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
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
劉長卿的詩,我只見過兩首,上面這首叫做《風雪宿芙蓉山主人》,另外一首是“青山獨歸遠”,都是五言的,意境簡單,看一看,人也會變得簡單點。
說起來春節過了沒多久,風雪夜歸人也都落了“歸處”了。這“歸處”是指——
家里變擠了,零食被搶了,作業被撕了,體重增加了。
但是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缺了幾個人,也還是能一起好好吃飯的。因為回來了啊。
詩中有人輕敲茅舍屋門,門內有人應聲。,門外人取下帽子,撣去冰雪,卷室外寒意入暖融融的屋子里,爐子里火晃悠了幾下,映著屋里人笑出的白白的牙和紅紅的臉,和現實有幾分類似。
姐姐沒回來,因為剛剛開始工作,公司放假只有幾天。
回來了的大姐、四姐、三姐和小妹圍著我做“高三前夕”的心理干預指導,有點早……非常嚴肅認真的“如何為老五調節心態”的大會變成她們比著誰更慘的辯論賽,小妹不失時機地拖來薯片坐在旁邊看,嘖嘖感嘆“三個女人一臺戲”,眼睜睜看著三個時不時征求我的意見“你覺得呢”的成年人把自己的丟人事全都抖了出來,我覺得十分感動。
如果說一年的早起晚睡以求高效運轉,在年尾巴上換來家里有人把自己看得如此重要,好像就足夠償還那些“悲辛”了。
如果山長水遠,路途迢迢。
如果外面人情淡薄,獨燈向雨語無聲。
這些“如果”也都會被眼下的一幕判定為無效的錦囊牌,構不成傷害。
所以才要回來。
日色向晚,黛色空山。
天寒地凍,衡宇荊扉。
還有一句最重要的話,“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