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陌花開
第二十一章 ?自作自受
眾人聞聲紛紛抬頭向琳瑯閣門口方向望去，只見一名黃衣少女帶著兩名侍女漫步走了進來，正是前些日子與顧若璇有過一面之緣的樂安郡主蘇言蕙。
很顯然，在場的眾位千金小姐們都是認識蘇言蕙的，紛紛上前見禮，“見過樂安郡主。”
剛才擺足了派頭刷盡了威風的周靜姝心有不甘，卻又不得不上前行禮，微微福身道：“見過樂安郡主?！?/p>
沒辦法，左相府雖然深受皇上重用，卻依舊無法與兩大異姓郡王府相提并論。
更何況，蘇言蕙還是平江郡王唯一的嫡女，御前親封的樂安郡主，而她只是個左相府的小姐，撇開這個身份她什么都不是。
所以，即使平日里她再怎么不喜蘇言蕙，卻也毫無辦法。
蘇言蕙擺擺手，徑直走到顧若璇跟前，輕聲問道：“你怎么樣？”很顯然，蘇言蕙認出了顧若璇。
“沒事。”聞言，顧若璇搖搖頭，回給她一個淺淺的笑容，“郡主怎么來了？”
蘇言蕙默默地翻了個白眼道：“沒事就不能出來走走？幸虧我今日出來了，要不然豈不白白錯過一場好戲？”
蘇言蕙戲謔地打量著她，眼底滿是看完好戲的趣味。
旁人雖然聽不清兩人在說什么，不過，看樂安郡主對顧若璇態度如此親近，都感到十分詫異。
畢竟樂安郡主身份尊貴，能讓她如此禮遇的女子放眼全京城也只有皇室女眷了。但兩人的態度又十分親昵，沒聽說皇室有這樣的女子啊。
此外，她們都十分確定，她們以前從未在京城見過眼前這名女子。
一時間眾人都十分好奇地打量著顧若璇，紛紛猜測她的身份。
好一會兒，先前替周靜姝出頭的那名綠衣女子才上前一步，試探地問道：“郡主，敢問這位小姐是……”
蘇言蕙素來不喜周靜姝，自然對她身邊那群努力巴結討好周靜姝以借此搭上左相府的各家千金小姐也無好感。
聞言，她也只是淡淡挑眉道：“她是誰與你何干？”竟是半點面子也不給，讓綠衣女子臉色微微一僵，在眾人面前分外沒臉。
綠衣女子名喚嚴金蝶，是大理寺卿嚴懋卿之女。
嚴懋卿出自左相府門下，是左相周惟嵩最信任的心腹與爪牙之一。所以，他的女兒自然也就成了周五小姐周靜姝的小跟班了。
剛才的問話自然也是來自周靜姝的授意，卻沒想到樂安郡主竟絲毫面子也不給，公然打臉。
自討了個沒趣，嚴金蝶只得悻悻地退回原處。
沒用的廢物！周靜姝怒瞪了嚴金蝶一眼。
見自己的人上前問話，被蘇言蕙毫不猶豫地擋了回來，周靜姝只得擠出一絲笑容，討好地道：“既然這位小姐是郡主的朋友，看在郡主的面上，這對玉鐲就讓給這位小姐吧。”
周靜姝倒是打的好算盤。一來可以擺脫當前的窘境，二來可以借機賣蘇言蕙一個人情，借機討好她。
只是，顧若璇怎會讓她得償所愿？
顧若璇淡淡笑道：“周小姐不必客氣。周小姐既然肯出二十倍的價錢購買這對玉鐲，想必是鐘愛得緊，非它不可。我雖然也喜歡，但自認還不到如此程度，君子有成人之美，這對鐲子就讓給周小姐了?！?/p>
話落，顧若璇笑意盈盈地望著周靜姝，似乎絲毫不介意之前的事，誠心誠意將玉鐲相讓一般。
“這……這不太好吧！”周靜姝聽了柳眉一皺，心頭一堵，又見蘇言蕙打量自己的目光，臉上的笑意更勉強了，不知該說些什么。
“先前死活要和人家搶，現在人家不和你爭了，你卻這般推推諉諉，什么意思??？還是說……周小姐根本付不起錢？早知如此，又何必跟人家爭？”蘇言蕙說完，還狀似遺憾地搖搖頭，嘆息道，“哎，堂堂左相府……”
“郡主說笑了?！敝莒o姝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勉強，心中恨死了多管閑事的蘇言蕙。若不是蘇言蕙突然出現攪局，她說不定早就買到了東西，而不至于像現在一般進退維艱。
“那你倒是付錢啊！人家掌柜的還要接著做生意呢，你這樣拖著算怎么回事??！”蘇言蕙黛眉微皺，有些不耐煩地道。
須臾，周靜姝終于轉身看向掌柜的，“你待會兒將這對玉鐲送到左相府，自會有人付錢給你?！?/p>
“掌柜的，快算算，二十倍要一萬多兩白銀吧。”蘇言蕙又跟著湊熱鬧。
