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過一篇帖子,里面說,人這一生,無論你年輕時有多少兄弟,有多鐵,有多過命,過上十年,人到中年,你只會剩下1個兄弟,最多也不會超過兩個。
那時年少氣盛,對此種說法,嗤之以鼻,到如今,時過7年,回想起來,倒是感觸頗多。
近些年,越來越多的人,說我開始變得冷血了,我一直也說不好為什么,直至去年我才明白,之所以是你覺得我冷血,是因為在我感到冷的時候,給我溫暖的不是你。
橙子
這個是第一個決裂且徹底的兄弟,那就先說他吧。
高一的時候,我們是同班同學,他個子稍高,清瘦,俊朗,讓人很有好感,他不太愛說話,有自己的小圈子,我也不太善于交際,大家保持了一個禮貌而友好的距離,第二學期大家都確定了文理班走向的時候后,選擇文科班的我們交流日益多了起來。
友情真正劇烈升溫,還是在高二第一學期的時候,我在11班,他在五班,但他對象在我們班,課間休息的時候,大家經常在一起玩,所以關系也越來越好。
和他在一起玩的時候,沒有壓力,我們都是那種不會勉強別人的人,友情一直平平淡淡,又源遠流長,大多數時候,我倆都不怎么聊天,就是那種在一起呆著就很舒服的感覺。
他喜歡林俊杰的歌,Mp3里裝滿了JJ的歌,那個時候MP3,對于小縣城的學生黨還算是個較高端的產品,大多數學生還在玩小靈通,高中的日子無聊,很多時候都是靠MP3聽歌渡日,我記得煩悶的夏日,我們坐在男生宿舍的陰涼草坪里,一起聽歌,對面就是女生宿舍,我忘記了我們都聊了什么,只記得那首歌叫曹操,只記得最后他女朋友從女生宿舍出來,把他帶走了,音符飄遠了。
他女朋友叫果果,和我一個班,比我大半歲,于我而言像姐姐一樣的存在,高三快畢業的時候,大家都浮躁而苦悶,那段時間橙子的一個女同學,因為失戀,經常找他聊天。我和橙子總一起去網吧通宵,果果就讓我勸橙子離那女孩遠點,人言可畏。我倆去網吧的路上,我誠實的轉達了果果的指令,我始料不及的是,橙子竟然反應劇烈,立即打電話指責果果,我從電話里聽到果果委屈的哭聲,我憤怒的揮起拳頭,然而最終也沒落下。我和他不止,一樣的安靜,還一樣的倔強,我倆第一次不歡而散……
后來,大家稀里糊涂的畢業,稀里糊涂的道別、哭泣,稀里糊涂的踏上列車,奔向遠方,我去大連的時候,在興隆鎮的老火車站,落日余暉里,記憶里影影綽綽除了父親之外,還有有橙子和小寶的身影。
橙子和果果都考了哈爾濱的大學,一個在江北,一個在南崗,三年里吵吵鬧鬧,分分合合,慢慢的,我都不在意他們的吵鬧了,反正他們還會和好。
大概是13年夏末,橙子買了自行車,要去騎川藏線,我和果果去火車站送別,我還記得我們在火車站把他新買的自行車拆掉,他提著上火車時,我還打趣說,第一次遇到提著自行車乘火車的牛逼人,竟然是你,哈哈哈哈,一想到他要帶著自行車到成都,再騎行去西藏,我就覺得我這爺們,超給力。
后來,果果說,川藏線有山體滑坡,滾落的石頭砸到騎行的人,雖然沒傷到他,但果果還是特別擔心,我嘲笑她,都老夫老妻的了,還一副離不開的樣子。橙子回來之后,我們還是偶爾聚會,橙子很喜歡吃我煮的面條。和他倆逛街,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燈泡,我想我們是會一起走一輩子的那種朋友。
變故發生在13年末,秋末還是冬初,記不清了,他倆分手了,準確地說,是橙子把果果甩了,相戀近7年的戀人,突兀且沒征兆的變心,逃離。橙子把我們一干好友全部拉黑,把我們都留給了果果,自己一個人毅然決然的奔向新歡。
我憤怒的無以言表,和高三那年,揮起拳頭要揍他時,一樣的憤怒。我憤怒他甩了果果,那個一門心思要嫁給他的女孩,那個七年來,忘記自己是個公主,卻把他寵的像個王子的女孩。我憤怒,我們一干好友,一起風風雨雨走過七年,還不及他一個新歡。我憤怒,他跑的太快,連個揍他的機會都沒找到。我憤怒他連個讓我們原諒的機會都不給我們,你把你的苦衷,告訴我們,我們會生氣,會揍你,但我們終究還是會原諒你的 。
我也把他拉黑了,既然要滾,那就徹底一些,刪掉和他有關的一切,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果果,這些年反而是果果,總勸我,她都原諒他了,為啥我總耿耿于懷。
15年,果果結婚了,新郎是果果家里介紹的,果果做回了她的公主,姐夫特別寵她。果果結婚時,我在麗江,生活窘迫,機票昂貴,沒有出席她的婚禮,我特別內疚。后來去北京看她的時候,也見了姐夫,姐夫人很好,坦誠,厚道,又知道心疼人,終究,果果還有了一個很好的歸宿。
15年,秋末,我在杭州做兼職,一個早晨,被電話吵醒,電話里問我,還能不能聽出來他是誰,我當然聽得出,這個背棄我們所有人的混蛋,時隔兩年又打電話給我干嘛?而我竟然出奇的沒有罵他,他玩世不恭的問我,咖啡做的怎么樣?說他在酒吧做兼職也做咖啡。我冷漠而僵硬的地應答。不知道,他是覺得自討沒趣,還是真的有事,說了幾分鐘,就稱有事,掛掉了。
我一直問自己,為啥沒罵他,難道原諒他了?不,堅決不,老子還沒揍他呢,怎么會原諒他,一定是因為被電話吵起來,腦子還不清醒。
猶豫很久,也沒有再去存那個手機號,再后來,參加新工作,手機壽終正寢,電話號也換來換去的,這個王八蛋,冒了個泡之后,又消失了。隔了很久,糖老鴨說在哈爾濱火車站看到個人,特別像他,我說,你咋不過去,問問是不是他,就算你脾氣好,動不了手,也該罵他幾句。
我們都準備好了,要一起走一輩子,你卻跑了,你是個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