的前途，也提前祝你高考成功，更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不要讓你父母，親人，朋友失望！”
她哭了，回到教室后，趴在桌上繼續哭。
他也被班主任叫去訓了一頓。他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看見班主任臉色特難看，鐵青著臉。他隨即耷拉著頭，準備迎接狂風暴雨。
班主任生氣地對他說道：“張辰然，我對你沒什么好說的，你自己不對自己負責，但請你你對別人負責。你不為你的前途考慮，請你也不要擋著別人的前途。我就一句話，你不要再去騷擾楊諾姍同學，她是作為學校重點培養對象，也請你有點自知之明！否則只有請你家長領你回去在家自主復習了，滾吧！”
他灰溜溜地逃出了辦公室，他的自尊一下子就被罵得灰飛煙滅，辦公室里那么多老師在，他的班主任竟一點兒情面也沒給他留。
他回到了座位上，悶悶不樂，自顧自地生著悶氣。他望向了她，她仍然趴在桌子上。
當天下午，她讓人傳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張辰然，我們先別在一起了。他看完后很生氣，把紙條揉作一團。
下午打掃衛生的時候，他和班上一個男生起了沖突，很快沖突升級，兩個人扭打在了一起，兩個人的臉上也全是血。
最終他們被同學給拉開，班長也很快把班主任給叫來了。
班主任氣勢洶洶地趕來，把兩個人狠狠地扇了幾個耳光。他只覺得腦袋嗡嗡嗡地響，臉上像被火烤一樣，火辣辣的，就像傷口被撒上了辣椒一樣。班主任還在劈頭蓋臉地痛罵，突然又把他們兩個人用腳踹在地上。只見他們兩個從地上爬起來，又是每人兩個耳光……
他記不清這場鬧劇是啥時候結束的，他只知道，她從他旁邊走過，面無表情。
班主任走后，他也急忙追了上去。她停下腳步，回過頭盯著他說：“你能不能別那么幼稚了？”
他望著她，他也很生氣，說道：“我就幼稚怎么了？我就是不成熟，我就是不愛學習，沒有前途……”
“那，就走到這兒吧！”說完她便義無反顧地走了。
他站在原地，思索良久。他想著她說的話，幼稚？就走到這兒吧？
（十）分手一個月
他回到宿舍就哭了，撕心裂肺地，室友們看著他那樣，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他的手機屏幕亮著，他和她的QQ關聯也已斷開。他似乎很痛心，然后哭著點開她灰色的頭像，點擊了刪除……
呵呵，她原來喜歡隱身。
他好像是明白了啥，就走到這兒吧？是的，他曾經說過，無論發生了什么事，都不要說分手……
之后他也突然間明白過來了。然后天天泡在復習資料里，他想要趕快把成績提上去。然而，黑板上的大字一直在變著，高考倒計時42天，高考倒計時35天，高考倒計時30天……
時間并不會偏愛某一個人，也不會特意同情某一個人。
他想用短短的時間把成績提上去，無異于登天之難。但他似乎是被打了激素似的，夜以繼日……
她知道他，她望著他，她會心地笑了，不留痕跡，沒有一個人發現。
她寫了一張紙條，走到他的旁邊，放在了桌子上，便轉身走了。
他沒有發現。
一陣風吹過，紙條也被吹落，飄飄蕩蕩，掉在了某一個角落。
他沒有發現。
她已經走遠。
風曾經告訴過某一個人，那紙條上依稀寫著：一個月后在一起吧！
（十一）掙扎
時間一天天過去，很快一個月的時間便過去了。
高考完后，她很輕松，她有自信能考高分。
高考完后，他很失落，他覺得自己連二本都考不上。
她記得那張紙條，她覺得他會重新加她QQ，所以她在等待著。他不記得有什么紙條，因為紙條被風帶走了，而他卻沉浸在最后時光的復習中，作無謂的掙扎。
世上哪有什么天才？有是有，顯然張辰然不是。
他知道她會考得很好，他知道他考得很差。他羞愧，他不敢加她QQ，他放不下面子，放不下尊嚴。
可是他好像已經忘了，他的尊嚴與所有的面子，早已經在某一個早上的辦公室里，煙消云散了。
她在等待。
她在想，他是不是已經忘了那張紙條。她也在想，他考得好嗎？他那么聰明，一個多月時間對他來說應該足夠了吧！
紙條被風帶走了，他不知道。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她考上了重點，她很高興。他也很高興，從別人那里打聽來的高興。
而他剛過二本線，卻沒有錄取到一個好學校。是的，他覺得可以重來一次。
很遺憾，她卻只能有一次。
他復讀前，終于鼓起勇氣了，加了她的QQ。很快她就同意了，他便帶著沉重的心把她移到了特別關心，苦笑了一下，便發了一條消息：我去復讀了。
隨后關上了手機。
（十二）等你一年
她想了很久，竟哭了，也終于慢慢地打出一行字，又思考了一會兒，點擊了發送：
好，我等你一年。
但他去復讀了，沒有帶手機。
他的留言板里面在往后突然增加了很多留言：
同學，加油！
同桌加油??
張辰然，我相信你可以的！
辰然，你一定能行！
相信自己，再來一次，不辜負青春！
……
很多他熟悉的人紛紛給他留了言。但這些卻像那張紙條一樣，飄飄蕩蕩，落在了某個地方，他沒有看到，也看不到。
時光流散，兜兜轉轉，又是一年。
他考上了一本，他沒去她的學校，更沒去她的城市。
他翻閱著留言板，有近千條，他一條一條翻著，翻著翻著便哭了。
里面也有她的留言。
而他最近發的說說，停留在一年前。
然而直到此時，他也掛不下臉面來給她發消息，她的頭像暗淡著，她的峰就像一個遺照似的，緊緊盯著他，笑話他。
他努力的躲避，無所不用其極。
他關上了手機，帶著青春的遺憾與不安，踏上了新的旅程……
（十三）青春回不去
半個月后，他的QQ響了一下。
他正做著實習報告，還有一年就大學畢業了，時間也確實緊張起來，大四的學長們這會兒，估計正在趕著畢業論文呢。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是的，她也大四了，即將面臨著畢業。
他拿起了手機打開了QQ，他看見那個熟悉的灰色頭像居然是彩色的，他點開了消息，里面靜靜地躺著一行字：“在的，然，好久不見！”
“是的，姍，好久不見！”
“快畢業了，有什么打算？”
“打算畢業后，和他留在這個城市生活，找一份穩定的工作，然后結婚。”
“嗯，挺好，挺好的。”
文/亦清也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