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幾天如坐過山車,時好時壞,腦袋中不停上演著大鬧天宮,胃里面折騰著哪咤鬧海,還好遇到周末,可以肆無忌憚的在床上躺著。本想“躲進房中成一統(tǒng),管他春夏與秋冬”。可惜心里還是放不下要交的作業(yè)。
最近參加了30天寫作訓(xùn)練營,好不容易堅持過半,如果因為這場病一再拖延,甚至空缺,怕是就徹底縱容自己了。
無奈病不大,折騰起來也是要了老命,舉著手機,打開簡書,思路就像是停擺了的鐘表,一格都不肯動。勉強寫幾個字,抬眼看過去,個個都在跳廣場舞。
還好有語記,我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念叨著,意淫著自己是奧斯特洛夫斯基,正在書寫《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我老公進來看我的情況,“病了就不要耍手機了。”
“我在寫作。”
“跟神婆似的。”
十年夫妻已然這樣,大多數(shù)時候都不肯好好說話,你剛被他感動一下,他馬上就給你一釘耙。
我蔫蔫地躺在床上琢磨著怎么支使他,這是生病的福利,可以心安理得的連根手指都不動。他一邊嘮叨著我活該,自己過分貪涼,作出病來折騰自己,一邊細心地給我把藥劑沖好,把飯端到跟前。
以前我一直都認(rèn)為他是長不大的孩子,不成熟,不會照顧人,直到我生寶寶的時候。
聽我爸媽說,我在產(chǎn)房里的那幾個小時,他跟他們一樣坐立不安,立在產(chǎn)房門口,不停地雙手合十,求神拜佛,我爸聽他念叨著“上帝啊,玉皇大帝啊.....”怕是古今中外,各路神佛都被請了來,待看到我出來,才一臉的如釋重負(fù)。
之后月子里,父母幫忙照顧寶寶,他就負(fù)責(zé)照顧我,所有最狼狽最糟糕的樣子都無一保留地展現(xiàn)在他面前,擦身泡腳,晚上照顧孩子,換尿布、哄睡,慢慢地越來越熟練。
跟我一起憋在屋里太久,他偷懶去打了個籃球,不慎扭傷了腳,回來反而更加內(nèi)疚,覺得給大家添了麻煩,照顧我的任務(wù)仍然不肯假手于父母,我們叫他“獨腳獸”,看他用一只腳蹦來蹦去,更加賣力地忙碌。
因為母乳不足,月子里我經(jīng)常都控制不住情緒,婆婆無意中的一句“寶寶哭了,媽媽沒給你吃飽啊”也會生悶氣,他見到了,立刻把婆婆拉到房子里,兩個在里面談了半天,從那以后,婆婆很少再提及這類話題,還找機會跟我談心,寬慰我要放輕松,養(yǎng)好自己的身體更重要。
他曾跟我說,“孩子怎么樣都會長大,你和寶寶一樣重要,不要只為了她,過分地犧牲了你自己。”
都說老公在婆媳間要受夾板氣。我們家這位成功做了潤滑劑。我婆婆開玩笑地問他,如果和我打架了怎么辦?他說,拿包瓜子,躺沙發(fā)上看戲,順便給你們都加加油。說地我們哭笑不得。
從那時起恍惚發(fā)現(xiàn),身邊這個大男孩悄悄長大,成了可以依靠的男人。
四川盛產(chǎn)耙耳朵。耙耳朵的老公也許沒什么雄心壯志,用來居家卻是必備良品。
孩子跟外公外婆回了老家,今天我的病態(tài)實在不好,于是提前發(fā)了消息通知他們“取消視頻”,父母最是敏感,不想隔著千里讓他們掛心。
高中時我回老家讀了幾個月書,有次吃了涼食,激起了急性腸胃炎,難受地給父母打了電話,撒了幾句嬌。隔日,父親就從邊疆請假趕了過來,母親留在那邊照顧妹妹,也是一日數(shù)通電話放心不下。從那以后,獨身在外,我都習(xí)慣報喜不報憂,對于父母而言,兒行千里,憂思在心。
我如今做了母親,更加深有體會,這次不過小病,也慶幸寶寶不在身邊,免了傳染之虞。人近中年,心牽兩端,活的更加堅強也更加柔軟了。
唯一可以欺負(fù)的,還是身邊這個端茶倒水,碎碎數(shù)落著我的男人。
每于病時,都更感念這平凡又微小的幸福,更珍愛身邊每一位親人,為己為他們祈愿健康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