周靜姝聞言神色郁郁，十分不好看，心中簡直在滴血。
“回郡主，正是。一共是紋銀一萬八千二百四十兩?！闭乒竦淖匀灰彩菢O會審時度勢的人，見樂安郡主幫他輕輕松松地解決了一場紛爭，態度自然殷勤。
旋即，他又看了看周靜姝，笑道：“小店愿抹去零頭，承惠一萬八千二百兩?！?/p>
聽到掌柜的報價，周靜姝臉色更難看了幾分。不過木已成舟，由不得她拒絕，只要她一拒絕只怕不出今日左相府五小姐買東西不給錢的謠言就要傳遍京城了，她丟不起這個人，左相府更丟不起這個臉。
心里面再如何不高興，周靜姝卻也不敢當著蘇言蕙的面上發作，勉強笑道：“郡主若沒有別的事，我等就先行告辭了?！?/p>
話落，周靜姝帶著一群名門千金離開。
“周小姐，別忘了一萬八千二百兩啊?！碧K言蕙含笑的聲音在身后淡淡響起。
聞言，周靜姝腳步微微一滯，隨后重新抬步走得更快了，領著身后一群貴族少女迅速離開了琳瑯閣。
見此，蘇言蕙笑得更歡了。
顧若璇敢打賭，周靜姝此生都不想再踏進這家首飾鋪了。任誰有這樣慘痛的被坑經歷，都會肉疼的吧。
一大群人都走了，原本鬧哄哄的琳瑯閣大廳里終于清靜下來了。
見周靜姝等一群貴女離開，掌柜的連忙上前道謝，“今日承蒙兩位出手為小店解決麻煩，在下多謝兩位仗義援手。”
顧若璇淡淡一笑，道：“掌柜的客氣了。今日一事本就由我引起，若是撇手不管我心難安，掌柜的這聲道謝倒令我頗感慚愧?！?/p>
聞言，掌柜的臉上笑容更加真誠了兩分，拱手道：“無論無何，還是要多謝郡主與小姐。若非兩位，在下只怕也賺不了這么多?！?/p>
掌柜的顯然也是個明白人，若非今日遇到顧若璇與蘇言蕙二人，他肯定無法直接與左相府對上。到時候別說一萬兩，只怕這琳瑯閣的信譽也要大打折扣。
顧若璇與蘇言蕙相視一笑，絲毫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對掌柜的點點頭準備離開。
“這位小姐，請等一等！”看兩人要走，掌柜的仿佛想起了什么，出聲道。
顧若璇聞言止步，回頭揚眉道：“掌柜的還有何事？”
“雖然那對碧綠色玉鐲小店只此一款，不過小店還有另一款淺色鐲子，雖比起翠綠手鐲稍稍不如，但也是上等佳品，價錢也更為便宜些。不知小姐是否要看看？”掌柜的誠懇地道。
顧若璇略微沉吟了一會兒，點頭道：“有勞掌柜的拿來讓我瞧瞧吧?！?/p>
掌柜的聽后連忙將飾品呈了上來。只見長五寸寬三寸的紫色檀木盒里靜靜地躺著一對淺色手鐲。顏色淡雅，晶瑩剔透，毫無雜質，雖不如先前那對翠綠手鐲看上去尊貴耀眼，卻更多了一種低調內斂的優雅與淡然，倒也是難得的珍品。
顧若璇看罷也是頗為滿意，“就這個吧。勞煩掌柜的幫我包起來，一并結賬吧。”
“今日郡主與小姐幫了小店一個大忙，就是小店的恩人，哪還能讓小姐如此破費。這對鐲子就當是小店送給小姐的禮物，聊表謝意?！闭乒竦墓笆值馈?/p>
他是個明白人，今日賴有兩位貴客相助，才能賺到這一萬兩，抵得上他好幾個月的生意了，自然也不差這么一對玉鐲的錢。
更何況，雖不知這位小姐的身份，但能讓樂安郡主對她的態度也能推測她必定身份不凡。
區區一對鐲子，能搭上兩位貴人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雖然掌柜的客氣，顧若璇卻不想壞了規矩，堅持拒絕了。
奈何掌柜的實在太過執著，顧若璇推辭不掉，最后所買商品一律打六折，算是掌柜的表達謝意。
出了琳瑯閣，蘇言蕙就邀請顧若璇去琳瑯閣對面的茶樓清風樓喝茶。
清風樓二樓的雅間里，小二將茶和幾樣精致的小點心送到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房門剛一關上，便見蘇言蕙捧腹大笑，樂不可支。
等她笑夠了，顧若璇才遞上一杯茶，微微挑眉道：“郡主很討厭周靜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