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23 生死幾重天 下
方信堯,侯昌信二人隱匿于盡頭一塊豎立起的破門板后,靜靜抿著呼吸,身形不動,眼睛緊緊盯緊街口,注視他們的一舉一動,不敢有絲毫懈怠。
看著他們走進,一步,兩步......小巷寂靜無聲,風吹過的聲音那般清晰,一陣陣吹拂到心上,“啪”一小塊塵土仿佛受了驚嚇,在木板前直直跌落,刺客嚇得一驚,慌忙后退幾步,待看清是什么,又穩了穩心神循聲過來。
日光耀耀,反射著匕首慘淡的白,近了,又近了.....
侯昌信瞪大了眼,不敢片刻分神,方信堯細數這漸漸接近的步伐,瞇起了眼,不動聲色握緊腰間的手槍,掃描著最佳方位。
“瞄......”伴隨著一聲貓叫,一只肥胖的黃白相間色的大貓慵懶地從墻頭躍下,方信堯的手松了松,輕輕,舒了口氣。
“我說你,一只貓都能把你嚇成這樣!”看著同伴如釋重負,另一刺客有些不屑,輕蔑掃視他一眼。
那被嘲弄的人面色掛不住:“得了吧,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好了,好了,趕緊找人,完不成任務,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聲音漸行漸遠,方信堯侯昌信對視,算是放松下來。
臨近天目山,一路風塵仆仆的二人站定,“小姐,怎么不走了?加快一點兒,天黑之前還能抵達呢!”
曼音放眼遠山,山勢巍然,隱于片片綠樹紅花中,看著那樣近,卻又那樣遠,她不能急!收回目光,轉身:“尺素,我們去找當地的報社。”
“二小姐,你是想......?”尺素隱約明了,此事定會被喬廣年一行對外封鎖消息,若是公諸于眾,喬廣年定不敢輕舉妄動了。
曼音咧嘴,無聲笑了:“對,而且是全部的報社......”
喬廣年一行近日很煩躁,一開始扮作土匪,打算借土匪之名讓他方信堯有去無回,死無葬身之地!無奈折損多數人馬,仍是讓方信堯,侯昌信二人逃脫了,昨日派出的刺客又刺殺失敗,消息傳來讓他坐立難安。
“滾,這次再完不成任務,不要活著來見我!”
見喬廣年拂了滾燙的茶水,怒極叱罵。袁寶順順勢安慰:“聽聞侯昌信負了傷,定是不便行動,宜城內都是咱們的人馬,守衛在各大茶肆,旅店,一有消息,必下死手!他們二人,這次插翅難逃!”
喬廣年怒氣稍平,只怕夜長夢多,事情還得早些了斷才好。
“報告喬將領,許小姐許曼音求見。”
喬廣年愣神,許曼音?方信堯牽念的那個女人?她來做什么?
大手一揮:“不見!”,他可沒這個閑工夫給她!
一旁袁寶順嘟囔:“見見也沒什么啊!”一想起許曼音那標致容顏,袁寶順心中直癢癢,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袁寶順正說著,門外一陣吵桑聲雜亂紛紛。幾聲爭執下,喬廣年只見許曼音直直闖了進來,正欲呵斥近侍連個女子都攔不住,待看清眼前女子手持之物,生生住了嘴。見章如見人,蔣銘衛身居要職,隸屬中央,他還無權,管得到蔣銘衛身上!
“不知,許小姐這私印從何而來?”
喬廣年換了一副面孔,吩咐近侍悉數退出,許曼音得意看著喬廣年態度轉變:“這不是重點,我是來向喬將領尋人的,堯將現在在哪里?”
喬廣年皺眉:“許小姐說的哪里話?”說著故作一臉擔憂:“堯將數日前外出,蹤跡全無,聽說幾日前悍匪頻繁出沒,嘖嘖......真是讓人擔心吶。”
“堯將失蹤,喬將領封鎖全部消息,亦不派兵去尋堯將,不知......喬將領安的什么心思!”輕飄飄的話語,字字珠璣,雷霆萬鈞,說的喬廣年惱羞成怒:“許小姐,你別給臉不要臉,說句不好聽的話,就是蔣銘衛蔣司令前來,亦管不得我軍中之事!許小姐可別蹬鼻子上臉,步步不饒人!”
曼音嗤笑,早想到喬廣年會一不做二不休,他怎會在最緊要關頭止了步伐呢!“看來,喬將領早希望堯將回不來呢!”曼音仰頭盯著喬廣年,語氣輕蔑,“只是,喬將領這名不正言不順,如何得以服眾?”
這一句話似踩在虎尾巴上,說到喬廣年的痛處,喬廣年立即變了臉色,“許小姐說的什么胡話?”
