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1993年出生,兩歲時被診斷患有自閉癥。他沒有接受藥物治療,獨自上學,喜歡畫畫,也在為下一次的奧運會進行訓練。
安德烈的父親佛朗哥,一個出版公司的負責人,在安德烈被診斷出患有自閉癥之后將公司委托給合伙人經營,全身心地照顧兒子,和他一起分享人生的冒險。
有些旅行不是在出發時才開始,往往開始得更早,有時候非常早。
“你的孩子可能是自閉癥兒童?!?/h4>
不過是這么一句話,打亂了佛朗哥——安德烈的父親生活的一切。
安德烈是自閉癥兒童。
他會將撕碎的紙屑到處撒,愛摸人家的肚子和慷慨地到處獻吻。
安德烈喜歡擁抱別人,因為這樣會讓他感到心靈平靜。自閉癥兒童就是這樣,心靈簡單卻又純粹。
他用聲音表現出來的,是毫不連貫、沒有表情的詞匯,甚至,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但是經過多年的練習,加上有人協助和引導,安德烈學會用電腦寫出完整的句子,只是他用的是和常人不同的動作,那動作是每敲下一個字母前,拳頭要捶一下心臟。捶心臟,敲字母,敲字母,敲字母,捶心臟,一個單詞完成。
也許所有自閉癥的父母都曾為了治愈他,都曾試過無數治療方法。在安德烈身上也有各種療法的痕跡:德國療法、美國療法、法國療法、實驗療法、心靈療法……每一次治療,總是充滿信心,接受建議、幫助和忠告,可是這一次,佛朗哥要用另一種療法,似乎會更有效。
但是當家庭醫生和其他家長得知安德烈將開始一段美國公路之旅時都試圖制止,他們說,自閉癥患者只有在可預期的情況下才會感到自在,他們喜歡慣常的規律性,無法忍受太多改變和變動。/
是不是就像安德烈總會將拿動過的物品擺回原處那樣,他不喜歡改動呢?
但是當問到安德烈“我們要去哪兒?”時,他卻說:“到最遠那邊”。也許他也想試試呢!
某些旅程的出發有著神秘的動力,必須從身心之間去了解這股從內在驅動的力量……
我不會放棄,就算惹人討厭,我也不會放棄。
作為一個自閉癥兒童的父母,必須要學會的是對他抱著一顆極其寬容的心。他可能會常犯錯誤,比如突然去擁抱別人,這往往會引起別人的反感甚至憤怒,而你必須耐心地向別人解釋:“他是一名自閉癥兒童,請原諒他。”
安德烈長得很帥氣,他有一米八的身高,迷人的輪廓,在他經過時總會吸引女孩們的注意:“瞧,真是個帥氣的小伙!”
但是看到安德烈突然重復性地拍打自己的手臂或是跳躍或是踮起腳尖走路,他們會說:“嘿,是不是個傻子!”“他是不是個瘋子?”
沒錯,他異于常人,但他不是外星人,他只是來自另一個地方,那里以不同的密碼、不同的信號來溝通,還有著不同的美感,而他則依自己喜好的時機與方式,將之傳達到這個世界。
對他來說,所有的東西都是美好的。不知道這是機械性的重復,還是意味著他能過濾和重組每個來自世界的金色片段,并以這種方式贊賞他感受到的那種壯麗。
在自閉癥兒童和他的父母之間,會存在一種和諧,不需借助其他東西,就像愛,在散布的同時,也散發出一種糖漿一樣甜美的味道。
雖然說孩子和父母之間存在著一種奇特的東西,在他還小只會以哭來表達一切感情的時候,父母甚至能夠從他的哭聲判斷出他的所需。
然而和自閉癥兒童的溝通,卻是很難很難的。有時候,你能夠看出他很開心,卻很難了解他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佛朗哥試圖用直覺去了解,這無疑經常出錯。雖然在安德烈的路徑上,他相當曲折、漫無目的地胡亂游走,但他卻始終不會放棄,就算惹人討厭,也永不會放棄。這是一個父親對孩子的愛。
也許,自閉癥兒童是上天派來人間的天使。在他擁抱你時不要害怕,那只是,天使的擁抱。
安德烈說:“爸爸,請你要忍受安德烈?!?/p>
安德烈說:“你通常認為我很討厭沒禮貌,我很敏感與眾不同也非常孤單?!?/p>
安德烈說:“爸爸對我來說是獨特的,我希望安德烈對爸爸來說也是獨特的。”
安德烈希望他是獨特的。
自閉癥兒童可能沒有會沒有女朋友,沒有工作,沒有性,沒有婚姻,但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更需要我們的愛。
對安德烈來說,所有的東西都是美好的。他甚至不知道疼痛,就像他的腿曾被摩托車出氣筒燙出氣泡時也沒出聲,直到氣泡破裂被發現。
就像安德烈小時候愛光腳在尖銳的碎石路上跑,一點也不覺得疼。
對于我們來說,疼痛是個警鐘,告訴我們有危險,讓我們習慣于有所限制。或許安德烈沒有感受到這種限制,也或許他的警鐘沒有響。自閉癥兒童對疼痛有種不可思議的容忍度。
他們對這個世界給予他們的歧視也有種不可思議的容忍度。
只是,為什么我們要對他們存在不耐心呢?當安德烈擁抱別人時,為什么有一部分的人不能像另一部分人那樣,始終保持微笑地看著他,而是要做出憤怒的表情呢?
安德烈說:“請忍受安德烈?!?/p>
他希望這個世界可以忍受他,因為他在慢慢適應這個世界。
如果他擁抱你,請不要害怕,那只是,天使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