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么招孩子們的討厭嗎?"
他擺出一副苦笑的臉，雙手以夸張的動作攤開，同時(shí)，他又帶著一副悲戚的嗓子，幾乎是沖我吼叫道。
我感到不太舒服。因?yàn)樗麖膩砭筒粫线m地表達(dá)自己。即使他真的是在向我抱怨什么，只要你有幸能親眼見到他，你就會知道他在發(fā)泄自己的情感時(shí)，他的動作會有多么夸張和滑稽；如果你不了解他，你很可能會被他這一突然的舉動嚇一跳。而他現(xiàn)在就是這么對我的，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怎么了嗎?"
我問，我努力使自己的目光斜向略帶些白云的天空。
"幾乎每次，每次都是這樣，"他的語調(diào)和手勢的夸張程度簡直都能讓你相信他正在表演一幕話劇，"只要我從那些孩子們的周圍經(jīng)過，無論他們是否認(rèn)識我，無論男孩女孩，我都會被當(dāng)做戲耍的對象!真是氣死我了!"
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氣，好像這口氣已經(jīng)憋了他整整一生一世了。
"沒看出來啊，"我微笑著，"你還挺招孩子們喜歡的……"
"你就別拿我尋開心了，"他又開始自己的話劇表演了，"就說昨天吧，我剛從學(xué)校出來，就看見旁邊的商店門的一旁有兩個(gè)小男孩在哪里嬉鬧。他們一人手里拿著兩根香蕉，看他們好像在玩兒槍戰(zhàn)……
"我就納悶了，怎么別人從旁邊走過去，他們倆就好像沒看見一樣，只當(dāng)我從旁經(jīng)過，他們的眼睛馬上就盯著我，就像看見了敵人一般……他們手里原本還是槍的香蕉，這會兒全變成手榴彈了!
"好家伙，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就全扔過來了。幸好我反應(yīng)及時(shí)，躲過兩根，但還有兩根，不幸砸中我了。我就瞪了他們倆一眼，沒說什么，結(jié)果他們居然還不滿意了。他們倆還不知足地跑過來，一人輕輕打我一下，然后帶著勝利的笑容，跑了……這是什么道理!……"
我看了看他那雙眼突突的眼珠，好像隨時(shí)都會蹦出來一樣，他的鼻孔喘著可以很清晰地聽到的粗氣，這使我疑心他鼻孔里噴出的不是空氣，而是火焰。這又使我聯(lián)想到科幻片里火龍生氣的場景。我不禁想笑……
"你可真善良，"我笑著說，"孩子打你，你都不帶說什么的……"
"小孩子嘛，能說什么呢？"
他抬頭看著天空，不知在看些什么。
是的，我無法知道他的天空里，到底有什么內(nèi)容；我也無法知曉，他和孩子們的世界里，到底有什么"深仇"；我們所能做的，就是不要有什么言語，一直靜靜地看著，這略帶些白云的藍(lán)色天空……