曼音不懼昂首:“喬將領說是胡話,想必是胡話了。”
喬廣年聽曼音的話似有嘲諷,意有所指,鐵青著臉怒拂衣袖:“來人!好好照顧許小姐,千萬不許怠慢了!”
呵呵,終究是一介女子,成不了大事!堯將莫名慘死外面,而今世道正亂,蔣中正又對堯將心存忌憚,他既然敢做,就有萬分把握,查不到他頭上!到時候,先斬后奏,就是蔣總司令,也會把這督軍司令一職給他!
方信堯!
我喬廣年讓你有今生沒來世,活了今日,過不了明天!
“不好了,不好了......喬將領,外面來了好多記者,攔都攔不住!”近侍親兵急匆匆跑來,一臉焦急神色。
喬廣年大驚:“我去看看。”
營帳外亂作一團,門口堵得水泄不通,近衛不能硬來,急的焦頭爛額,看見喬將領大踏步前來,一喜:“喬將領......”
一眾報社記者聽到喬廣年的名字,紛紛跑來,團團將喬廣年圍住:“喬將領,聽說堯將失去消息,生死不明,是不是真的?”
“請問這件事喬將領怎么看待?’
“喬將領對外封鎖消息,是何意圖,是不是打著督軍司令職務的主意?”
“喬將領,喬將領,請您說一下......”
“大家靜一靜,聽我說,”喬廣年大吼打破一地喧鬧,雖是滿腔怒火,不得不壓制強做笑臉,看著眾報社記者拿著小冊,不時調整相機,鎂光燈一閃,忙著對喬廣年拍照。
喬廣年悶聲道:“堯將是執意外出遇險,我喬某也很擔心,不對外公布,怕此事一宣揚,軍心動亂,外界不穩,諸位放心,我喬某會盡快派出軍隊搜救尋人,給大家一個答復......”
第二日,喬廣年果真派出一隊人馬,在宜城一帶搜救尋人,只是背里吩咐:“明里尋人,暗里痛下殺手。一定要把堯將找到,死要見尸吶!”
宜城最近動亂頻頻,宜城守衛軍加大防守,護衛百姓安危,城里公告貼上了,百姓知道新晉的浙江督軍司令在宜城失蹤,部隊派出官兵搜尋,一時議論紛紛......方信堯隱在街頭,注視這一切,一隊又一隊將士來回巡視,方信堯沉吟半晌:“昌信,是時候了。”
侯昌信點頭,此地不宜久留,以他二人之力,定是躲不過眾軍搜捕,而那把奪來的軍槍,便是扳倒喬廣年的,最為有利的證據!
當晚,夜色深沉,得知堯將回營的消息,喬廣年,袁寶順一行癱倒于地,慘白著臉知曉大勢已去,將士紛紛倒戈,歡呼著堯將歸來,堯將于萬軍沸騰中,當眾拿出了那把軍槍,槍身后的標志,直指喬廣年。
“殺了他,殺了他......”群士憤慨,方信堯在眾將士簇擁中,一襲軍裝,意氣風發。
是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下的一盤大棋,執意外出,引誘喬廣年出手,在生死抉擇中,險中求勝,押的是項上人頭,賭的是今后命運!
要的是他喬廣年,永無翻身之地!他沒有選擇,必須除了他,才能讓軍隊有一個更加美好的未來。
“信堯,”曼音噙了淚,看著于萬千士兵歡呼中的他,傲然屹立于眾人中,霸氣凜凜,劍指天下。經歷了生離死別后,方知曉擁有的一切,是多么珍貴。真好,她還能再擁有他。
曼音只是忍不住,掛著淚花飛撲到他懷中:“信堯,我好怕。”好怕再也見不到你,好怕你我之間,再沒了以后......
方信堯只是僅僅地,緊緊地擁緊懷中女子:“別怕,我在你身邊。”
懷中女子被他的胡子拉渣扎得生疼,可憐兮兮,淚眼朦朧地仰頭看他,方信堯在曼音明亮的眼神蘊滿的淚花中,在今夜格外皎潔的夜色中,忍不住低頭吻了懷中女子,今晚的夜色太過醉人,映著曼音的臉瀲滟著明艷紅暈。這個傻姑娘呵,方信堯低嘆,天時地利人和,自己連沈伯安都未告知,怕他一不小心,讓喬廣年一行察覺出來,可千算萬算,沒算到她。這個堅強的,聰明的姑娘,提前通知了記者,讓此事昭告天下,亦讓他們,減輕了不少負擔,提前贏取了勝利。
至此,喬廣年,袁寶順一行人以意圖篡權,不軌軍營等大罪,立時槍決身亡,以后,肅清軍隊,人心清明,這是屬于他的,大好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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