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故戌
一
大羅絮絮叨叨的騎上自己的摩托車之后,店里就剩下我一個人了。美琪喝了五杯陳釀,在包廂里昏睡不醒,余雨一群五個人鬧著沒喝夠還要醉醺醺的組局唱歌繼續喝,點點夫妻已經在回家的路上,我掏出錢包付了899的晚飯兼宵夜錢,背上美琪準備送她回家。
現在是凌晨2點10分,我喝了一箱啤酒和大羅從家里帶來的小半瓶陳釀,藏了3年,酒香就夠醉人了。只可惜,我還是沒醉。
從黎韻走了以后,我就再也沒有醉過。
很多時候我覺得我喝過的酒抽過的煙都夠拼成幾百個黎韻了,可她還是沒回來。
誰他媽口口聲聲的和我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一句話哄了我那么多年,我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我以前從來不信一輩子只會愛一個人這種鬼話,謬論,無稽之談,沒見過世面,并且愚蠢。每天大把的野花在路上行走等著別人去采摘,有了玫瑰不想要百合?我是不信。
后來,我遇見了黎韻。
她是我交往過的女生里最普通的一個,沒有出眾的外貌,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有我最愛的酒窩,也沒有跟著我混酒場千杯不倒的氣勢。我有過很多個女朋友,多的我自己都數不清,我和她們交往的時候總是有目的的想要得到,并且最后我也得到了。
可我愛上了黎韻,她什么都不要,所以我留不住她。
我不知道要怎么留住一個什么都不要的人,我沒有愛情,我已經不是年輕男孩兒了。
二
第一次和黎韻見面是在我常去酒吧,她是新來的調酒師。
那天,她穿著白襯衫配束腰小馬甲,領結是深藍色的,清秀的面孔略施粉黛,烏黑的長發扎了個俏皮的馬尾。
黎韻熟練的調著各色或濃烈或清淡的雞尾酒,手法帥氣利落,看得我挪不開眼睛。
“威士忌。”
我落座在吧臺前,把酒肉朋友都丟到了邊上。
她拿個洛克杯放到我面前,抬起眼睛看了我一下。
“加冰。”
雖然黎韻沒說話,可我就是知道她想問這個。三杯酒下肚,黎韻在我眼里變得越發好看,我決定追她。
從那以后,我天天到這家酒吧喝酒,有時候就一個人坐在吧臺前面,有時候丟下一群人自己坐在吧臺前。對于自己喜歡的女人,我有堅持追到手的毅力。
黎韻不怎么愛說話,懶得費心思和別人打交道,她說怕勾心斗角,腦子不夠用。黎韻雖然喜歡喝酒,可是酒量不好,每次小抿一些就開始臉紅。
她對我感興趣是從發現我總是喝不醉開始。
可能是家族遺傳,我的確不是容易醉的人,天生酒量好,再加上后天不懈的努力,現在一般人根本沒辦法灌醉我,我也沒什么機會買醉。
有一天,黎韻和我打賭,她說10杯特制深水炸彈我不醉,就答應做我女朋友。
我喝了11杯,贏回美人。
三
她和我都是夜間生物。
我們白天悶聲睡覺,夜里精神抖擻,怎么看都是十足的孤獨者。
即便和我在一起了,黎韻還是很孤獨,我沒有愛情,我只有捆綁住兩個人的甜言蜜語,和那個賭注應得的決心。
我有過那么多個女朋友,哪里還記得住什么是愛情。女人愛聽情話,我有;女人愛錢,我也有;可你問我要愛情,我見都沒見過,上哪兒去找。
我和黎韻吵過無數次架,每次她都哭著說我不愛她,對于別的女人只要一個擁抱和一句我愛你就可以解決的事情,她卻會哭的更厲害。
黎韻問我:“你憑什么說你愛我?”
我回答不出來。
她走了以后我特別認真的想過這個問題,可真特么回答不出來。
和黎韻分手以后,我又回到了燈紅酒綠的買醉生活。我逛了這個城市和附近城市的所有酒吧,想再找一個女調酒師。可是我沒找到黎韻。
朋友取笑我著魔,我卻只能苦笑喝一杯。
所有人都說我變了,我沒再找過女朋友,也更認真的工作,還學著給我爸媽打問候電話,已經能煮個拿得出手的面條,還學會了微笑。這些都是黎韻教我的,現在我認真學了,她還不肯回來。
我喝酒是為了等黎韻,她說“酒是好東西”,她說“一輩子都不會離開和酒有關的生活”。
黎韻家里世代都是釀酒的,我喝過她的女兒紅,打開壇子酒香飄千里,聞上一口都有醉意。這是她爺爺給她埋的出嫁酒,被我喝了,我卻還沒娶她。
我喝不醉,也等不到黎韻。
我是散場之后唯一清醒的那個人,也是一個悲傷的孤獨者。
我不懂愛情,卻遇到了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