諺曰:潮之州,大海在其南;德薄,棄之與蠻夷。
話說隋文帝開皇十年,撤郡設州,嶺南的義安郡因地臨南海,改名之“潮州”,取“潮水往復之意”,州治為義安縣(后名改為海陽縣)。此地黔首皆不識字,王德不及,不齒于中原人士,曰“蠻煙瘴地”。多為罪臣流放之所,名公巨卿如常袞、李德裕、楊嗣復、李宗閔等,皆曾被貶潮州。
唐元和十四年,潮州風不調,雨不順,災患頻仍,稼穡艱難。朝廷體恤,調來了一韓姓刺史。韓刺史本是儒家正統出身,見圣上供奉佛骨,上表進諫,因而獲罪被貶,輾轉三月余,才到了這八千里外的潮州。
刺史甫一抵潮,即理州事。師爺呈上狀紙,刺史打開一看,啼笑皆非,只見那狀赫然寫著:狀告全州百姓!
刺史問道:“師爺,這狀是何所由?”
“回稟老爺,此狀是一安南國商人遞來的狀紙,安南人來潮買賣,賠得血本無歸,卻認為是潮州百姓謀害于他?!?/p>
“哦,這外國人來我大唐經商也非易事,讓衙役請他來?!?/p>
不一會,安南商人哭哭啼啼而來。
“安南商人,本官問你,何以狀告全州百姓?”
安南人抹抹眼淚,說道:“青天明鑒!我本是安南國一小商人,逐利而來逐利而去。三國時期,諸葛先生曾南下蠻夷,七擒孟獲。后孟獲墓被盜,從中發現一卷木牛流馬的營造圖。此圖流入黑市,小人出價頗高,才得以買下。按圖索驥,傾盡萬貫家財,造了千架木牛。此木牛方腹曲頭,一腳四足,頭入領中,舌著于腹。只要投入通寶一枚,便可自行馳騁一里。本想運來潮州,供百姓租用,今日卻都沉了惡溪!嗚呼哀哉,我身價性命也投了惡溪!”
刺史拍案而起:“豈有此理!惡溪惡溪,難道潮州百姓飲了惡溪水,全成惡人了么?”
師爺不在意地說:“你這商人,投入惡溪你撈起來便是,哪用到大人面前哭鬧?”
安南商人連連作稽:“師爺,這溪中多有惡鱷,其大如舟,吞人無數,我撈木牛,談何容易!”
“某經粵北即有耳聞,此溪你們又喚作鱷溪,每逢初春時分,惡鱷到此產卵,吞食溪邊百姓。鱷魚之患,比猛虎、長蛇、封豕之害有過之而無不及!”刺史道。
安南商人連連磕頭:“大人,救我于水火,不然我全家十八口走投無路,只能自投惡溪……”安南人說完,又是啼哭。
“罷罷罷,本官接你狀紙便是,可這被告你具體指誰?”
安南商人想了想:“小人所告兩類,一為全城轎夫,二為驛站驛長?!?/p>
“那就依你。師爺,你帶人尋來此處驛長及一口齒伶俐的轎夫,本官要聽聽他們的意見。再與我備轎子?!?/p>
師爺問道:“大人要去……”
“本官要去惡溪走走,一見這孔明遺作,二也會會惡鱷!”刺史安排下去,由安南商人帶路,往惡溪去了。
要知那刺史到惡溪會發生什么事,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